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爱如潮水
秋风瑟瑟，白师傅那会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应聘上了学校后勤员工，第一天报到的路上，意气风发，好不快乐。
“报告领导，白景德，今天报到！”
“别磨磨唧唧，一套一套的，快跟着老刘熟悉熟悉工作。”白师傅的领导脾气比较暴躁，每次说话都像要跟人吵架一般，但对刚入职的年轻人还是满怀期待，后勤部的新鲜血液，可是好久都没有更新过。
白珍扎了两根麻花样小辫子，出现在欢迎新人的队伍靠后边的位置，也是笑着鼓掌欢迎新同事，比白师傅早来一年的白珍，清爽娇丽，在一众年轻年龄段中较为出挑。
听说也是跟临近村好几个年轻人相过，但都觉得不太合适。
双白夫妇的相识相知也是源于白珍有次捡到了一个钱包，准备交给学校失物招领处，但因家有急事，一着急就把钱包放在了工作更衣室的柜子里，柜子外面的工牌上明写着白珍的名字。
隔天上班打开柜子准备提交失物的时候，发现钱包不翼而飞，焦急万分，也是没想明白，思考着明天发认领失物也还来得及。
后来得知那是五年级陈主任的钱包，里面除了陈主任的身份证还有银行卡、还有百来块钱的现钞。
就在很多人都说着没有见到的时候，后勤处的李阿姨突然说着看到白珍从地上捡到钱包，随后将钱包放到自己柜子里的事情。
白珍百口莫辩。
善良的白珍听到这也实话实说，但钱包呢？白珍也属实拿不出来。
眼泪在白珍眼里打转，不知所措。
随后白师傅高举一个钱包，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白师傅身上停留。
白师傅走过那些看着他的人群，来到白珍面前，轻声说着：“找到了，别着急。”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红了耳根。
原来当天在白珍走后李阿姨随后拿走了钱包，被白师傅看到，当面跟李阿姨权衡这件事的利弊，也希望李阿姨以后不要这样做。
谁知李阿姨隔天看着白师傅的钱包都还没拿给白珍时，认为二人联合昧下钱包，便贼喊捉贼般的喊着白珍，以为可以牵出他俩的“丑事”。
这件事是乌龙般的开始，也是乌龙般的结束，白珍被白师傅质朴的性格深深吸引，而白师傅也为白珍的美丽诚实暗许真心。
两人相识不到一年，就在白师傅的泥土房里结了婚。
婚后的几年也是如胶似漆，只是一直没有孩子，被学校后勤部的同事们笑着打趣。
他俩都是笑着过去，望着对方，这些对于他俩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直到那天，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热的，路边都是各种冰棍摊摊主叫唤着：“解暑的冰棍儿，老冰棍儿…”。
下班的白珍急匆匆准备回家做饭，别了还没干完活的白师傅。
在走到回家路上的田野那块，白珍在一辆黑色汽车的冲撞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鲜血摊了一地，白珍眼睛看着天边，好像在渴望着氧气般的抽吸着。
她那一刻的念头是想活着。
白师傅丢下花剪，一口气跑到医院，看着亮着的急救室灯，头晕目眩，心脏噗呲噗呲地跳，快越过喉管，直逼口腔。
模糊的眼里出现手忙脚乱的人群：“怎么了，快来人，有人倒下了。”
平时看起来气壮如牛的白师傅也难逃脆弱的倒下了。
醒来后在医生的告知下得知白珍已经是个醒不过来的植物人。
肇事者一直没找到，那时候的监控还未全面普及，特别是在县城边的还有大片田野的地方，那更别说了，连行人都没几个。
白师傅也是颓废了好久，家里的钱也都快花完了。
在知道白师傅境况后，热心的李主任发起了不少次捐款活动。
李秉新李主任在学校教职工中那就是个热心肠，在白师傅家发生的这些变故后，也多次与白师傅往来，时不时关心白珍的身体情况。
这样不难理解在白师傅手机里看到多个李主任的电话号码，以及被捕那天给白师傅打的未接电话。
丽丽听着柳城从学校打听的白师傅与白珍的故事，哭了起来：“这也太美好了，可是美好都那么短暂，白阿姨就这样走了。”一边说一边用纸巾擦着眼泪：“白师傅这样，如果知道白阿姨走了会怎么样，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礼文，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白师傅见最后一面。”即使白师傅犯了罪，但是无辜的白珍阿姨离不开的念想必然是白师傅。
“我…现在停职，邵东也不可能让白景德出来。”
高星找到周礼文小声的说：“白景德，已经认罪签字，而且也说不再上诉翻供，不再说一个字。”也表明了白景德一夜间白了头发，好像已经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可以说，那就是个活死人了。
“发生什么？”礼文不解的问。
“难道他已经知道白珍阿姨走了？”柳城凑上前。
由于审讯时白景德没有表示任何已经知道白珍去世的情绪与表情，在场的高星也并不清楚。
邵东已经有了结案的意思，在给侯局的报告中，案子发生经过、人物动机等几乎已经串成了一条完整的线，完整的报告也都呈交上去。
案件分析汇报期间邵东还问了侯局对周礼文复职的意见。
侯局一字不透。
同时也表示案子如果调查差不多，证据确凿就结案了，让周晴家人认领尸骨，好让其落叶归根。
侯局还是打心底里心疼礼文的遭遇，不让他接触除了他殴打犯人这事还有一个就是避免他为了查清真相，脑热上头不管不顾的干事，容易落下话柄。
隔天许知远就通知了礼文，让他跟他家人把周晴领回家。
周礼文还在纠结怎么告诉父母关于周晴的事儿。
自从周晴的尸骨出现以来，周礼文父母一概不知，事到如今也该跟二老说明缘由，并让周晴回家。
周礼文父母家中，二老坐在沙发上，正对坐在高椅上的周礼文，周礼文说着周晴事件的经过，当然省略了周晴被杀的残忍经过。
周妈妈痛苦的趴在周爸爸的肩上，表情狰狞难挨，15年，听到周晴的名字都是奢望，想不到如今周晴出现了，确是一副尸骨不全的样子。
殡仪馆里，礼文手托着贴有周晴相片的骨灰盒，柳城、周爸左右扶着周妈，丽丽在侧等一行人缓慢走出门口。
想是悲伤过度，大部分人脸上倦怠无神。
送葬车开到了郊区较小的墓园。
在周晴墓前，柳城、丽丽、以及周礼文的亲朋好友都出席了，墓碑上仍刻着十五年那天，下大雨那天，那迟来的十五年的墓志铭写着：“下辈子好好长大。”
一支支白花躺在墓前，面带微笑的周晴如白花般，在阳光明媚的一天里随风而去，飘向远方。
最后，邵东也出现在墓地，看了礼文一眼，也上前送了一枝花并鞠了个躬。
明媚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了一会，跟那天的雨一样大。
雨越下越大，很多人都纷纷散场离开，柳城撑着伞静静地站在礼文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