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而这日,霍长溯接到姝央消息,他离去前似故意般,将帐内人折腾得已完全起不来了。白霄尘侧卧软帐香塌内,轻衫拢身,他面容清冽,似乎睡得极不安稳,额边冷汗连连。
这时,他背后悄然有人靠近,一只手伸出,刚搭到他背上。
“不要!……”白霄尘身体猛地一颤,仿佛反射般被惊醒,双目睁开,侧起身体就往旁边躲。
“是我是我。”对方忙压低声音,指着自己鼻子道。
浅淡瞳色恍恍半天才聚起,白霄尘虚虚微喘着气,潮软发丝垂在他耳边。
不知为何,百枫刚一见他,就觉得这人哪里变化了些,可又说不上来。“这回看清楚了?别怕,我来救你。”
白霄尘恍惚瞧着他,精神终于放松下来,唇间嗫嚅:“枫长老……”
百枫见他如同受了百日酷刑般,皱起眉:“一阵子不见,你怎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脑汁绞半天想了个形容,“……跟被糟蹋了似的。”
医修本能使然,他直接捏起对方腕子,却转目瞥见袖下露出什么痕迹。略挑起眉,还未反应过来。白霄尘却嗖地收回,袖摆放下,明显不敢叫他看。
百枫坐在床边,想到什么,神色忽地复杂,犹豫着问:“这,这外面传闻的,该不会都是真的吧?”
白霄尘瞳仁一颤。
百枫愕然半晌:“上次他去药王谷,我瞧上去还心想,那小伙子虽然离经叛道入了魔,但对你明显还是放在心上的。便是全天下没人能制住他,你还是能拿捏他几分的。如今怎会成了这般?”
白霄尘面色愈发痛苦:“当年事,他知道了……他全知道了……”
百枫师兄弟二人照顾白霄尘这么多年,清楚其背后渊源。百枫瞠目定了一瞬,倏地站起:“我这就去告诉他……”
却被拉住。“别,别去。”
百枫脾气上来了:“为何不去?你看看你自己,还有多长时间活头?莫非最后几个月,还要这样被他羞辱着度过?!”
白霄尘以手覆面,痛苦轻声:“以前,我就打定主意守住这事。而现在,我多一眼都不敢看他,便是更无可能。”
百枫自然知道他所指何意。也是,师徒乱|伦,当真难堪到极致,白霄尘这种循规重道之人,又怎能忍受丁点。
他沉默半晌,叹口气:“论说,你也是他师尊,怎能叫你自己养大的小崽子骑到你头上?这混球也是,对着自己为兄为父的师尊,当真下得去嘴?……”
百枫正怒其不争,可停顿几瞬,想起当年剑宗传闻,惊道,“老天爷,你该不会,从来没有管束过这人吧。对你这大弟子,当真纵容至此?”
白霄尘不语,即是默认。半晌才道:“我总觉得,是我亏欠于他。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对不起他?你命都给他了,还想怎么对得起他?!”百枫毫不客气打断,听得他简直想一巴掌把这人拍醒,“照我说,你完全对他仁至义尽了。若是换作我,早在知道陈年恩怨之时,我就毫不犹豫将他干掉,斩草除根,哪里还有后面这么多糟心事!”
白霄尘恍惚低喃:“可他是我徒儿……”
“得了吧。”百枫冷笑,“他将你囚禁凌|辱时,可没拿你当师尊。”
闻言白霄尘身体重重一晃。
是啊,他每日都如同在赎罪,他在无尽的愧疚痛苦中沉沦,可那人,有对他手下留过情吗。
这无数个日日夜夜,对方只想着如何把他逼到崩溃破碎的边缘,看着他狼狈痛哭,丑态百出。那人便只在一旁好整以暇笑着观赏,待他防守尽溃之时,再如狼豹对待猎物般用爪子拨弄着,一点一点将他享用入腹。
这一切的一切,他可曾为他考量过半分。
此刻回想过去北疆寝殿内的数十日,简直就是炼狱般的存在。
折磨。
当真是相互折磨……
垂目良久,白霄尘凄然地笑了一声,似是内心做了什么决定。慢慢抬眼,道:“枫长老,我……”
而这时,殿外传来什么动静。
城主寝殿守卫异常严实,他从未在此见过第三个人。那么,不是霍长溯还能有谁?二人皆惊。
百枫一拍额头,懊恼道:“完了完了,和你聊过头了。”
“来不及走了,先藏起来。”白霄尘抬手点住对方穴位,阻断他气息。徒弟修为之高,寝殿里多个人根本藏不住,只能如此。百枫去寻隐秘处,白霄尘则急忙往大殿门口赶。
于是,霍长溯从姝央那处回来,甫一进门,入目便是一道清瘦身影跪在地上,似乎在虔诚念着什么。
一望见那人,他心里的不安似乎全然消散,胸口变得踏实起来。站门口看了会儿,才迈步往里进:“师尊今日又在跪什么?”
凑近了些,对方低垂的雪白颈子上,皆是未愈合的咬痕。魔修见血便发了狂,有时不是霍长溯故意想弄伤对方,而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欲望。
热气扑在颈边,他往那伤口上舔了舔,引来这人微微颤栗。霍长溯便笑了:“这不是玉绡山的方向。”
白霄尘不语,如往日那般。
而这时,霍长溯察觉到什么,站起四下望了望,皱起眉,“什么味道……”说着就要向屋内走。
白霄尘心中大警,动作比脑子快,探手抓住对方袖摆。
霍长溯讶然回眸。
白霄尘浓密睫羽垂下,声音极轻:“这是,昆仑仙麓的方向……”却还未说完,就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
被迫与这人对视。对方笑得似是十分满足:“师尊好久没同我讲这么长的话了,平日|逼你道个一字两字都万分艰难。怎么回事,嗯?”他捏住他下巴,掌心握住他脸侧,像对待宠物一样细细摩挲,“我离开之时,师尊遇见什么了?”
这种感觉令白霄尘十分不舒服。他侧过头,视线避过:“没有。”
只是想到还在里面藏着的百枫,白霄尘抿紧唇,还是得转回头,和对方直视。“我只是在想,万事万物,终要解决。你,便要将我永远这般,关在此地吗?”
他努力让自己维持平静,神情便变得淡漠,“长溯,师徒一场,何苦如此羞辱?”
霍长溯方才心情不错,可之后的话,让他登时不悦起来。“羞辱?原来在你眼中,我这便是羞辱?”
白霄尘淡淡道:“不然呢。不是羞辱,难道还是敬爱吗。”
青年眼中顿时幽暗如泼墨。
他似恼羞成怒般冷笑:“你在想什么,事到如今,我怎么会敬你爱你!”
哪怕听过无数遍,此刻闻言,白霄尘还是心中一痛。他没有力气看那人眼睛了,垂下目:“那便杀了我,抑或,放我走。惩罚手段那么多,水牢,炮烙,什么刑罚皆可以,只是能不能,不要再那样……”
腰间却被猛地搂住,“师尊这话便是天真。既是惩罚,便取其弱处折磨之。”他嗓音越说越低,越说越哑,“师尊都道不喜床第之事,那本座,偏偏要叫你尝个够。”
气息稍一靠近,淡香入鼻,霍长溯隐隐血液都开始翻滚。他控制不住地贴近他,将人抱了起来。
身子悬空,白霄尘大惊,拼了命地挣扎。百枫还在那处,千万不能叫这人靠近,哪怕百枫屏了息,他依旧怕出岔子。
毕竟成年男子躯体,霍长溯一时没箍住,叫他跌落。
“好。”他笑了笑,眼中发红,“师尊喜欢在这里对吗,那便依你。”
熟练将人翻转在地,握住清瘦腰身。
满胀之意撑开,白霄尘险些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他冷汗顺着颌线往下滴,膝盖磨得生疼,指尖死死扣在地面。
霍长溯趴在他耳边:“你记住,我们是冤仇似海、怨恨如山的仇人,你想赎罪,那便赎一辈子。别想着死,也别想一笔勾销。你前半辈子对不起我,便用你后半生来抵。半步,也别想离开。”
不知说给他听,还是给自己听的。
云雨未歇……
年轻的魔域尊主在今日这场情|事里异常的不顺畅。对方往日里还能顺从些,今日却一直在挣扎抗拒,仿佛如同要他大庭广众展示一般。
霍长溯不懂白霄尘这次为何如此要死要活的,折腾许久皆不顺遂,不满地抽身离去,到别处发泄一身邪火了。
留下白衣仙人俯卧在地上。方才只掀开下|身,并未往日那般通体赤|裸,还给他留了些微不足道的体面。
百枫从纱帷后慢慢靠近,一声不吭。
“带我走。带我走吧……”对方沙哑低泣道。
其实,白霄尘从来都无法迈过师徒伦理这道鸿沟,坚决不肯朝这本就畸形的关系再迈进半步。经日来他拼命抵抗纠结,二人之间,已成为了一个死结。
但除此之外,因着往年恩怨,他又从来都对自己这个徒儿愧疚万分。
他可以纵容其一切行为。长溯苛待同门,身负人命,叛入魔域,徒儿做出的一切混账行为,他都归于自身,认为自己没有教好。他愿意自己去替徒弟赎罪。
而今日,他的所有坚持,仿佛皆在这场凌|辱中被消磨殆尽了……
白霄尘一生坚韧,哪怕恶诅缠身,病痛交加,百枫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崩坏的样子。一贯无所谓的医圣神手不再嬉喜笑世。他沉默看着这人,俯身过去抱住他,轻拍其不停发抖的背,低声道:“好,我带你走。”
“别怕,我们这就走,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