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霍峤打电话之前猜想过褚延的反应。
他想褚延也许会很委屈，又或许会觉得很困惑，却独独没想过褚延的情绪会这么镇静。
他不由轻轻挑了一下眉，问道：“你确定？”
电话那头褚延的声音有一些失真，但仍然是清亮的，他听见褚延很认真地说：“我想试试看。”
霍峤几乎能想见褚延说这话的模样，小鹿一般的眼眸一定又大又亮。
他不由轻笑了一声，觉得褚延比他想象中更加有趣，这让他产生了一些好奇，他想知道褚延会怎么做。
于是霍峤靠着墙，语气随意地应道，“那就随你。”
……
挂了电话，褚延揉了揉耳朵。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只跟王梅打过电话，霍峤还是第一个跟他通话的同龄人。
刚刚霍峤的轻笑声很清晰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让他的耳朵都酥麻了一下，褚延心想霍峤送他的这个手机质量也太好了吧。
他看向摆在书架上的山茶花，山茶花的新叶更多了，整盆花看起来越来越好看，褚延每次看到心里都会变得很宁静，他轻轻弯了弯嘴角。
－
第二天上午教务处的老师来收走了褚延誊抄的周老师借给他的教材资料。
老师们进五班教室的时候，整个班级都变得很安静，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褚延的身上。
褚延的表情却变都没变一下，他很顺从地递交了资料，为此有位老师走之前还特意夸了他积极配合的态度。
等老师们走之后，肖程程立马转过来对褚延说：“褚延你刚刚好酷啊！”
刚刚褚延面对多位老师的淡然让他很是佩服。
听了肖程程的话褚延轻轻眨了眨眼。
从小到大这个形容词还是第一次落到他身上，尽管他经常跟朋友说他以后会变成很酷的大人，但朋友却总是一脸不信的样子，会跟他说他跟“酷”这个词一点也扯不上边。
现在听到肖程程这么说，褚延在新奇之余忽然就有了种自己在很快地成长的感觉。
他想，原来他已经可以被夸“酷”了啊。
……
午休的时候褚延去了一趟老鲁的办公室，他想要问老鲁借以往的成绩统计单。
老鲁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要这个做什么？”
褚延摸摸鼻子，“想要参考下以前的成绩。”
老鲁想不明白这有什么用，但还是从学校的内部资料库里给他调出以前的成绩单打印了出来。
褚延收好厚厚的一沓纸，认真地向老鲁道了谢。
“不用这么客气，”老鲁摆摆手，而后告诉他做好准备，学校已经出好卷子了，下午就会开始重考。
褚延没想到这么快，他心想也不知道是多少位老师熬夜出的试卷，他点了点头说：“好。”
果然，到了下午教务处就来人通知他可以去准备考试了。
褚延将考试要用到的笔具都装进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把东西拿好，站起身正要出去，霍峤却拦了他一下。
“嗯？”褚延不明所以地看向霍峤。
霍峤也看着他，轻轻挑眉问，“紧张？”
被戳破心情，褚延的脸微微一红，他小声说：“有点。”
“至于么。”霍峤轻哂一声。
其实考试褚延是不怕的，只是他没考过这种考试，多多少少有点紧张。
他红着脸正要解释，霍峤却从书页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折了折塞进他的校服口袋里。
褚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霍峤往他的口袋里塞了什么。
——是今天老鲁发给霍峤的进步奖金。
褚延睁大眼睛，惊讶地看向他。
却见霍峤轻轻勾了一下嘴角。
“好好考，小褚老师。”
霍峤的声音又低又沉，却让褚延的耳朵都烧了起来。
直到走出教室，褚延还因为霍峤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而感到头重脚轻，被走廊上的穿堂风一吹脸上的热意才消下去一些。
他心里不住地想，难道是今天老鲁给霍峤发奖金的时候他把他的羡慕表现得太明显了，以至于让霍峤都察觉到了吗？
褚延忍不住摸了摸被霍峤碰过的口袋，明明只是一个薄薄的信封，他却觉得放了好重的东西，沉甸甸的。
但是他又克制不住地嘴角轻轻上扬。
感觉突然就不紧张了。
－
到教务处的时候，褚延的文件袋被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他才被允许进去。
他的座位是其中一张办公桌，监考老师则是一向很严格的徐主任。
虽然已经不再紧张，但这种一对一的考场还是让褚延觉得有些囧。
徐主任就坐在褚延对面，他几乎是一错不错地盯着褚延。
在褚延答题时还时不时会站起来在褚延桌子周围来回走动。
所幸褚延开始做题后就一门心思沉浸到考题之中，并没有受到徐主任的影响。
这次考试学校设定的时间跟正规考试是一样的，但褚延答题的速度很快，在时间还剩下三分之一时，他就把试卷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要改的，就举了手申请交卷。
徐主任威严地看他一眼，“你确定现在就交卷？交了卷可就改不了了。”
“我确定。”褚延说。
徐主任“嗯”了一声，收了他的试卷，又让他休息十分钟，之后就又接着考下一场。
第二场是数学。
褚延做试卷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他刚穿越过来时，周老师怀疑他抄作业，让他上黑板写解题过程，当时他心里很忐忑，做下一个决定都要给自己鼓好久的劲。
褚延微微愣了愣神。
觉得现下的场景跟当时好像，但又是当时的自己绝对想象不到的。
那个时候他还有些气周老师的态度，现在周老师却因为他被连累。
真是……好奇妙的境遇啊。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
因为褚延每门科目都提前交卷，所以在晚自习结束的时候他就考完了所有的考试。
徐主任盯了他下午和晚上一共好几个小时，也是累得不行。
把试卷收完后他也松了口气，对褚延说：“你可以回去了。”
这时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刚响没多久，褚延回教室的路上正好碰见肖程程。
“褚延你考完了？！”肖程程见了他很惊喜，连忙跑了过来。
“嗯嗯。”褚延点点头，也很放松地应道。
肖程程本来已经出教室了，见到褚延就又跟着他回了教室。
他们进教室的时候正好碰见杨刘青从教室里出来，他正在跟人打电话，看到褚延时用一种褚延说不清楚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后来褚延想了想，觉得那有点像是一种志得意满的眼神。
褚延回头看了下杨刘青的背影，心想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旁边肖程程见褚延在看杨刘青，忍不住撇了撇嘴。
自从上次两人起冲突后，他跟杨刘青的关系就一直不算好，此时见到杨刘青打电话，他很无奈地同褚延吐槽，“杨刘青好像在跟人网恋，最近他老在寝室里打电话，就连熄灯之后都还要腻腻歪歪地打好久啊。”
褚延眨了眨眼。
－
回到家后褚延想了想，先在send上问了贺嘉钦在不在家，得到肯定的答复才跑上楼去找贺嘉钦。
贺嘉钦的妈妈给他开的门，一见褚延就笑着招呼，“小延来了啊，快进来。”
“阿姨好！”褚延鞠了个躬，“这么晚打扰你们了。”
“哎哟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贺嘉钦的妈妈看他这么礼貌，连忙说，“都还没睡呢。”
她招呼褚延吃水果，一面大声喊，“贺嘉钦！小延找你来了！”
“哎来了来了！”
贺嘉钦从卧室出来，把褚延领进屋，接着就把房门紧紧关上。
褚延有些奇怪。
“防我妈呢，”贺嘉钦尴尬地笑了笑，“自从我上高三，她一天恨不得来八百遍我的屋，就为了看我有没有在好好学习。”
褚延“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他好奇地看了看贺嘉钦的房间。
随后发现贺嘉钦的房间就像他的人一样大大咧咧的，衣服裤子随便乱堆，鞋子东一只西一只，墙上贴着很多球星的海报，篮球在桌脚放着。
褚延突然想到霍峤也喜欢打球，就是不知道他的卧室有没有也贴着球星海报。
——他虽然去过霍峤家但一直没见过霍峤的卧室，不过褚延认为霍峤的房间应该不会这么乱。
他那个人，就很爱干净。
褚延想。
……
贺嘉钦躺倒在床上，哀叹一声，“我都已经被她没收了好几本漫画了，我容易么我。”
“你加油，”褚延为他打气：“等高考完就好了。”
“唉，我现在都盼着快点高考了！”听了褚延的话，贺嘉钦一脸生无可恋。
他看褚延拘束，就踢了踢椅子，“你坐啊，不想坐床就坐我的椅子。”
“哦，好。”褚延这才在椅子上坐下。
“怎么想起找我了？还这么有礼貌，”贺嘉钦笑着说：“下次要找我直接上来就是了。”
“怕你不在家。”褚延笑了笑，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想借一下哥你以前表演街舞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