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在收到赵蔚莱的信息之后，姜伊微信上又来了信息，by：没什么问题，让我按时复查。
这是回复她昨天的信息。按这个速度，是转了微博之后就上了微信。
姜伊等了一会儿，然而by发了这条信息后，就没有别的信息进来，对微博上的事只字未提。
苏辰之前说的话她听明白了，这种涉及“小三”的热点事件，没有人愿意沾染上，明星们避之唯恐不及，他们的经纪公司也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纪北遥此时的出声，很有可能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搞不好会对他的形象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姜伊想着自己该主动道谢，可他根本没提，姜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赵蔚莱的电话这时候打进来，整个人都还在兴奋中：“伊伊，看微博了没有！最新热搜！北遥居然转发了我的微博！有北遥这个影响力，你可以洗清污水了！不仅造谣的人打脸，连我公司都啪啪打脸哈哈哈哈……”
在赵蔚莱欢快的叙述中，姜伊才知道昨天晚上赵蔚莱发了微博后，虽然没造成多大的影响力，但她被公司给狠狠指责了，经纪人要求她删掉微博，赵蔚莱不肯，几乎跟经纪人闹僵。
最后的底线是，她没删微博，但被禁止发言。经纪人今天把她叫去公司上形体课，手机被收了。
直到纪北遥发了那条微博之后，经纪人才急忙找到她询问怎么回事，问她怎么会认识北遥。
赵蔚莱也是傻眼，之后她告诉经纪人她不认识北遥，人家就是见义勇为。
估计是能蹭上北遥这么大的流量，经纪人也慌了，找领导商量去了。
赵蔚莱高兴地拿回手机就跑出来给姜伊打电话了。
“哈哈哈，你是没见我那一年都难见到几次的经纪人的嘴脸，前面训我训的有多狠，这会儿打脸就打的有多响。你知道吗，北遥很少发微博，除了少量的工作宣传，我就没见他发过什么……哟，这会儿连我粉丝都在蹭蹭往上涨，难怪我那经纪人忙着汇报商量去了，哎，叫我来着，我先挂了啊！”
赵蔚莱叽里呱啦一顿说，又一阵风似的挂了电话。
姜伊再去看微博热搜，北遥转发那一条后面已经迅速跟上了一个“热”，而网上的风向也开始变化，之前很多说“不要乱猜测”以及“不要让做好事的热心人寒心”的言论被翻了出来。
姜伊退出微博，心情复杂。
by的信息又在这时候进来：说请我吃饭的，还算数吗？
姜伊忙回复：好，你什么时候方便？
by：现在？
姜伊没想到，但也立刻回复说：好。
想了想又补充：地方你选，可以吗？
她怕有些场合不适合纪北遥出入。
纪北遥那边很快回复过来一个地址。
王路坐在副驾驶位上，偷眼看后排的纪北遥，几番欲言又止。
从他在机场接到纪北遥的时候，就感觉出纪北遥心情奇差。而纪北遥前天突然一个人飞往美国更是离谱。
上次纪北遥也是从美国回来后心情就持续低沉了好一段时间。这回，不知道又为着什么事。
徐英嘱咐他接到纪北遥后直接带去公司见她，然而此刻，王路从后视镜里眼见着纪北遥垂头在手机上打字，然后搁了手机，跟司机报了地址，让司机开车过去。
“遥哥……”王路弱弱地喊。
纪北遥则仰靠着椅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还没等王路想出计策，他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王路一看徐英来电，赶紧接起来，紧张道：“徐总，遥哥他……”
“把手机给纪北遥！”电话里徐英的声音杀气十足。
王路哆哆嗦嗦将手机递过去：“遥哥，徐总……”。
隔了好几秒，纪北遥才伸手将手机接过去，放在离耳朵有段距离的位置。
“小子！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突然跑去美国做什么！刚刚微博上怎么回事！你是疯了还是被盗号了？你知道我现在血压多高吗……”徐英激昂的声音，不需要开免提，传遍整个车厢。
等徐英这一阵过去，纪北遥才将手机靠在侧脸，声音低哑：“没有，没盗号。”
“那到底是……”徐英吼到一半，声音忽然低了半截：“你怎么回事？嗓子怎么哑了？生病了还是……”
“英姐。”纪北遥叫了一声，疲倦道：“有事明天再说吧。”
徐英顿了顿，忽然道：“你突然跑去美国，跟你妈有关吗？”
纪北遥睁开眼，顿了两秒，说：“私事。”
“……你这种锯嘴葫芦直接闷死得了！”徐英愤愤然骂了一句，最终还是心疼他，说：“让王路先送你回去然后到公司来，今天事我来解决，你给我好好休息！”
姜伊打车到了纪北遥发给她的餐厅，这是一间隐藏在闹市区街道间，门脸不大，进门后却别有洞天的私人会馆。
进门店员就迎过来问是否有约，姜伊估摸着这种通常是会员制，没人介绍是不接待的，想了想说：“纪先生。”
店员了然，立刻说：“您跟我来。”
上了三楼，是一个很大的包厢，装修极简风，但又处处透着设计感，流线型的金属吧台，暗灰色沙发，沙发上扔着个半旧的桃皮绒质感的抱枕，看起来不像餐厅自有的摆设，倒像是私人旧物。
姜伊拿手机发了条信息：我已经到了。消息刚发出去，包厢门被人推开，一身黑色衣裤的男人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手机，然后看向姜伊，点点头。
两人一时间没有话说。
“刚结束工作吗？”
“饿了吗？”
又同时开口。
顿了两秒，“今天没有工作。”纪北遥说。
“我通常吃饭比较晚。”姜伊也笑了一下回答。
虽然纪北遥说今天没工作，但姜伊跟他这一照面，觉得他看起来很疲惫，有种从内到外的累，虽然她不知道纪北遥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约出来吃饭，但体贴周到地改口说：“不过现在也正是饭点，我们点餐吧？这里你比较熟，有什么推荐的吗？”
她想着尽早吃完，人家也可以尽早回去休息。
纪北遥点点头，叫了服务员进来点餐，服务员问过姜伊有什么忌口的之后，推荐了几道菜，姜伊都说可以，末了服务员转向纪北遥说：“跟之前一样吗？”
纪北遥微点了下头。
等上菜的功夫，姜伊向纪北遥道谢，诚恳感谢他刚刚在微博上为她发声。
“说实话，这两天我一个头两个大，下午那会儿已经在想，我的职业生涯会不会就到此结束，我成为b城金融圈里因社会新闻而被迫退出第一人呢。”姜伊自我调侃道。
“这么严重？”纪北遥抬眼看她。
姜伊本来只是打趣一下，对上纪北遥严肃认真的眼神，只好一本正经解释说：“开玩笑的。是会有些影响，我们这一行，让人信任的形象很重要，如果客户想到你的第一联想印象是那些花边新闻，这信任度无疑是大打折扣的。”
隔了一会儿，姜伊听到纪北遥说：“我这两天在美国，因为一些事，没看手机，今天下午才看到。”
姜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纪北遥这是在向她解释他之所以那时候才发声的原因吗？
“不是，你不用……”姜伊想说纪北遥根本没义务帮她，而且他这样还要承担很多风险，他已经帮了她很多了。
姜伊平时对着客户也算是巧舌如簧，客气话随手拈来，但对着纪北遥，忽然觉得说这些好像都很不合时宜，最后只是又说了一遍：“谢谢。”
饭菜很快上来，包厢另一端有张很大的餐桌，但他们只两个人实在没必要，于是他们坐在吧台吃饭。
让姜伊意外的是，这里菜肴的口味非常好，她原本以为这种地方会是形式大于内容。
大概也是因为纪北遥在网上为她发声，让她闷了两天的气消减，胃口也好起来，姜伊吃了不少。
一抬头，发现坐在吧台对面的纪北遥在看自己，姜伊下意识就觉得自己是吃相不好，嘴上沾上什么东西了，忙拿起餐巾在唇上印了一下，脸有点红。
纪北遥垂下眼，说：“我去旁边坐一会儿。”
纪北遥离开，姜伊这才发现纪北遥几乎没怎么吃，面前的芦笋三文鱼他只吃了两口，旁边的两样则根本动也没动。
姜伊有点不知所措，纪北遥让她请吃饭，可来了又不怎么吃，地方也是他选的，口味应该是符合他口味的，那，总不能是因为她吃相不佳，影响了他食欲吧？
纪北遥在沙发坐下，随手拿起上面的抱枕按在肚子上，他回头去看，正对上姜伊有些怔愣的目光。
“那什么……我也吃的差不多了，不然就……”姜伊仓促间放下筷子，准备站起来。
“不是。”纪北遥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心里又是一阵焦躁，他使劲按了按面前的抱枕，再次抬眼看向姜伊：“胃疼。不是你。”
姜伊愣了愣，她竟然觉得纪北遥又在解释。错觉，她想。
也不怪她不敢相信，纪北遥这幅冷冷淡淡的样子，说他不想搭理人没人会怀疑，说他会低声跟人解释？
“那……帮你叫份粥好吗？”姜伊站起身，拿起手包，又说：“我去买点胃药吧。”
纪北遥看着姜伊，是离开的姿态，桌上是还没来得及吃完的菜肴。他心里忽然一阵懊悔，算了吧，他这是在做什么呢，他就不该……
“不用了。”他冷淡地说，垂下眼，说：“你先走吧。”
姜伊没说什么，纪北遥听见门开的声音，然后又合上。
胃里是那种钝钝的疼，不尖锐，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反复碾磨。从昨天接到医生打来的越洋电话起，到今天飞机落地，他连着飞行几十个小时，一个往返，中间唯一间隔的那段时间，是在跟那人争执。
她的脾气很大，尖声说：“我的命要怎么安排是我的自由！我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吗？没有！我需要你赡养我吗？不需要！你要是真希望我快活，就别来烦我！”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私？”他没忍住，咬着牙沉声问她。
他看到她短暂的怔愣了一下。去的路上他一直告诉自己，她是病人，怎么样都不该计较的，到底还是没忍住。
回程在飞机上时他胃就不舒服了，心情很坏，在车上时也是硬撑着。但打开关了两天的手机看到姜伊微信上的头像时，就是……很想见她。
他把人叫了出来，却又让她饭都没吃完就又匆匆走了。
纪北遥垂着头，好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打开跟姜伊的对话框，反复输入又删掉。
最终，他扔了手机，嚯地站起来，快步走向包厢门口，一把拉开门。
门外正要推门进来的姜伊吓了一跳，两人离的很近，姜伊的鼻尖几乎要撞上纪北遥的胸口。
纪北遥顿在门口，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我去给你弄了点儿药。”姜伊退开一步，举了举手中的小袋子，“本来想去前台问问附近哪里有药店的，她们说刚好有备，我就拿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