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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十四章疯帽子与茶话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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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位班主任,讲话也太吓人了,好凶。”

    第二节课下课,去操场参加升旗仪式的路上,时洇才小声嘀咕道。

    林辜月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盛放的背影,一言不发。

    “老教师是不是挺多这样脾气的……算了算了,他可能只是想在开学立威,之后兴许就好了。”时洇又自顾自地说道。

    俩人在人群里找二班的位置,壮实的马宏瑞从她们身边路过,不小心撞了一下林辜月的肩膀。

    林辜月肩膀吃痛,正要往前栽去,一只宽大的手扶住了她手臂,带着她站好立定。

    “从小到大都这么爱摔。”

    一抬头,叶限的嘴角轻轻上扬,目光甘洌明澈,温旭和暖。

    林辜月有点呆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叶限便松开了手,对着马宏瑞背影喊道:“同学,以后走路注意点。”

    马宏瑞回头,左右两侧张望了一下,指着自己问:“你说我吗?”

    “这家伙怕不是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差点把人撞飞了。”时洇在一旁忍不住地说。

    林辜月对马宏瑞摆摆手:“没事没事,你走你的吧。”

    叶限一笑,把另一只手上握着的矿泉水贴上林辜月的额头:“刚买的,给你清醒清醒。”

    林辜月还真的在那刹那醒了几分,冰凉的矿泉水从额头划落,她伸出胳膊接住。

    矿泉水包装外凝结后又热化的水滴,沾湿了一小片她的校服衬衫。

    “刚刚那个就是你的青梅竹马啊?”

    时洇揶揄地笑着。

    “啊?”

    没迈几步路,又碰见了即将走进五班队伍的沈嘉越,他冲林辜月下巴一抬,又扬扬眉毛,算是打招呼了。

    也不懂他最近从哪学来的耍酷样子。

    林辜月看傻子般瞥了眼他,不屑地“呵”了一声。

    沈嘉越也翻着白眼“呵”了回去。

    “看来他也是你的青梅竹马。”

    “应该说是发小吧。”

    青梅竹马这个词总带着一种隐约朦胧的暧昧氛围,林辜月觉得特别怪,跟她与沈嘉越豪无关联。

    但如果是……

    林辜月用力地摇摇头,像是要把什么念头一并甩出去。

    国旗下讲话时,一个身材纤细修长的老师拍了拍林辜月的肩膀,问她叫什么名字、有没有舞蹈基础、是否有意向参加学校的体操队。

    从老师手里的表格来看,应该是打算挑十几二十个人入队。

    “学过十几年舞蹈,不来体操队有点可惜吧。我先把你名字登上,你之后可以再继续考虑。”

    林辜月还没答应,老师便把她的名字写在表格上了。

    她悄悄叹了口气。

    老师正要走,她看到了盛放。盛放转头看了一眼老师,又转了回去。

    林辜月意识到盛放也许对体操队感兴趣,便立即把老师招呼回来,小声道:“我们班有个跳舞特别厉害的女生,不然……”

    盛放在她视线里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哪个?”老师问道。

    “没有,我记错人了,抱歉老师。”

    虽然疑惑,但林辜月还是让话语转了个弯。

    林辜月在水池旁洗手,拧好水龙头后转身,遇见了盛放。

    她走近了她,有些尴尬地说:“对不起,我刚刚还以为你想参加的。”

    “没事。”

    我想参加的,但是老师只选了你,那我的意愿很重要吗?盛放在心里想。

    她看见镜子里的林辜月和她,控制不住自己那瞬间想要躲避的双腿,恐惧被□□地对比。

    林辜月的脸永远那么精致动人。

    盛放想起小学时,第一天在舞室碰到林辜月,那时候她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即使穿着最普通的黑色训练服,看不见正脸,也依然那么漂亮。

    她质疑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和她出现在同一间教室里。

    拉丁舞这种充满气质的舞种,只有林辜月才配得上。

    她能够想象到自己和林辜月同时跳舞的场景,她一定会成为被人嘲笑的小丑。

    林辜月来上舞室的第二天,盛放是咬着牙走进了舞室。如果缺课的话,负责任的舞蹈老师会打电话问家长。

    果不其然,和她搭档了很久的舞伴似随口地说了句:“那个角落新来的女生还蛮好看的欸。”

    即使是在她身边这么久的人,也一定会把目光转向林辜月。

    这也很好理解,因为若是她,也只会如此。

    林辜月是美丽而耀眼的珍珠,而她只是一个墙灰里无人问津的瓦砾碎片,不然怎么连分班名单都能这么刚好地把她遗忘。

    和别人不一样,她不是在欣赏林辜月,而是从低处看向高处地仰望。

    “但是你可以不要以为和我很熟吗?没有经过允许就把别人的事情说出来,这样很过分。”

    “抱歉。”

    “林辜月,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会跳舞。”

    盛放能够想象,如果那些同学知道了,又会开始怎么讥讽编排她,就像许俊杰他们一样。

    她确实长得一点也不像一个会跳舞的人。

    “我只是觉得你比我所知道的任何人都更适合站在舞台上。这句话是真心的,没有为我自己开脱的意思。”林辜月脱口而出,然后停顿了几秒,又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也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的。”

    “随便你怎么讲。”

    盛放转身,丢下冷冰冰的回复。她不会告诉林辜月,她被那句话触动得几乎想落泪。

    丑陋卑微如她,对林辜月也做不到讨厌和嫉妒。

    只是,她更想保护自己,免于被刺伤,免于再一次令她无法抬起头的嘲弄笑骂。

    所以只能折中地无视真诚,选择冷漠,无法抬头挺胸地接收好意。

    军训的前一个晚上,林辜月在收拾行李,手机里收到了两条温澜的消息。温澜上了大学后,她们依然时不时地和对方分享近况。

    只不过从□□转阵地到了微信。温澜说,□□太幼稚了,以后之用微信和她联系。

    “告诉你个秘密,我和郑克在一起了。”

    文字下面是两个人牵着手在路灯下的影子。

    “好哦,祝福你们。”

    “一点都不吃惊吗?”

    “拜托,有谁会在别人家楼下约会啊。我早就知道啦。”

    “那你干嘛不说啊。”

    林辜月看到消息界面里温澜发的六个点,笑着回复道:“可能是一时间没消化掉这个信息吧。不过你看,我真的很会保守秘密。”

    “郑克已经被我揍扁了。他还说我们高中的时候绝对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

    “但你们其实也挺能瞒的,怎么现在突然愿意说了?”

    “总想着要和他磨合到感情无比稳定,经得起任何人的审视,世界颠倒我们都不可能分手的程度才能和别人讲。所以我刚刚也和我妈说啦。”

    “哈哈哈哈,你的文字看上去也太快乐了。”

    “不只是快乐。”

    紧接着温澜发来一条语音:“我是幸福!太幸福啦!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她的声音大声地从手机里传来,还伴随着晚风的呼啸,和郑克的笑声。

    认生的林辜月因为有时洇在身边,基地军训也过得很开心充实。班上的女生都很开朗,午休在宿舍组织玩狼人杀,晚上会一起跑去小卖部买泡椒凤爪,一边聊天一边啃。白天训练的辛苦,基本上睡一晚便烟消云散了。

    林辜月和梁好讲军训的事情时,梁好一脸憧憬:“我也好想早点读高中和大学,听上去军训还挺好玩的。”

    军训结束后,学校多放了一天假,林辜月便立即搭大巴来梁好家找她。因为梁好爸爸在工地的老板帮她家想办法争取到一个读书名额,她可以转学去那里念初一,和爸爸妈妈团圆了。

    “现在初中转学好像很不容易,爸爸的老板人真好。”梁好说,“不过姐姐,这个手机我还是不能收下。真的太贵了。”

    “没关系啊,是我用旧了的。如果你不要,也没有人用了。而且到那边和我用手机联系比寄信更省钱呀,手机号码我也帮你弄好了,你安心用。”她也想过要送台新手机,却又猜到梁好会很有负担。上了高中后,林辜月的手机已经从原来的iphone5s换成了6s。旧手机她一直藏着,没让妈妈送给某个不熟的亲戚,是因为她早就想好了,要拿来给梁好。

    梁好终于不再推辞,她握住林辜月的手,说:“姐姐,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林辜月笑盈盈地握回了她的手:“说了很多次啦,我真的是一个普通人,不要把我想得太了不起了。”

    梁好摇摇头:“其实我经常想,爸爸妈妈还有外婆都这么辛苦,要不然我别读书了,我比他们都健康,应该可以赚到更多的钱。但就是因为姐姐你一直都在和我说,要坚持自己的梦想,我看着你写的故事,我就会希望自己能够像你那样。看着你的样子,我才会有坚持读书的念头,我才会觉得追梦是件多么棒的事情。”

    门外的小黄狗吠叫了几声,梁好擦掉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我会好好读书,我要成为更加聪明的夜莺,竭尽所能却又不头破血流地接近我的梦想。”

    “好。希望下次见面,我们都能和我们的梦想离得更近一点点。竭尽所能,又不头破血流地接近。”

    林辜月的掌心柔缓地抚上梁好的发侧。

    林辜月坐在位置上低头背着托福□□的单词。开学后,她和沈嘉越便一同开始学托福,家长们似是希望他们能够把留学当作备选,以防万一。

    她是不太在意的,因为读初中时,两家的父母还商量过一起移民新加坡,最后也只是停留在口头计划。所以她也没想过自己真的会出国留学,只把托福当作课外英语拓展。

    “没想到你最后还真的选了话剧社。”时洇的耳朵贴在桌上,用笔戳着桌面,能够听到放大的“咚、咚、咚”声。

    军训结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填社团志愿。刚刚,全班的志愿已经被学生会的人收走了。

    “对啊,那个社长说可以不让我演戏,让我来写剧本,算是难得的写故事机会吧,还挺好的,除了我以后看见那个体操队的老师,可能要绕道走了。不过,你要是不喜欢话剧社,为什么也来了?”

    “因为我要去学生会的宣传部去写校报啊,所以才想找个清闲点的社团呆着,更主要是能和你呆在一起。”学生会因为比较忙碌,所以在军训前便确定了人员名单,时洇进入了宣传部,说是为了以后大学想学的新闻专业先打基础。

    “清闲?”

    “是啊,一中的话剧社都有好几年没有演出过了吧,毕竟排练话剧这种事情占用时间多,跨度又长,大家还是要学习的,都不太想参加吧。”

    “但是”

    “顺便一提,我们部长在第一次开会还和我们说过,高二六班的高宇溪和高二十班的向秋澄是他们年段有名的诈骗团伙,准确说,主谋是向秋澄,高一就在学生会骗吃骗喝,宣传部因为她都差点要散架了——她还挺搞笑的,竟然想在校报上刊登自己班主任的涂鸦,还好当时的那任部长发现了,不然宣传部就死定了。高宇溪好像还挺乖的,没想到也开始一边给向秋澄善后,一边还陪着她招摇撞骗,简直是个最强辅助。学生会那些学长学姐,一致认为向秋澄混世大魔王第一个诈骗对象就是高宇溪,毕竟他们俩是初中同班同学。”

    “不过她和我说她的话剧梦想说得还挺声情并茂的,虽然第一天是觉得她有点奇怪,但那次说的话不像假的”

    “梦想”二字简直是林辜月的心软开关。

    “巧了,我们部长还说了,向秋澄招呼高一新生进话剧社,肯定就是为了找学生要社费,继续混吃喝。毕竟她高一就那样。”

    “不至于吧。”

    “她当初喊你来的时候,是不是说她是志励的?”

    “对啊。”

    “巧了,她还和我说她是桦北初中部的。她把全市的初中校服都记住了,就为了和高一新生套近乎让大家来话剧社。年段上都传遍了,所以即使话剧社清闲,也不会有太多人来。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毕竟这都是共识了。我是无所谓去哪里,你去哪我去哪,只要社团里事情少就行了。”

    林辜月傻眼。

    她担忧地说:“完蛋,那我还叫叶限也来话剧社。我以为真的会演话剧,让我们写原创剧本。”

    “算了。”她的耳朵也贴上课桌,自我安慰地说,“他应该不会来的,我去他班上找他的时候,篮球队队长也在找他。他其实都没答应过我。”

    连林辜月自己都听不出来,她语气除了自我安慰,也有难以察觉的失落。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每周的社团课。林辜月的两指掐着托福□□的书脊,和时洇并排走去向话剧社的教室——实际上是实验楼一楼的生物实验室。

    她们从后门走进去,黑板上的“话剧社欢迎新成员”映入眼帘。

    向秋澄和高宇溪站在黑板的一左一右,宛如一对石狮子。

    “人到齐了!我们直接开始吧!”

    向秋澄把一条白色的纱裙和几罐蓝色的颜料丢给高宇溪:“小弟,快,给学妹们安排任务,我们社团活动的时间可不多。”

    “就我们两个人吗?”时洇目瞪口呆。

    “没有啊,还有一位。”

    高宇溪刚说完,一个拄着拐杖的男生从前门走进来,他扫了一眼班级,视线不易察觉地在某处停顿了一下,然后把拐杖靠在墙上,轻喘着气,冷眼斜睨着高宇溪。

    “行了,任朝暮,知道你拄着拐杖翻山越岭跑过来不容易,我欠你五百万总行了吧,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高宇溪挠挠头,“给你们介绍一下啊,我朋友,任朝暮,脾气不太好,你们别理他。”

    “长得还挺好看的。”时洇用手机给林辜月发了条消息。

    看到消息后,林辜月多打量了几眼任朝暮,他抱着胳膊,淡漠傲慢地瞧着讲台上的高宇溪。抛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并且连蚊子都不想接近的周身氛围,确实长得挺“目若朗星、面如冠玉”的,非常符合大众审美。

    “好像是。但脾气应该真的不太好。”她回复道。

    窗外毫无预兆地下起大雨,阴阴沉沉的,林辜月十分惆怅地用蓝色颜料涂着桌上的白色纱裙。

    向秋澄绝对是混世魔王中的任性王。哪有人连剧本框架都没想好就直接敲定服装啊,根本是胡来。

    “向秋澄,你就不能再买条蓝色裙子吗?”任朝暮不耐烦地说。

    “学生会那群人看我不顺眼,不给我经费啊。”向秋澄耸耸肩,两手一摊,“所以想要一条蓝色星空裙,只能我们自己涂颜料了吧。”

    “颜料也不便宜吧?你哪来的?”

    向秋澄嘿嘿笑着:“去动漫社顺的。”

    任朝暮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向秋澄接着说道:“社长一开始不同意的,我和她说可以让任朝暮加她□□,她就大方地送了我几瓶。”

    “你有病啊!”

    高宇溪摁住想撂笔不干的任朝暮:“你这一瘸一拐的能去哪里,篮球队训练你又上不了,我们话剧社能收留你都不错了。”

    “两个骗子。”任朝暮咬牙切齿,俊朗的脸瞬间阴沉了几分。

    正挨在一起画裙摆的林辜月和时洇面面相觑。

    雨劈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林辜月渐渐开始犯困,一边百无聊赖地上色,一边对渺渺路人的窗外发呆。

    “辜月,别发呆了,颜料都蘸在你手指上了。”时洇提醒。

    她低头一看,蓝色颜料不知什么时候斑斑点点地被她的手蹭上。

    “你知道狐狸之窗吗?是安房直子的童话——被蓝色桔梗花汁染过的手指头,并在一起合成菱形窗户,就能在里面看见想念的人。”

    林辜月眯着一只眼,冲着窗户,把手指头靠在一起,出现了一个菱形。

    雨似乎要停了,她在手指间看见光晕镶在灰暗的云边。

    模糊之中,冲出雨雾的不止有阳光,还有一个少年。

    云朵在他身后簇拥,他的轮廓闪着点点微光。

    他收起伞,抖落伞上雨滴,拉开了窗户,踩着窗沿的枣红色砖块,跳进教室里。

    夏日的天总是暗得很晚,雨后的第一束光宛如破晓。

    而他从破晓中向她奔来。

    “放晴了。”

    叶限被框在蓝色的菱形窗户里,笑得像一幅画。

    只有林辜月看得到的画。

    大约是屋檐上的有雨滴掉进附近的水洼里,林辜月隐约听到一些声音如海啸般地瞬间翻涌,又逐渐平息,泛起阵阵涟漪。

    实验楼管理员不小心把大门给锁了,几个社团扎堆在铁门旁等着开门。

    “其实我们也能跳窗,但是不忍心丢下这位瘸腿的,大家太善良了。”向秋澄嬉皮笑脸道。

    任朝暮冷脸一横,没理她。

    向秋澄的嘴闲不住,又冲叶限问道:“学弟,你和篮球队怎么说的啊?”

    “商量好了,周五社团课还是来话剧社,课余训练如果他们缺人,我再去篮球队。这几年一中篮球队好像不太参加比赛的,所以应该不碍事。”

    林辜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高宇溪说的“还有一位”,不是任朝暮,而是叶限。

    忽然间,向秋澄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叶限,又道:“学弟,我是不是真的在哪见过你?你初中是师泽的?”

    叶限点了点头,向秋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也是师泽的。你刚上初中的时候是不是还小范围轰动了一下学校?当时我们年段很多人都在传今年初一来了个长得很帅的学弟,我当时也跟我们班同学一起去初一看过热闹来着的。”

    林辜月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叶限的过去,好奇地用视线探向他。

    叶限霎时有些不好意思,耳尖迅速红了起来,摆手道:“没有没有。”

    “就是你吧?我们班还有两个女生前后脚地和你表白过,然后你都拒绝了,你连理由都给的一模一样,说什么说什么喔,我想起来了——你说,对不起学姐,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谢谢你的赏识——真的太搞笑了,因为你用了‘赏识’这两个字眼!当时其中一个女孩在班上大骂道——这破小孩以为我是在和他演水浒传拜把子吗?”

    林辜月听到后噗嗤一笑,问道:“真的吗?你真的用了‘赏识’这两个字?”

    她的眼睛亮亮的,看得叶限心慌,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林辜月想了一会儿,说:“我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可能回答——谢谢你的青睐吧,我不胜荣幸。这也不太合适了。”

    向秋澄抽了抽嘴角:“得了,你们俩半斤八两。”

    几人等待开门的片刻,几度换了话题。

    “一中的社团现在都很萧条。”向秋澄叹了口气,立马又高兴起来了,“不过能从篮球队里挖走两个骨干,我们话剧社还是很了不起的。”

    “我还在篮球队,谢谢。”任朝暮挑眉道。

    “哦?那这是什么?”

    向秋澄把手机里的社团名单亮出来,任朝暮的名字赫然在列。

    任朝暮愣了几秒,狠狠地瞪着高宇溪:“你干的?”

    大门很合时宜地打开了,高宇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背起任朝暮:“我送你回家。”

    俩人如龙卷风般冲出了大门,空气中还回荡着任朝暮的骂声。

    “高宇溪,向秋澄,你们这两个疯子——”

    林辜月和叶限顺路,出了校门都是向右转。

    两个人东拉西扯,一个安静的间隙,叶限深吸一口气,似是做足了勇气才敢说出口:“你别在意刚刚向秋澄说的那些啊。”

    林辜月没反应过来:“啊?”

    “啊?”叶限一愣,眼睛一暗,言语间带着失落,“喔,你不在意这方面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什么事情啊?”

    “没什么。是我想太多了。”

    林辜月仔细一回想,茅塞顿开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

    “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啊,但你也不用在意,换作我,我一时间也不会想到既给了充足尊重又把自己姿态放低的话来拒绝对方。我是不会拿‘赏识’那两个字笑你的啦,我也不告诉嘉越,这样你放心了吧。”

    她说完,叶限身体一僵,头顶仿佛有无数只乌鸦飞过。

    林辜月是个傻子。

    他第一次在心里这么想。

    算了,也挺好的。

    叶限认命道:“谢谢你的通情达理。”

    “应该的,应该的。”她笑了笑,转了话锋,“其实我对话剧社的剧本还是有一点想法的。你初一送给我的《一个孩子的诗园》里有一首诗叫《哑士兵》——‘他一个字也不说,什么也不告诉我。我只好把它放上书架,再自己编出这个童话’。我想,如果写一个女孩与玩具的故事,应该会挺有意思的。”

    “像《胡桃夹子》或者《彼得潘》那样?玩具作为现实与虚幻的媒介?”叶限也干脆把刚刚那段话抛开,和她认真聊剧本。

    “对!就是这样!不过我们应该需要一个更落地的现实,不是在花园或者玩具屋里,而是在医院之类的地方。”

    “嗯,对。如果给高中生看的话,文本的底子还是不能够太具有梦幻色彩,如果是悬疑类的应该更好些。”

    “童话式的悬疑剧目”

    走近车站,林辜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问道:“篮球队,话剧社,还有你不是想要将来美术艺考吗?叶限,你会不会太忙了。”

    “没事,我会平衡的。更何况——”

    “嗯?”

    “是你叫我来的。”

    林辜月看到叶限的白色衬衫还有雨点飘过的痕迹,微微有些透明。

    一中的夏季校服有两套,衬衫和运动服都是纯白色,只有左胸处纹了一小行学校名字。除此之外,是非常无聊的样式。

    但是在叶限的身上,非常好看。

    林辜月回到家,把诗集翻到《哑士兵》那一页。

    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她突然喜欢上了这首诗里另一小节。

    “我会找到他的,别担心,我会找到我的小步兵。一切来了,又会走,可哑士兵会把我等候。他呀,这个小不点,度过了草丛里的春天。他做的,要是能讲给我听,一定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她闭上眼,将这一页诗贴近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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