第40章 第十八章从前,我可是真的(2)
大家都没想到学校的报告厅竟然坐满了人,甚至还有些人从班上带了凳子坐在过道上。
向秋澄嘿嘿一笑:“不然你们以为我天天往匿名表白墙上表白你们都是白干的啊。”
“原来是你干的啊!我就想了学校哪来那么多感情充沛又神龙不见尾的人!”时洇惊呼道。
任朝暮冷嗤一声:“好不要脸。”
高宇溪不愧是向秋澄忠诚的“小弟”,他真诚地赞叹到:“姐,你真的是营销鬼才。”
“谢谢你们的夸奖。”
向秋澄提了提裙子,曲了曲腰,嬉皮笑脸地敬了个古典礼。
盛放默默听着他们闹,忽地一笑。
向秋澄也在表白墙上投稿了很多盛放的名字,没有人在意,但是却在她心里点燃了一把小小的火炬。
一点出于虚荣,但更多出于欣慰——她也和很多人一样,被发现,被关注,被爱着。
现在知道是假的,她也并没有难过和失落。
向秋澄确实是那个人,在上千人的操场里和近百份的申请里,只选择了她。
她突然觉得,似乎并不是她幸运地借了话剧社成员们的光。
而是那个有着微弱光芒的自己,在这个地方,被一点点地扫去厚重的尘埃。
林辜月捏了捏她的手心,说:“马上上台了,一会儿加油喔。”
盛放也捏了捏她的手心,说:“你也加油。”
斗牛舞源自西班牙,男舞者象征骁勇善战的斗牛者,女舞者则象征斗牛者手里挥舞的红布。
她们跳的舞蹈节选自尤利娅和里卡多在2010年的世界舞蹈节上的斗牛舞演出,舞曲是fergie所演唱的《beitalian》,向秋澄看中这个舞台,大约是喜欢其中神秘的戏剧张力性,外行人也能读得懂,作为开场表演引人入胜特别合适。
她们把这首改编成了不需要男舞伴的双女士版合舞。
音乐响起,舞裙如飘摇的花朵般绰约妙曼,又如轰然炸裂中的火光,夺目炽烈。
她们的红光交相辉映,不是某人手中代表征服和掌控的红布。
而是自己的舞裙。
几个玩偶角色纷纷上台,林辜月倒地后,正式的戏码开始上演。
幕帘拉上,她喘了口气,解开了头发,揉了揉紧绷的头皮。
她的任务总算是结束了。
下台时,她第一眼看到叶限。
舞台上只留了一盏暗灯,叶限的脸恰好被暖光环抱,眼睛一点亮色,如孤寂汪洋之中,唯一的灯塔。光线斜斜地映画低垂的睫毛。
他拿着手持电扇吹风,吹起的刘海似滩边薄而清澈的浪,层层迭起。
林辜月过来时,叶限对她笑了笑。
她的心脏漏了一拍。
大灯一闪,幕帘再次拉开。
叶限嘴角还未消退的笑意,在明暗交接中闪烁。
大戏在她背后上映,而他一直看向她。
林辜月的脑袋里电闪雷鸣,迅速别过头,摸了摸不安分的左胸膛。
后台,林辜月的脸烧得发红,叶限以为她是被闷的,一直用小电扇给她吹风。
她的长发轻柔地垂在肩后,一丝一屡盈盈飘起,勾勒风的形状。
两双澄澈的眼睛安静专注地看着舞台。
推理和悬疑的高潮部分已经过去了,现在到了最后一幕,向秋澄和高宇溪的对白。
“原来是我,一切都是我干的——我是罪魁祸首,我杀死了舞蹈人偶,杀死了梦想,也杀死了过去的自己——十恶不赦的罪人原来是我!”
“亲爱的爱丽丝小姐,您不必感到自责。如果成长的大浪决心覆灭整座名为真诚的城市,那必将不会有幸存者的存在,您也只是其中的一员。”
“不!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一个——我是一个多么热爱梦想的人!我盼望着长大,是因为我以为在那时我可以实现梦想,但我,但我”
“亲爱的爱丽丝小姐,容许我提醒——您的梦想已经被遗忘得一干二净了,您并没有在实现梦想的道路上付出过一兵一卒的努力。再容我提醒——爱丽丝小姐,您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出色的玩具设计师。”
“喔,我想起来了,我想要成为一名玩具设计师,设计出全世界最畅销的玩具——但我现在只记得每天银行卡里的数字和公司的绩效,我只记得逢迎的笑脸和老板的批评,我彻底忘记了我的梦想,忘记小时候每次用废弃物品做出玩具的欣喜,忘记了我在深夜偷偷画的设计图,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我的士兵朋友,请你告诉我,告诉这个抛弃梦想的可怜人,现在我要怎么做呢?”
“亲爱的爱丽丝小姐,睡一觉就好了。只要睡一觉,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只要睡一觉,只要睡一觉”
爱丽丝喃喃地念着,躺回了床上。
灯光闪烁,纸箱做的窗户后面,升起了太阳。
爱丽丝伸了个懒腰,突然愣了一下:“昨晚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但她没有多想,一边说着“得赶紧去上班了,今天不能迟到”,一边穿上西装外套,戴起手表,拎上公文包。
出门时,她看了一眼床边。
“咦,我的舞蹈人偶好像少了一个。”
说着,她看了一眼手腕:“糟了糟了,上班要来不及了。”
灯光熄灭,幕帘合上。
舞台就此落幕。
童话结束了。掌声之中,他们鞠了躬,向观众表示致谢。
时间的滚轴不停,日子还在往前,每个人都将从这个故事里抽身而出。
林辜月从漫天彩带中随机抓住一片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故事上演过,我们相遇过。
那就是最美好的事情。
晚上回家,林辜月躺在枕头上,想起很多白天的细节。
舞台上的灯光闪烁,台下的掌声雷鸣,漫天的彩带,真诚满足的笑脸。
还有一件谁都不知道的事情。
叶限看她的眼神,还有那个风扇。
即使那只是个短暂的插曲,即使后来她又重新专注于舞台,但却在夜晚,在她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
她又摸了摸白天剧烈跳动过的左胸膛,认真地想了很久。
原来如此。
林辜月好像有点儿喜欢叶限。
周五的社团课被学校安排来听讲座,为了有一个正式的庆祝和结束,话剧表演结束后的第一个周天下午大家都空闲着,向秋澄把大家招呼出来吃午饭和玩密室逃脱。
自从林辜月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叶限以后,她每次看到叶限时,心情都有点复杂。
她总能想起不久前,她在公交车上和叶限说“我们以后要一直在对方身边”这句话。明明当时主语里的“我们”还包括沈嘉越,但现在再去回想,这个“我们”忽然变得意味不明了起来,令她面红耳赤。
虽然那个晚上加上这几天,她很认真地思考过了,但其实关于她喜欢叶限这件事里,还是有很多她想不出答案的事情。
比如,她是为什么喜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比如,最好的朋友和喜欢的人之间的那微妙的差距具体在哪。
比如,为什么有时候想起这件事有点开心,有时候又有点难过呢。
比如,她要不要告诉叶限。
能够在每一件事情上寻找到理由和解释的林辜月,第一次败下阵来。
当林辜月意识到她喜欢叶限,这件事就已经如同太阳从东边升起,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那些亘古不变的寻常真理一样,埋在生活的各处太久,以至于从来不会去想——这些道理究竟是怎么来的?
故而,试卷上突然出现那些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时,着实难以解答。
她的叉子在番茄肉酱意面上转啊转,半天没有卷起一勺意面。
大家都以为她在格外认真地钻研眼前的菜,殊不知她的思绪已经飘到九霄云外了。
“我觉得你的面它快要被你转死了。”对面的叶限说。
林辜月呆滞了三秒,叉起意面送进嘴里。
她此刻真像一个刚输入好代码但又充满漏洞、运转不善的程序。
大家没有在网上提前预定,有场次的密室只剩下两场,向秋澄和时洇兴奋地趴在柜台前讨论是玩中式婚嫁主题还是西式的孤儿院主题。
两个主题的标题下都写着由真实事件改编,一个半小时,中恐,追逐型,单人或双人多支线任务。
看上去便让人觉得有些不妙。
叶限怕鬼这件事只有林辜月和沈嘉越知道,或者也可以再加上九年前的某个星期六在森林公园的鬼屋的工作人员们。
林辜月看了一眼脸越来越苍白的叶限,更多程度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问了句:“真的没有呃,童真童趣一点的密室吗。”
“谁来玩密室逃脱是来找童真童趣的啊。”
向秋澄利落地一指,“那就这个吧!《寂静孤儿怨》!够童真童趣吧!”
海报上的小孩坐在小木马上露出诡异的微笑,手上拎着抱着断了头的布偶,血淋淋的棉花散落四地。
“可太童真童趣了”林辜月感叹。
她刷二维码付钱的时候,店员从底下拿出一小筐黄色手环,说这个是护身符,二十块一个,可以保证npc不抓她。可能他是觉得她是女孩,眉眼间又看起来格外柔软,一定属于胆小那挂的,所以只给她推荐了。
林辜月往背后望了一下坐在台球桌旁假装若无其事的叶限,没有反驳,说:“行吧,那我要一个。”
时洇狐疑地说:“你被雷劈了啊,突然一下变胆小。”
林辜月理直气壮道:“什么啊,我挺害怕的。”
“嘿嘿。你是不是想等会儿让叶限保护你,所以装害怕。”时洇鬼鬼祟祟说话的样子有点滑稽,“不对啊,但如果你想让他保护你,你干嘛买护身符啊。”
叶限在恐怖主题的密室里保护她?
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胡说八道,我是第一次玩密室,心里没底。”
“喔,也有道理,不过你”
一转身,时洇看到他们在打台球,立马把自己本来要说的话抛到脑后:“喂,宣阳,高宇溪,你们也打得也太烂了吧,让我来。”
他们的手机和包全部都放进了保险柜,分成了两组,跟着工作人员到不同的房间里。
逃脱正式开始后,装成宿舍的房间只剩下两盏光线幽暗的壁灯,还能隐约地听见走廊里传来弹珠弹跳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笑声和跑跳声。
林辜月眼睁睁看着叶限的视线越来越涣散,全身僵直。
向秋澄和高宇溪在墙壁上敲敲打打找线索,她悄悄把黄色的塑胶圈套到叶限的手腕上,在他耳边小声说:“这个是护身符,等下npc就不会来追你了。”
“真的呀。谢谢你。”叶限说话的语气像哄小孩,大概下意识地把手环和四年级期末考试的那根“魔法笔”归为一类,是林辜月从心理暗示上帮他脱困的小玩意儿。
也没必要自己都怕成这样了,还来配合她玩小时候的那些情景剧吧,到底是谁安慰谁。林辜月边在心里想,边说道:“当然真的,二十块一个。我买的。”
叶限反应过来,忽地一笑:“商家还挺会做生意的。”
“我也觉得。”
叶限低头摩挲着手环,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还在紧张,连林辜月都不确定。
“那你呢。”
“我又不怕啊。”
“也是。抱歉,辜月。”
“什么啊”
林辜月一时间没明白叶限在为什么事情道歉。
叶限抬头,对着开始蹲在角落不知道研究什么的向秋澄和高宇溪说:“要不然我们先问问他们那边房间里有什么,两间房间就在对门,还挨这么近,应该是需要联动吧。”
“是哦!”向秋澄站起来,趴在宽大的门缝旁,大喊,“你们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时洇的声音传来:“墙上有画,还有一个书柜,我们刚刚发现能推动,后面是一扇门,但是我们没有钥匙。”
“画?我们这边也有画啊。”林辜月说。
两边一对,发现一边的画上有字母,一边的画上有数字。
正巧,高宇溪在枕头里发现了一个带数字密码锁的盒子。
“估计是我们这边的盒子里有他们那边的钥匙。高宇溪,密码锁上要几个数字啊?”向秋澄说。
“六个。”
“我猜是l-o-n-e-l-y。”
他们先在画上找到字母后,再去问时洇那边和字母拥有同样颜色的数字,最后得出“123456”这个答案出来,高宇溪边说“这密码我们盲猜都行”,边成功解锁了盒子,里面确实有一个钥匙,他们拿了根绳子把钥匙甩到对面,时洇那边成功打开了书柜背后的门。
向秋澄耸耸肩:“现在一点也不恐怖啊,而且还这么简单。”
他们原先以为,时洇那边的人会穿过什么密道之类的地方来找他们,结果等了快五分钟都还没有等到人。
“时间就是金钱啊,九十九块的密室,现在已经浪费掉我多少钱了,小弟你算算。”
高宇溪还真挺听话地开始算五分钟有多少钱。
不过,在他算出数字之前,门先打开了。
林辜月感觉到叶限一哆嗦,立马把他拉到身后。
叶限却又很快重新站在她身前,还用一只胳膊向后伸护着她。
向秋澄虽然也是被吓了一跳,却立刻恢复镇定,还不忘缓解气氛:“呔!来者何人!”
一个人设大约是院长的npc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脸部还做了血肉模糊的妆容效果。他装作没有看见几位玩家,念念有词道:“孩子们呢,我的孩子们呢”
叶限的拳头握得发抖,身子正对着npc,头却是侧的,只有林辜月看见他紧闭着眼。
她心里不是滋味,安抚地拍了拍他:“走剧情呢现在。”
突然,npc凑近了向秋澄,冲着她呵气。
“老师,您中午吃蒜了吧。”
这显然是一个称职敬业的npc,只愣了一下,立刻说道:“我的孩子都消失了,那你就来当我的孩子吧!”
伴随轰隆隆的音效,npc在他们都出了门以后开始提速追赶。
“姐,我敢说他肯定还有台词没说完,你没事惹他干嘛——”
“你怎么不说是他太小气了!这小老头还挺能跑啊——”
林辜月听高宇溪和向秋澄扯皮,笑得苹果肌酸痛,甚至想停下来笑一会儿再继续跑。
叶限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提醒道:“npc和我们没差几步路了。”
她才意识到,在走廊追逐中,叶限一直跑在她身后。
其实她不需要叶限的保护。
叶限也知道她不需要。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只是出于从小到大的习惯吗。
还是其实,你跟我抱有同样的心情。
惊心动魄的你追我赶中,林辜月说不清自己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npc把他们赶进了一间屋子,他们总算是和另外四个人汇合了。
也不知道另外四个经历了什么事情,竟然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你们怎么突然变得有点旧了。”向秋澄选了一个非常精妙的词形容。
“我都无语了,你们是不知道,刚刚我们走的那个密道,突然出现两个女鬼开始追我们,这就算了,路的尽头是一个滑滑梯,我们四个和直接摔下来的没有区别!幸好下面铺了沙坑,倒也不痛,就是吃了一嘴的沙子。”时洇愤然道。
这个场景是小朋友的游玩室之类的地方,光线比刚刚的宿舍还要昏暗。
他们在电视机前看到有三个洞,时洇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要放置东西的吧,是不是要开始做支线任务了。”
接着,他们在玩具堆里找到一张模拟羊皮卷的道具纸,上面花里胡哨地写了一段故事,但核心内容就是要玩家要分成四组,三组外出去不同房间找球,再回来放置在电视机前,剩下一组需要留在这间房间里,但“可能会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请千万不要让他们看见你”。
上面没有标明每组的人数,只说这四组的任务需要同时进行。
林辜月和叶限被分配在留守教室,原因是他们觉得这俩人看起来最乖,即使遇到什么紧急状况——比如好几位npc在这里巡逻,他们两个也能老实呆在原地,保证不乱跑。
林辜月想了一下也没反驳,因为叶限自从被那个院长npc追了一次后,一直处于宕机状态,连腿都迈不太动,更别说出去完成任务。
其它几人出门后,他们藏进了窗帘后面。
“什么都看不见,就什么都不会怕啦。”
“我觉得什么都看不见更恐怖。”
“那要不然还是出去?”
“算了,没事,就这里吧,我觉得”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向秋澄的尖叫声千里迢迢地传来,还伴随着大骂:“盛放你别踩我脚啊!”
叶限绷紧了身子,没有再把那句话补全。
没有多久,他们听见有脚步声走进来。
不止一双脚。
大家想的都没错,确实是好几位npc在游玩室里巡逻,九十九块能碰见这么多npc,还挺值的。
林辜月在窗帘后呆得有些闷,想探头看一眼,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刚拽上窗帘,叶限摁住她的手,颓废地压低声音:“不要。”
“好吧。”她松开窗帘。
林辜月抬头看了一下叶限,她也看不太清,只能看得到他头顶上的几根刺起的头发,在黑暗中有着隐约的轮廓。叶限似是有意的想放轻呼吸的声音,但是又耐不住心中的惶惶不安,呼吸声便时而沉缓时而急促,节奏乱得一塌糊涂。
“还好吗?”
“我没事。”
“喔”
林辜月吞了吞口水,心脏开始砰砰跳。
人总要找点借口干一些平时不敢干的事情。没关系,黑漆漆之中,谁也不知道她的脸会有多红——她竟然有些想赞颂黑暗。
她也压低声音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救了我,让我没有被叶子砸到,然后我说,公平起见,我以后也要救你一次,你当时还说好啊,等我来救你。”
一紧张,她的废话也不免多了起来。
“记得。”
她牵起叶限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
两个人紧紧挨着彼此。
“你说,这样算不算救你一回。”
把心里的台词说完,她的心脏和大脑都瞬间停摆,身体僵滞在最后一个动作上。其实他们小时候也牵过好几次手,但从来不会如现在这样,让她觉得自己是一段不断融化的蜡烛。
拜托了,下一个动作指令是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可能是错觉,叶限的呼吸似乎停了许久,才重新开始喘气。
“算。”
几乎不透光的空间包裹着少年的心动,他大胆了起来,侧过身,紧了紧牵着的手,把她拉到面对面,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动作轻柔且缓像是担心吓到谁一样。
然后便安安静静地和她一起变成一段融化的蜡烛。
叶限小心翼翼地靠在她身上时,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温澜,听说了“温澜潮生”这个四个字。
那会儿,她还不识太多字,也不懂文绉绉的遣词造句。后来,温澜和她解释了这个词的意思,指的是一种温柔的情怀,如细小的波浪翻涌在心中,泛起的阵阵暖意。
多么复杂又浪漫的感觉。
但她此刻却忽然间知道了。
舞台上的灯光和此刻的窗帘都可以是见证者。
记忆中的浪花与飘雪被赋予特殊意义。
黑暗之中,他是温柔的具象。
孤寂的小房间种满玫瑰,每一副图画都有共鸣,翻过故事书的正文到扉页,一字一句,一撇一捺,都有了最好的释意。
原来都是因为,她喜欢他。
比想象中的有点儿喜欢,还要多很多。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没有理由的。
她就好喜欢他。
林辜月看见过日升日落,却没有见过月升月落。
从她看见月亮起的那一刻,它就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