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杀旨下
“曹公公”
曹筠翔没想到温岱会来的这么早,很是愣神了一下,“指挥使一大清早就入宫了?”
温岱苦笑着,“夜里头就来了。”
曹筠翔愕然,“可是有事要上禀?”
“是,还请曹公公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温岱有要事求见。”
曹筠翔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进去之前咱家先与你说道说道,锦衣卫办事不利,万岁爷已有不满。昨儿那三十大板,你心里头记下就好,打不打倒也不打紧,万岁爷的意思是让锦衣卫都提着神点,至于瑾王那里,还是暂且搁置了吧。”
温岱连连点头,“公公说的是,现下是多事之秋,我晓得其中利害。”
曹筠翔唔了一声,这才回身进了寝殿上禀去了。估摸着一盏茶的时辰,曹筠翔出来了,他让到门外一旁,用拂尘指了指里头,“万岁爷起身了,你进去吧。”
“多谢公公。”
温岱撩袍进门,殿内李琰已是起身,曹筠翔的干儿子毕九行正在替其更衣,他进门来到李琰脚下跪地叩头,“臣清晨前来,叨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李琰乜了他一眼,“什么事说吧。”
温岱直起身来,颔首道:“昨夜臣奉命调查夙兴楼命案一事,宋绾离虽承认了诸多事情是她所为,但她却无杀人之举。”说着,他仰头看向李琰,“皇上,宋绾离狡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襄永伯父子进入她所设下的陷阱,并做的滴水不漏,让人拿不住把柄。”温岱顿了顿,又说:“审问之下,已是拿住真正的行凶之人,此人廖聪带到了北镇抚司门,严刑拷问之下得知,他是受了襄永伯嫡子冷白韵的指使势要杀董青青灭口,而冷白韵则是受了……受了瑾王之命。”
李琰勾起唇角,“瑜儿这般行事倒也合情合理,他年少轻狂,做事没有分寸,流连烟花之地,还让一青楼女子有了身孕,若非皇后,你们又哪里来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让她活命?”李琰不欲计较董青青活着逃出北镇抚司门一事,遂问道:“瑜儿到底是有些心思的,懂得为自个儿筹谋,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襄永伯又是如何牵扯进来的?”
“回万岁爷的话儿,臣瞧着襄永伯欲言又止,神色郁结,怕是着了宋绾离的道儿。董青青昨个儿戌时死在了房中,而这个时辰,宋绾离恰巧去了广济寺后山会见友人,她口中所说的友人便是襄永伯。臣以为,宋绾离并未说谎,可要说她与襄永伯存有忘年之交,实在是有够荒唐的,想来这里头还有些不好言说的事儿。”
“哦?那丫头当真说了与襄永伯是友人一话?”
“是,千真万确。刘兴刘大人也被惊着了。”
李琰来了兴致,待穿好朝服后来到桌前坐下,笑道:“冷广这老匹夫想要保全自身荣耀,这些年来小心行事,不曾露出什么马脚,如今能着了那丫头的道儿,想来也是要气个半死的。”
“皇上英明,臣瞧着冷广多有隐忍,为的就是不让臣发现端倪。”温岱思忖斟酌了好一会儿,又说:“皇上,臣还有一事要禀明。”
“说。”
温岱说:“那行凶之人在廖聪的严刑拷问之下,还吐出了不少东西来。他平日里是为冷白韵做事,可听命的还属瑾王,他在宫外得了消息传入宫内,甚至还有书信送往了陵济府,收信之人正是皇后兄长,宋昌义。”
李琰冷哼一声,“皇后为了瑜儿当真是煞费苦心,宋昌义也不甘于此,势要扶瑜儿继承大统,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响,朕又怎么能辜负了他们的一片苦心。”李琰狞笑着抚过指上筒戒,“一个个的都是如此,真当朕是那昏庸无能之辈了不成。好啊,他们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那朕就一个个将他们揪出来。朕问你,冷白韵现在何处?”
“回皇上的话儿,冷白韵已被余瑾带到了北镇抚司门。”说着,温岱连忙补拙了一句:“臣等并无用刑,只是以礼相待。”
“以礼相待?朕倒不知你们何时这般心慈手软了?”李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白韵指使他人害人性命,证据确凿无需再查,有道是杀人偿命,就赏他个全尸吧。”李琰上扬了嘴角,“你可知这冷白韵身首异处之后,冷广会如何行事啊?”
“臣以为,襄永伯会嫉恨宋绾离,乃至于迁怒允衡王。”
李琰抚掌大笑,“襄永伯一族要连根拔起,不过是时日问题,既然早晚都是个死,朕倒不如用他来看一场好戏。”
温岱瞬间明白了李琰用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皇上圣明。”
“嗳,什么圣明不圣明的,有人想要借朕的手铲除襄永伯,虽说朕早有此意,可又怎能无端当了这刽子手。她既然想用朕这把刀,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说着,李琰从圆凳上站起,“时候不早了,朕去早朝,你回去办差吧。”
“臣遵旨。”
温岱目送李琰离去,出了寝殿他便直奔着北镇抚司门去了。待回到上职之地时,余瑾和廖聪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怎么说?”余瑾在他进门时就迎了上来,追问道:“可有旨意?”
温岱蹙眉道:“皇上有旨,冷白韵指使他人害人性命,杀,无,赦。”
余瑾和廖聪惊恐地看向对方,互相觑了几眼后说道:“当真要杀了冷白韵?那襄永伯那里……。”
温岱来到上首坐下,“此时此刻咱们哪里还有心思顾虑襄永伯,他们勾连瑾王,意图不轨之心皇上早已洞察,他们呐,横竖都是要死的。”
余瑾咝了一声,“这么说,董青青一事就这么敷衍过去了?宋绾离那处可有什么旨意下来?”
温岱摇头,“此女聪慧狡黠,做起事来滴水不漏,即便她蓄意报复,在旁人眼中也不过是个任性的小女子罢了,想要她认罪伏法,承认此事是她一手谋划,那可要比登天还难了。”
廖聪抱着绣春刀在胸前,听闻这话时,心中不免有所异动,他暗自低下头,隐去了眸中的精明与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