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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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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左蓉左书夫妇明面上与施莺莺和解后,当天施莺莺的电话就没断过。

    她名下的“正心不泯”事务所在两年前,就已经按照施莺莺失踪前的设定,更改了经营方针:

    对需要帮助的人依然按业内行情收费,但如果前来求助的人能拿出低保证明,或者随便什么能证明自己的生活困难、在温饱线以下的东西,那么“正心不泯”事务所将对此人提供无偿全程帮助,从律师函到起诉状再到开庭最后结案,一分钱不从原告这里拿,都由对面的被告支付。

    被告:你礼貌吗?!

    与此同时,“正心不泯”事务所的电话对外公开,且全天候有人接听。别说刮台风下暴雨下冰雹、水淹路面全城汪洋了,在施莺莺指定的极为丰厚的工资下,就算天上下刀子,也会有人自愿去上班等电话的。

    这就直接导致了一干群众当日就打爆了事务所的对外公开求助电话,声嘶力竭地劝施莺莺不要信左蓉左书夫妇的这番真情狗屁:

    “那两人的嘴简直就是骗人的鬼,施莺莺,你之前明明那么聪明,怎么现在就变笨了呀?你要是信了他们,这两人反手就能给你捅一刀!登高则必跌重的道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我也是做母亲的人,自问也不是个坏人,如果我的孩子做了这么多坏事,害人无果后被反查以至于全盘败露,我肯定会百般纠结后大义灭亲,这没得说。可大义归大义,痛苦归痛苦,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让那个人小小倒霉一下,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介意去做。”

    “连我一介无权无势的老百姓都有这么不道德的想法,你怎么确定那两个曾经能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人,就只会让你‘小小倒霉一下’,而不是‘大大栽个跟头’?”

    虽说这些急得活像热锅上的蚂蚁的人的确是在为施莺莺操心,可施莺莺当即便发言,不能因为她的个人小事耽误大事:

    于是正心不泯事务所连夜把仓库里的备用座机全都抬了出来,启动分流预备案,再从相对而言比较清闲的部门抓来临时工充作接线员,好让真正想要求助的人能够跟以前一样成功求助。

    就这样,在“左蓉左书夫妇痛哭流涕请求施莺莺原谅”的新闻爆出后的第六个小时,施莺莺一直在暗暗等待的那个能验证她的猜想的电话,终于混在来电的汪洋大海里姗姗来迟:

    “你一定会把我说的话转告给你们老板的,对吧?你先给我发誓,因为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除了我和另外两个当事人之外,国内再也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左蓉左书那两人的手上绝对有人命,我女儿就是不明不白死在他们手里的!”

    说来也好巧,接起这个电话的,赫然便是刚刚完成施莺莺交付的工作,连夜赶回汇报情况的萧暮雨。

    萧暮雨一开始去医院秘密调取左琳的出生档案的时候,负责管理档案的新上任的年轻工作人员本来以为这是个很轻松的活计,结果愣是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这一下可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社会新人的犟劲儿给激起来了。

    在前前后后中转了二十多人,终于找到十多年前就已从这里退休的老人后,工作人员对着话筒耐心听了半天满口漏风的方言,一脸茫然地告诉萧暮雨:

    左琳的出生档案虽说的确到过他们这里,但没过多久就被转往境外了。这里只有一份陈年备份,还是修改加密过的,只怕没什么参考价值。

    天生对违法案件嗅觉敏锐的萧暮雨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她当机立断,砸下重金封了这两人的口,又将他们送往安全的地方;再按照左琳的档案不翼而飞的线路,依次排查沿途所有医院;最后在确定下大致方位的同时,在某位从天而降的不知名黑客的帮助下,最终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左琳出生时的所有资料:

    “欧洲子宫”乌克兰。

    国内的医院里留有的存档上,有着很明显的涂改过的痕迹;但是涂改的人疏漏之下并未将左琳的出生地点完全覆盖住,第一个字母和最后一个字母露出的边角线条,恰好能跟乌克兰境内,一家收费昂贵的私立妇幼医院的全名首尾完全吻合。

    更可怕的事情还不止于此。

    当萧暮雨沿着这份存档查下去后,更深层的黑暗便在她面前展开了:

    这家医院每年都有大笔去向不明的收益,对外说是捐给了国际儿童基金会,但萧暮雨在那名不知名黑客的帮助下黑进基金会后台,却并未找到来自这家医院哪怕一分钱的捐款。

    那么这些钱究竟去了哪里呢?

    不仅如此,她还边查边注意到,在左琳出生的那一年,这家医院的入账上,没有任何来自国内的消费:

    换做以往,总有些踩在红线上跳舞的人,自觉可以挑战法律的权威,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摸出国做非法买家。年年都有人知法犯法,可唯独左琳出生的那一年的账本格外干净,似乎所有的国内买家都蒙受感召不再犯法了似的。

    ——是所有的非法买家都在那一年大彻大悟洗心革面,还是那一年所有的账单都被强行抹去,只为了给某个人打掩护?

    ——再或者说,有权利做主,处理医院对外报账的人,究竟是区区一个医院的院长,还是这条灰色产业链的主人?

    这事儿经不起细想。

    萧暮雨当即便惊得汗毛倒立,匆匆拷贝下了这份档案便赶回国内,结果一回来就被抓去当临时接线员接了这么个电话,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一挂断电话,便带着刚刚的通话录音和文件赶往施莺莺的办公室,将这两份证据呈现在了施莺莺的面前:

    “……如果左蓉左书夫妇二人手里还有一条代/孕产业链的话,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莺莺!”

    她颤抖着双手将左琳的出生档案影印件摊平,展开在施莺莺面前,上面的生母赫然不是左蓉本人,而是国内一个没名没姓的十八线漂亮女星,且早就在多年前“猝死”去世了:

    “为什么左蓉对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亲近不起来,为什么他们夫妇二人都对左琳极为生疏,甚至有些时候都表现得活像没有她这个人一样,因为左琳的生母根本就另有其人。”

    “左蓉虽然是她基因意义上的母亲,但一个能做出不顾事情败露后会造成的社会影响,不担心会对代/孕母体造成怎样的伤害,不关心这种违法勾当会对更多女性的命运造成何种毁灭性打击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尽到母亲的职责?”

    ——这种有违传统伦理纲常的灰色行业,一旦变得合法起来,变得能够放在明面上讨论,对这个国家的女性命运将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曾经对资本家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剥削阶级本质,做过十分形象贴切的概括:

    “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这一产品)被广泛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门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风险。”

    可代/孕岂止是300以上的利润?怀孕生育的风险不用买家和东家担,对身体的损害一时间门也看不出来,可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对没良心的资本而言,只要提供个场所让怀孕的女人生孩子,再负责把买家拉过来,就能赚好大一笔钱;哪怕最后拿到手的钱要和孕/母平分也有的赚,简直就是踩在女人的尸骨上吸血。

    在这样的高额利润驱使下,绝对会有人胆敢践踏法律;一旦开此先河,法律与道德的高墙便要分崩离析,放出被困在里面的魔鬼,每一位女性在他们眼里都不是人,而是“被自愿的”、行走的子宫。

    别说本来就危险的夜路了,光天化日之下,只怕都会有人贩子伪装成家人、男友和朋友等种种身份,在无数旁观者的冷漠注视下,强行把人给拐骗走!

    “这样一来,上面足足三年都没抓到这对夫妇在毒/品方面的把柄的原因,也就有了。”施莺莺凝视着那份影印报告,面上虽半点动怒的迹象都没有,但只有像萧暮雨这样跟在她身边多年,对她略有了解的人才知道,这是施莺莺真的生气了,且即将动手的预兆:

    “他们同时经营两条违法的生意线,但只有埋得最深的这一条,才是掌握在这对夫妇手中的。左琳身为他们的女儿,自他们手中接过另一条,也很说得过去。”

    “这样即便最危险的、涉/毒的那条线被发现了,他们也可以弃卒保车。反正这个孩子他们没生也没养,只是用金钱堆出来的伥鬼而已;就算死了,可只要能利用左琳的死,保住另外一条自己的产业链,他们也不会太心疼。”

    “怎么会这样……太可怕了,我们不能继续查了,莺莺。”萧暮雨嗫嚅着双唇,颤声开口,“不,是你不能再查了。”

    “你已经起底过一次他们的贩/毒产业链,上面对他们涉及毒/品方面的举止行动愈发严防死守,定然不会再在明面上用那种东西害你。”

    “可如果他们伪造代/孕假记录来构陷你呢?如果他们买通了人来诬陷你呢?再或者……”萧暮雨话都不敢说全了,只指了指那座远在异国的医院的方向,惊恐道:

    “万一他们就是要鱼死网破,逮到别人没法保护你的空当,把你拉去那里呢?”

    “我不能退,暮雨。我费尽心思走到今天这一步,把所有的火力都拉到自己身上,可不是为了临阵脱逃的。”施莺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微末的笑意,温柔地抚过她的长发,叹道:

    “这分明是我求仁得仁,你又有什么好担心呢?”

    ——她竖起最高调的靶子,把自己放在风暴的中心,携《无人之处》高调归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挑起左蓉左书夫妇二人对她的恨意,就是要当下的局面:

    左蓉和左书夫妇二人已经完全没心思经营那些非法生意了,只想着赶紧把施莺莺给弄死,越快越好,慢一天都不行,毕竟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可他们越是关注施莺莺,就越疏忽手头的那些非法业务。

    萧暮雨自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施莺莺,试探道:

    “所以这是,在上面正式全面干涉之前,能救一点算一点?毕竟我们掌握到的这些东西认真追究起来,有一大半会被判为不合法证据。”

    在得到了施莺莺微微颔首的承认后,萧暮雨怔怔地望着她,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入骨的悲凉与孤独:

    为什么会这样呢?

    永远都是她一个人踽踽独行,永远都是她一个人冲在前线。

    自己会帮莺莺,虽说后来是完全被她的人格魅力和道德准则所折服,可一开始,还不是施莺莺开出的条件过于优厚,才把她招揽来了事务所?

    宋慕星为施莺莺挡枪,固然有对她心怀爱意的缘故,可事情的起因不还是施莺莺许出的丰厚报酬,即她名下的一半产业?

    那么多人爱她,那么多人敬仰她,那么多人发誓跟随她,那么多人要成为第二个她……乍眼看去,真真是繁花似锦万众景仰;可再细细一看,她身边竟是半个人都没有。

    “这没什么好难过的,暮雨。”施莺莺一眼便猜出了自己的助理在想什么,便卷起手边的文件,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笑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人一直都在追随我的脚步。”

    “他必念我的名,随我的路,行我的大义与善举。这一切一切,皆因为他与我,自始至终,都道路相同。”

    还没等萧暮雨把这人的身份猜出来,施莺莺的私人电话便响了起来。由此可见,施莺莺名下事务所和工作室对外的公开电话都被打爆了,她的私人联系方式也没好上多少。

    萧暮雨无奈之下,再怎么着急,也知道自己该走了,毕竟能打通这个私人电话的人,都是施莺莺的人际关系,她不好随意窥探和插手。

    虽说她刚回来不久,知道她联系方式的人寥寥,可愣是有无数神通广大的人,在百般辗转后不知道从谁那里弄来了她的电话,也不知道是来劝她收手还是劝她注意安全的。

    施莺莺已经靠着假装自己手机静音没听见这一招,把绝大部分能推则推的来电都冷处理掉了,可这通电话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冷处理:

    因为打电话来的,是谢成芳。

    对原主而言,谢成芳于她有知遇之恩,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发现了这块璞玉的人;对施莺莺而言,谢成芳也是个很合得来的导演,算是忘年交的知音。

    于是施莺莺便接起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见谢成芳在那边急急追问:

    “你现在还好吧,莺莺,他们没再对你做什么吧?你可千万别真信了那些鬼话!”

    “父母再专心于事业,也不会轻易舍弃和忘记自己的骨肉。要是我有个女儿的话……哪怕她被从我身边夺走,送去远到此生都不能再见的地方,我拼着死都要去看她最后一眼,确认她过得好我才能安心!”

    “可他们竟然就这样冷漠地注视着左琳去死,这种连父母的本能都没有的、冷血之人的示好,能是真的吗?他们此时的低头,只能是为了以后要图谋的更值钱的东西!”

    施莺莺当即便怔住了。

    因为她想起之前,她还在隐姓埋名收拢人才打造事务所的时候,听到过的传闻。

    那段时间门,谢成芳最看好的她这个女主突然人间门蒸发,不知多少人要么收了左家的钱,要么看在左家的人情的份上,都纷纷去劝她:

    “谢导,可以了可以了,毕竟人家有钱有人脉,别闹得太僵,否则对你也不好。左琳也没差到那个地步吧,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又能怎样?”

    然而谢成芳不仅没有被任何人说服,甚至根据施莺莺后来从谢成芳的助理那儿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位素未谋面的导演,从那时起,就在相信施莺莺可以打一场很漂亮的翻身仗了。

    那么,这位在施莺莺还落魄的时候,就相信她有能力有手段的导演,为何会在这一刻心急如焚,只一叠声地提醒她要注意安全,千万小心?

    ——在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需要保护的小宝贝。

    哪怕你在外面的谈判会议上大杀四方,在办公室里说一不二,手握大权日进斗金,位高权重无人可及;可一回到家里,依然是个家长外出的时候,会千叮咛万嘱咐,说你一个人在家里可千万不要给别人开门的小朋友。

    关心则乱,便是如此。

    于是施莺莺心下一宽,对电话另一头的谢成芳安抚道:

    “请谢导放心,那两人的鬼话我半个字都没信。”

    “因为我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九年义务教育里的《触龙说赵太后》,不就是这个道理么?可那两人既不愿为左琳规划长远,又要借她的死来洗白自己,不配为人父母者,自然更不值得外人信任。”

    电话那边的谢成芳听完施莺莺的话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就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似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也对,莺莺你这么聪明,一定不会被骗到的……是我想太多。那我就在金像奖颁奖典礼上等你了,你一定要小心,也一定要来。”

    施莺莺开玩笑道:“您没怪我不讲武德地半路杀出来,让您竞争‘最佳导演奖’的对手又多了一位,我就很感激啦。”

    “胡说。”谢成芳责怪道,“我是那种人吗?我看着你一步步走上来,好孩子,我高兴都来不及。”

    “你要是争气,把今年的‘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摄影’和‘最佳纪录片’之类所有能拿的奖项,再跟以前一样全都拿个遍,别说这届了,就算让我接下来直到老得不能动弹,也都拿不到一个奖,我都心甘情愿!可别再说什么对手不对手的了,我年纪大了,心里难受,听不得……听不得我家孩子跟我说这个。”

    电话那边的导演缓了缓激动的情绪,又道:

    “而且你的父母如果在天之灵有知,看见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他们也一定会很欣慰、很放心的。”

    施莺莺沉默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叹道:

    “自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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