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进身阶
宋绾离与李衡一番言语相较后，并未直奔明心楼，而是带着竹月几人出了府门，奔着西市去了。
“姑娘，奴婢不知是不是瞧差了，老爷，老爷刚刚好像生气了！”竹月在她身侧呢喃道。
宋绾离目不斜视，一边曼步一边说：“可不是要生气吗，我连他的老底儿都揭开了，要是还能无动于衷，那便不是人了！”她手中未持团扇，而是绞着衣衫带子说：“此事我不曾与任何人提起，只当烂在肚腹中的秘事。偏偏父亲有意试探，我实难忍受，这才把心一横口出狂言，父亲若是能宽慰固然是好，若是不能，就权当被我捉住了把柄吧！”
竹月忙道：“姑娘所说奴婢实在不知，方才离的远也不敢凑上前去偷听，只是奴婢以为，老爷运筹帷幄，姑娘今日之举怕是会引火上身呐！”
宋绾离冷哼道：“自我与珩王走到一处时，一切早已成为定局。”她略顿了下脚步，继而又往前走，边走边说：“我现下还有用处，父亲可是舍不得杀我呐。”
“姑娘可是指入宫？”
“是啊，他心心念念我能入宫助他成就大业，岂能知道我与珩王私定终身。无妨，就由着他在肖想些时日吧，待珩王出京，我便寻个由头离开上郢。”
竹月惊愕道：“咱们要去何处？”
“天机不可泄露！”宋绾离翣着眼睛，笑起来时全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走吧，上前头的铺子挑些香囊，我绣工不好，以免珩王失望，且得仔细挑拣着。”
竹月纳罕之意难消，却也不敢再问，只得强忍着跟上了宋绾离的脚步。
“姑娘，奴婢好奇，为何今日端午佳节，咱们珍宝阁却不兜售五毒配饰呐？”雀梅机灵，宋绾离与竹月说话时她便拉着白青在后头东张西望，瞧见不错的物件便凑到摊位前看上两眼，这会子宋绾离与竹月没话儿说了，雀梅这才敢快步上前询问两句。
闻言，宋绾离笑而不语，倒是身侧的竹月开口说道：“珍宝阁向来是供着大户之家的小姐夫人们挑选的地方，即便今日是端午佳节，也断不可自降身价，一旦传出去了，岂非成了赶客的由头！”
雀梅细细品嚼一番，“奴婢明白了。”
宋绾离莞尔一笑：“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行商不吃全鱼的道理，若方方面面的买卖都做了，岂非引人妒忌。如此自找麻烦的事儿本姑娘可不想沾惹。”
“姑娘说的是。”
宋绾离张了张嘴，还不等说话便看到不远处一家铺子正在兜售五毒的配饰。她连忙提起裙裾，带着众奴婢们赶了过去。跨过商铺门槛，店家热情相迎，宋绾离在货槅上左顾右盼，不时间从众多香囊中看中了一枚绣有明蟾、八脚蟢、棱蜥、金虫、南蛇的五毒香囊，握在手中，质地轻柔，丝线可触，稍一用力还能闻到淡淡的艾叶气味。
“姑娘好眼光，这是小店最好的绣娘绣的香囊，正是最好的辟邪之物啊！”
宋绾离甚是喜欢这香囊，“你既如此说，那本姑娘就要了这香囊。竹月，将银钱给了店家。”言罢，她拿着香囊头也不回地出了商铺。
“奴婢瞧出来了，姑娘是真喜欢这香囊啊！”白青捂嘴笑道。
宋绾离把玩着香囊，啧啧两声说：“瞧着是个不错的，你说珩王可会喜欢？”
白青噘着嘴，思忖片刻说道：“如果是姑娘亲手所做，珩王殿下会更喜欢的！”
闻言，她鼓起腮帮子，“你当我不想？前些日子在府上我又不是没做，可那绣工实难登大雅之堂，比起雀梅的八角蟢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罢了罢了，赠不出手的！”言罢，她将买来的香囊置于日光之下细看，时不时露出赞赏之意，“你们都来瞧瞧，这绣样上的丝线可是银线？”
宋绾离说着并未停下脚步，她只顾着欣赏五毒香囊，却没留意面前来人，待竹月几人看见之时已是晚了一步，宋绾离与他人相撞，力道着实不轻，手中香囊突地从指尖滑落，跌至地面。
“咝，何人这么不长眼，竟敢挡了小爷的去路？”
宋绾离吃痛地揉着手腕，抬头一瞧，竟是错愕出声，“你……？”
李成垕也没想到会在西市遇上宋绾离，惊慌失措之下拉起她便走，“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你……”宋绾离架不住他力气之大，只得随着他一同前往，“竹月，香囊你拾起来收好，莫要丢了！”话音落下，宋绾离已是被李成垕挟制到了西市巷子的拐角处，两面灰墙，一条夹道，只够容纳他们两人在此。
“七殿下言行无状了！”宋绾离强硬地抽出手腕，神色不悦地凝视着他。
李成垕阖了折扇，轻抚胸口说道：“你当本殿下愿意与你亲近不成！”他轻哼一声，似是不屑道：“今日端午佳节，宫中年年都一个模样，实在无趣。本殿下常听人说，宫外西市热闹非凡，这才临时起意想要出宫走走，你莫要暴露了本殿下的行踪才是！”
“哦？”宋绾离饶有兴致地审视着他，“七殿下这般小心谨慎，莫不是偷溜出宫的吧？”
“我……”李成垕清了清嗓子，“本殿下自是得了旨意，这才……”
宋绾离不信，挑眉笑问道：“当真是得了陛下旨意出宫的？”
“呃……”李成垕心虚到面红耳赤，欻地将折扇散开，轻咳一声，“是偷溜出宫。不过你莫要告诉旁人，不然本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宋绾离愈发来兴致，“七殿下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无旨出宫，可是大罪。”
“你威胁本殿下？”
她笑道：“殿下此言差矣。殿下知我一介民女，无郡主之名在身便要处处受人欺凌，如今殿下偷溜出宫，我若是将此事委托父王上奏陛下，岂非大功一件。”
李成垕瞠目结舌，“你，你要用本殿下为踏脚石，坐上郡主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