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长大

    汪老大的第二个闺女取名汪明媛，目前汪家孙辈已有三个。长房汪老大家的两个闺女，二房汪老二家得的是个儿子，比明媛大一岁。汪老二性格比汪老大温和，憨厚老实，娶的是邻村的洪翠。洪翠母亲早逝，跟着父亲，带着一个弟弟过活。为了照顾父亲和弟弟，洪翠嫁人比同龄人晚一些，她比汪老二大一岁。

    弟弟洪斌是读书人，原本也是要考秀才的。但是前几年科举废除了，可谓晴天霹雳。不愿十年寒窗的努力白白丢弃，坚信读书是自己最好的出路。幸而他以前读的虽是科举文章，其人却也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下定决心要考县城里的新式中学，准备一年后成功考上了，成为了附近有名的新式读书人。

    洪翠等弟弟考上了县中学才考虑起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赶上吴氏要给二儿子娶媳妇。两边互相一打听，吴氏看上她作为长姐，为人成熟利索，洪家看上汪老二善良老实，且相貌不错。一拍即合，喜结良缘。

    前几年就跟着舅舅吴大杀猪卖肉，也是不会亏嘴的营生。吴大舅为人豪爽，但是喜欢喝酒，手里留不住钱，至今还是光棍一个。汪木匠把二儿子的新房盖在了大舅哥附近，也是让二儿子给大舅哥养老的意思，当然大舅哥的杀猪事业和肉档也会让二儿子继承。说好第一个孩子姓吴，虽然没有正式过继，也差不离了。洪翠过门后生下第一个儿子，名叫吴健。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汪明涓每天带着妹妹一起和村里的小伙伴玩耍，除了惧怕父母打架吵嘴，其他都事不过心，混吃混玩。时间过得再快，明涓也不至于一夕长大成人，到了1912年，清政府灭忙，历史进入民国，明涓还是个六岁的小女娃。

    底层百姓不明白清政府灭忙代表着什么，只听说朝廷没有了。还以为只是换个人做皇帝，纳闷怎么就没有朝廷了呢，不管谁做皇帝，总要有一个人来做呀？没有朝廷了，谁来管理天下呢？

    不过总归没有对他们的生活产生直接影响，要种的田仍然要种，要交的税仍然要交。甚至几年后军阀分割统治，交税的明目更是层出不穷。走路要交路税，买东西要交易税，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出的。

    小娃娃还是小娃娃，少男少女却长大成人了。

    汪老三前几年就跟着大姑父赵家学打铁，后来家里帮着在附近另一个镇子上也支起了个铁匠铺子。汪老三个字高，别说汪家，附近几个村子里都算高的，长得也俊。这样好的外形条件，加上在镇上开铺子，必然引起路过的不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的注意，他脑经灵活，还真的和一个美貌佳人看对眼。奈何老丈人微服考察的时候被这小子言语上得罪了，给他评价为过份活跃，不谦和守礼，总之就是没看上，并且棒打鸳鸯。

    汪老三情场受挫，生意做得也不好，有一天就歇了铁匠铺子，借了一笔钱，跟着朋友跑了，说要出去见世面。年底人家来找吴氏要钱，吴氏才知道儿子欠了钱。吴氏是个要面子的，既不能让人乱嚷儿子借钱不还，品行有亏，毕竟还没娶媳妇呢，嚷开了哪还有好闺女愿意嫁。没办法，只能咬着牙，把刚得的卖了一头猪的钱还给债主。这年代通讯也不便，甚至都没办法和儿子确认到底借了多少钱，为了儿子名声，只能自己吃下暗亏。要说这汪老三不争气吧，他也凭自己找到了媳妇，根本不用父母操心说媒。跑出去两年后，不光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了准媳妇，以前开铁匠铺的街上认识的，女孩子是裁缝，就看上他了，彩礼也不强求。虽然女方父母不太乐意，奈何拗不过女儿，还是顺利成了亲，之后生了个女儿。汪老三翻破了以前上私塾仅有的几本书，取名汪佩佩。

    小儿子有着落后，小闺女汪丽丽也到了婚嫁年龄。

    前几年科举废除后，蒙馆束修降低，作为家中疼爱的小闺女，汪老大和吴氏也把闺女送去蒙馆上了几年学。蒙馆齐先生是童生，一直秀才不第，就开私塾蒙馆为生，近几年也收了几个女学生，年龄大小都有。汪丽丽上学时路上被男孩子为难，大概是看她长得标致，一双像汪木匠的大眼尤其突出，想逗逗他。小姑娘不懂，以为人家欺负她，正好被齐先生的大儿子齐平看见，来个英雄救美，一来二去，两人看对眼了。等到汪丽丽长大，就嫁给了他。

    按理说齐家是读书人家，齐先生当了多年先生，家境尚可的，但是大儿子成亲，新房无有，就把儿子平时住的房间收拾收拾作为新房，彩礼也不多。却是为何？这里要说到齐平，长相周正，不然汪丽丽也看不上他，但是性情老实，不像弟弟嘴巴甜更讨母亲欢心。且齐仇氏本想让儿子娶娘家侄女，儿子却非要娶汪丽丽，齐平和汪丽丽就更不招她待见了。即使这样，两个有情人终是结为连理。

    汪家的上一辈都成家立业，汪明涓这些小一辈的也陆陆续续到了进学的年纪，不得不说也是托了时代变革的福，不然旧社会平明百姓家的女儿哪能读得起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