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五章桂榜提名
不出预料,弟弟这一睡就睡到了大晚上,吃完晚饭再走一圈消食,回房间后很快又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才真正恢复过来。至于另外两人,很干脆地睡了一整天,次日中午才醒过来,饿地手脚发虚差点起不来床。
接下来就是等放榜,心远和关鹏天商量着,反正九尧是安全的,他们便先行回去原城搜索证据,看看事情是不是水蛟所说的那样,正好心远也要回去加固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榜,他们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等的。
御剑回去也不过一两天的时间,应该能来得及赶回来接人。
司谊趁这段时间又去逛街,九尧非常繁盛,很多东西门周和广宁是没有的,他打算买一些回去装饰一下婚礼现场。秋靖荷快满18了,回去后再准备一个月就结婚,刚刚好!
当然,这些是瞒着秋靖荷的,他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半个月后,心远和关鹏天还没有回来,司谊外出了,在听到放榜了的消息后,伊恒和秋靖荷便领着三位考生赶去了考场门口。那里有一块大面板,按照名次依次排序。
虽然考生有数百人,但实际上每个省最多录取40人,只会少不会更多,由此可见竞争有多激烈。
数百人挤到了面板前面,有老有少,有人大笑转圈,更多人却都哭倒在地。宁公子让奴仆代替他挤进去看,穷秀才没人,只好自己进去。
弟弟刚撸起袖子,伊恒无奈扯住了他,仗着自己是半妖视力好,隔着人海眯起眼去瞧。在晃晃悠悠的脑袋上,他瞧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宁公子是第九名亚元,令弟…哦,也中了,第二十七名。”说完,颇为同情地瞧了瞧还在努力挤进去的穷秀才。
那人明显落榜了。
宁公子看了看伊恒,没说话。这么遥远,他不信伊恒真的能看到。弟弟也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见识过司谊有多神通广大,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秋靖荷倒是深信不疑,惊喜地扯着弟弟的手就拼命晃:“中了!中了!”
弟弟比较含蓄,微笑颔首:“中了!”只是名次不是很好……
正说着,那奴仆也高举着手拼命挤回来,一边挤还一边高喊:“中了!少爷你中了!亚元!”第几名他没说,因为少爷算是亚元里的垫底。
宁公子终于高兴了,笑容满面地拍拍终于挤出来了的奴仆。那奴仆头发都乱了,鞋被挤掉了一只,也正高高兴兴地说着讨喜的话,说完还不忘扭头看向秋靖荷二人:“恭喜秋公子也中了!第二十七名!”
跟伊恒说的并无出入。
弟弟脸上笑容更灿烂了,只是私心里还想着要多多努力,二十七名,差点就被挤出了榜,再不努力估计会试根本过不了。
知道自己的名次后,他们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在原地,等到众人散去了大半,等到穷秀才失魂落魄地晃悠回来。抬头瞧见他们时,还红着眼睛愣住了。他也看到了,不说宁公子,秋公子比他年纪小上一些,又是第一次参加乡试都中了,可他自己却……
三个人出来,唯独他没考上……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开始哗啦啦地流下了。
宁公子同情地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没事,本少爷也考了两回才中,大不了下次再来!”
可我这是第三回……穷秀才合上了眼,不去看他,也没有接话。
不远处,刚外出了的封玉成和司谊听到放榜后也匆匆赶了过来,顺口问了句排名,他们也回答了,只是遇到穷秀才的排名却闭口不提。
他们也明白这是落榜了的意思,便也没多问。
两位晋升举人的秀才很高兴,司谊也很高兴地拉住了秋靖荷的手,憋不住地微笑,眼神亮晶晶的——既然放榜了,那赶紧回家结婚去吧!
封玉成看不懂他的期待,反而问了句:“恭喜两位桂榜提名,会试在京城贡院,大约在次年三月开考,你们是打算一鼓作气先去试一试,还是先行回镇?”
司谊笑容僵了。
宁公子和弟弟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犹豫:“先生您觉得呢?”
封玉成也预料到他们会这么问,便摸了摸下巴道:“中榜基本很难,但先去试一试也是无妨。京城人才众多,哪怕不中,也定能学会不少。”
那结婚呢!司谊气急了,偏偏还得微笑着:“这么好,大夫你之前怎么没去?”
封玉成疑惑地看了他眼:“我本来就要回去继承家业,考取功名对我无用。”
乡试都没考上的穷秀才:“……”
弟弟没意见,他扭头望向了秋靖荷:“姐,你觉得呢?”
“……先去试试吧?”秋靖荷也为难,特别是想起来考完试时那群飘出来的“行尸走肉”,考个试几乎要了他们半条命,“不管中不中,先了解一下考试过程也是好的,万一也跟这次一样难呢?”
没考过会试的封玉成不发表意见。
可……
结婚怎么办!
司谊握紧了秋靖荷的手,瞪着眼:“你快满18岁了!”
单身习惯了的秋靖荷歪过头:“嗯,所以?”
所以可以结婚了!司谊刚张开嘴,意识到他想说什么的弟弟突然灵机一动,抢过话来:“对!我也想去京城瞧瞧!《元夜》有述,‘望海潮,柳永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常听闻行商道京城最是繁华,处处欣欣向荣,极为热闹!都出来这么远了,不顺道去京城瞧一瞧实在可惜!”
最好看到什么达官贵人、俊俏公子,有了对比,姐姐才会发现身边那个真的并非良人!
弟弟还是想换个姐夫。
去过京城的伊恒瞥了司谊一眼,忍着笑侧过脸不说话。
司谊气地脸都扭曲了,偏偏迟钝的秋靖荷听了弟弟的劝,又正好处在弟弟考试考上了的兴奋状态,顿时连连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去京城。”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扭头看向了司谊,补上一句,“好不好?”
司谊抽了抽嘴角,憋屈苦笑:“挺…好…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等心远二人回归。而此时此刻,没有人注意到穷秀才阴郁的表情。
放榜后的那天晚上会有一场庆功宴,就在主考官的府邸上,弟弟和宁公子带着奴仆、护卫相伴前去了,穷秀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饭也不吃。
预想到他心情会不大好,秋靖荷他们便也没叫他出来。
眼瞧着已经到了深夜,他们还没回来,秋靖荷便带着司谊去接人,刚好在路上碰见。弟弟还好,宁公子已经醉醺醺的需要人搀扶着才能走动,没走几步路还得扑到角落里吐一回。
秋靖荷也闻到了他们身上的酒味了:“你们喝了很多?”
弟弟抬起袖子闻了闻,摇头:“我不多,这是沾上的。宁公子考中亚元,都去灌他们了。”他这个第二十七名快掉出榜的,基本没什么人理会他,连主考官都几乎当他不存在,若不是看他年纪小,恐怕会跟其他几十名的一样,当个背景板。
回客栈后,见宁公子吐地厉害,他们只好吵醒了封玉成让他帮忙看看。
这一看,药方开了不少。
“他身体原本就虚,还喝如此之多,怕不是嫌命长!”封玉成一边骂,一边往宁公子身上施针,眉头始终是皱着的,“药多备些,三碗水熬成一碗,每半个时辰喝一碗,另外准备些盐水,需半温,盐无需过多,快去!”
原本低垂着头羞愧挨骂的弟弟赶紧冲去了厨房,而奴仆也提着药包跟着去了,他得去熬药。
跑得快,没人记得关门,被吵醒的穷秀才也爬起来了,站在门口附近的阴暗处,语气担忧:“宁公子怎么了?”
“喝多了,”封玉成随口答了句。
“哦。”他轻飘飘地应了句,等了会儿又问,“很严重吗?”
“慢慢调理便无事。”
这次他沉默地时间更久了:“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吗?”
秋靖荷坐在一边毫无所觉,倒是司谊目光诡异地瞥了他一眼。封玉成背对着穷秀才,性格过于耿直的他也没发现异样:“一个月内,不可饮酒过度、忌辣、忌劳累,不可行房,药不可停,连喝五碗便可稳定,之后每日一碗,直至身体调养好为止。”
穷秀才看了看厨房,却回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先回去歇息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慢悠悠地回了房间关上门。迟钝如秋靖荷也觉得哪里怪怪的了,偏偏封玉成眼里心里只有病患,估计连自己在跟谁说话都没发现。
之后秋靖荷和司谊都回房间睡觉了,包括弟弟。
照顾宁公子的事被交给了那奴仆,后半夜,宁公子情况稳定,封玉成拔了针也去休息了,作为大夫若是休息不好,头昏眼花的谁都帮不了。
宁公子也没亏待他,醒来后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封玉成表示了感激,又把药钱和诊金主动给了他。他没推搡,全收下了,毕竟他也是真的缺钱。
宁公子生病这段时间,弟弟来看过他几回,但大多还是窝在房间里温书,倒是穷秀才时常去陪他,他感激又高兴,很快就跟穷秀才闹成了一团。
奴仆小钟刚从厨房出来就遇到了穷秀才,他看了看小钟盘上的药碗,问道:“这是你家公子今天的药?”
“对,”小钟不疑有他,连连点头,“多亏了封大夫,少爷才好了许多。”
“哦,我帮你拿进去吧,恰好我——”
话还没说完,宁公子就急冲冲地跑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林兄,快!听说知府大人回来了,我们跟他提提看能不能把你也带去京城!”
“哎少爷!药!”
宁公子唉了一声,端起药碗也不怕烫,咕噜噜就灌了下去,苦到做着怪脸,动作却极快地放下碗把穷秀才给拉走了。
穷秀才被他拉地踉跄,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片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