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相
此话一出，出了不明真相的千度和祁千纪，其余人皆沉默了。
城主府整个都被林羽和赤旖翻了个底朝天，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大女儿的踪迹。
赤旖也不由得皱了皱眉，低声问林羽：
“你的意思是，许道可能是他们大女儿的孩子？”
林羽摇了摇头，“未必，但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随后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再把她叫醒问问吧！”
赤旖嗯了一声就要动手，林羽按住她正色道：
“温柔点，毕竟她年纪不轻了！”
赤旖点头，下一秒就拎着奶娘的后领把人拖了起来。
奶娘眼神绝望又迷茫的看着面前的几人。
鹿池最先开口问到：
“许易非把许道带回来的时候，大小姐在哪儿？”
奶娘眼里露出一阵迷茫：“大小姐？大小姐在府里啊！”
林羽继续道：“那个时候，大小姐多大了？”
“十六岁了，已经许了夫家，原本等夫人生完四小姐不久，大小姐就要成亲的。”
说到这个，奶娘脸上露出一丝柔情和遗憾。
“可惜……也不知道大小姐现在过得好不好，我都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林羽立刻追问到：“许久未见是什么意思？她嫁了人就再没回来过吗？”
“不是的，大小姐没有嫁人，大小姐不见了！”
奶娘不住的摇头，“夫人怀孕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照顾，大小姐成亲要绣嫁衣、绣盖头。
但夫人那时候的时候已经快四十岁了，身子重的很，也帮不上她的忙。
偶尔大小姐会把绣好的图样拿给夫人看，但总归还是很少过来。”
林羽顿了顿，接着问：“那你后来，就是夫人死之后，也没有见过她吗？”
奶娘叹着气摇了摇头：“夫人接受不了孩子被那样作践，一气之下悬了梁。从那以后，我也再没见过大小姐了。”
说着，奶娘突然顿住了，一双眼从失落缓缓转为惊恐。
“你们为什么突然问大小姐的事？难道大小姐也……”
“没有，我们只是问问而已。”
林羽轻轻拍了拍奶娘的肩，让她放宽心。
赤旖手指微动，奶娘瞬间浑身瘫软倒了下去。
林羽扶着她防止摔到，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抹了记忆，放回去吧！”
林羽语气漠然，目光阴沉得可怕，跟刚刚温柔和善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就连一向天塌不惊的鹿池都愣了下。
林羽瞥了那坛子一眼，冷笑道：“现在可以去抓人了。”
鹿池在奶妈额上抹了两下，然后便把人交给了千度。
祁千纪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被赤旖一眼瞪了回去。
无悬以悬西观不养闲人为由，硬拉着一脸委屈的祁千纪去搬了几个蒲团出来。
天边已经逐渐开始亮了起来。
林羽盘着腿坐在蒲团上，闭眼感受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整个人看着就像一只早起舒展的猫咪。
可这只猫咪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残忍的笑。
赤旖坐在她左侧，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空中隐约传来一声轻响，林羽倏地睁开了眼。
千度把许家父子两扔到了众人面前。
许易非把昏迷不醒的儿子紧紧揽在怀里，怒视着众人，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质问道：“各位此举是何意？许某可没拖欠各位的香火钱！”
无悬皱了皱眉，道：“许城主，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啊！”
许易非闻言立即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手里却把儿子抱得更紧了一些。
无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许易非一一扫过面前的几人，目光最终停在了那个之前见过的，看起来温和无害的仙子身上。
正色道：“这位仙子，咱们虽只有一面之缘，但许某的为人相信您也看到了。
许某身为一城之主，你们这不明不白的就把我和我儿子抓到这儿来。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
林羽闻言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谦谦的弧度，一双深如幽潭的眸子睨着许易非。
“许城主不必担心，我们请你过来只是有一些疑问想请教一下。”
许易非哼了一声，“这就是你们请教的态度吗？”
林羽微微一笑，伸出手指隔空描绘着许道的轮廓，
“城主府的小少爷还真是金贵啊！”
林羽顿了顿，问到：
“许城主，你说为什么非得有儿子才算传宗接代了呢？女儿身上流的不是你的血吗？”
许易非梗着脖子道：“当然得是儿子了！女儿以后嫁了人，生下的孩子又不姓许！”
林羽露出赞同的神色，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可这世上只有你一家姓许吗？况且，你来生，还能姓许吗？”
许易非咬着后槽牙，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这是诡辩，儿子就是高贵，你何必为了区区几条贱命在这为难我！”
此话一出，连一直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祁千纪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林羽却神色不变，继续追问到：“那许道，是你亲生的吗？”
许易非高声道：“道儿当然是我亲生的！”
林羽哦了一声，“那他的生母是谁啊？”
许易非倏地不说话了。
林羽盯着他躲闪的眼神，好像是在自问自答。
“你跟外面的女人生的？”
“看来不是。”
“是府里的某个人生的？”
“嗯，我说对了。”
“是跟哪个丫鬟？”
“是管事的姑姑？”
“是你的大女儿许叶？”
许易非突然暴起，指着林羽破口大骂。
刚骂出一句话，却被一道黑雾死死扼住了喉咙。
许易非喉咙不断嘶吼着，却一脸挑衅的盯着林羽。
“你有本事就掐死我！你什么都别想问出来！！”
林羽转头让赤旖先把人放开，然后一脸无害道：
“许城主这说的什么话，你以为不开口，我就问不出来了吗？”
林羽一直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脸的温柔良善，气定神闲得跟个老道一样。
可许易非却觉得自己被她看得浑身冰凉，莫名的恐惧从心底逐渐蔓延开来。
林羽继续问到：
“许道是你亲生的吗？”
许易非没有回答，林羽却突然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
接着话锋一转：
“你找人□□了许叶，就为了让她生出一个儿子给你！”
许易非浑身猛地抖了一下，惊恐地望着林羽。
林羽的问题却越来越快。
“这个人是你供的那尊邪神？否。”
“这个人和邪神有关？是。”
“是邪神给你出的主意？是。”
“这个人是不是死了？是。”
“这个人是被你灭的口？是。”
“许叶是不是死了？否。”
林羽咬了咬牙，继续道：
“然后呢？”
“许叶被你藏起来了？是。”
“许叶还在泺城之内？是！”
随着林羽的提问，许易非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为什么对方却好像完全把他看穿了一般！
不仅许易非震惊无比，除了赤旖和鹿池两张冰山脸没有太大的反应，其余三个人也跟见鬼了似的盯着林羽。
无悬嘴张的圆圆的，他可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实力平平的家伙能把堂堂魔族少尊拿捏得死死的。
这家伙是什么逆天技能？
就在无悬恨不得立马拜林羽为师时，林羽却倏地转头看向他。
问到：“泺城的范围内，有哪里可以藏人？”
林羽思索着添加了几个重要条件：
“人烟稀少、难以逃脱、有人照顾并且多一个人也不会被人注意到！”
无悬手抵着脑袋瓜细细思索着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林羽看了许易非一眼，又加上了一个条件：“既然连奶娘都不知道大小姐的下落，那这个地方距离城主府应该有些距离。”
林羽突然灵光一闪，无悬也在同时拍了下手掌。
两人异口同声道：“城北的尼姑庵！”
最开始时无悬提过一嘴，城主为了给儿子驱邪。
除了城北只有一个老尼姑守着的尼姑庵，其余寺庙道观都没能幸免。
无悬解释道：“那座庵子位置偏得很，平时最多也就是方圆几家农户会去拜一拜。
城主府又在城南，府里地方人的确不可能没事跑那么远的路去那边。”
许易非在听到两人说出尼姑庵的那一刻，便浑身脱力一般跪倒在地。
不用林羽再追问，他这副样子已经说明他们说对了！
林羽摆了摆手，无悬去把那个装着许家三个女孩魂魄的坛子抱了出来，在许易非面前打开。
许易非看到三个白胖可爱的女儿，充血通红的眼睛却只瞧了一眼就别过了头去。
稍大些的二女儿凑到许易非面前，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爹爹！”
许易非一愣，随即一把将孩子推开，抱着许道连连后退。
嘴里含糊不清地喊叫着：
“谁是你爹爹！我只有道儿这一个儿子！儿子！！！”
小鬼童满脸失落的望着许易非，委屈道：“爹爹还是不喜欢我……”
无悬不忍再看，挥手把三个小鬼又收回了坛子中。
林羽看着许易非死不悔改的样子，突然来了一句：
“你走吧！带着你的儿子回家去吧！”
许易非愣愣的望向林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直到看清林羽表情不像在开玩笑，立马抱紧许道就跑了出去。
赤旖给了千度一个眼神让他把人跟上。
无悬看着许易非跌跌撞撞的背影，不解道：
“为什么要放他走？他……”
林羽抬眸，幽深的瞳孔里冰冷得骇人。
“去超度那三个孩子，他既然这么宝贝他的儿子。
那就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在他手里，死去、腐烂、消失。”
她就知道，这些人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至死都不会觉得自己虐杀女儿是错的。
但只要他们宝贝的儿子受一点伤害，立马心肝脾肺肾都会跟着疼。
林羽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的笑。
不知是在笑许易非，
还是在笑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