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知名的花
一大早，太阳刚从云床上睡醒爬起来，叶洁坐在教室里，捧着纸杯，吸食着皮蛋瘦肉粥。
白色的卷纸安静的躺在桌面上，小小的桌子里隐藏着无数痕迹，记录着被忽视的时光。
喝完粥，稍微整理一下略微凌乱的头发，将纸杯扔进垃圾桶，戴上学生证，叶洁准备去校门。
身为学生会的一员，她有任务在身，今天正好轮到她值班。
走在路上，学生们穿着相同的蓝色校服，就像流动的海洋。
恰巧遇到了同班同学，叶洁脑子飞快转动，想着该怎样跟对方打招呼，最后叶洁微微低下头，装作没看到对方，快速从对方视线离开。
还好对方没有看到她。
来到高中已有一年了，叶洁还是改变不了她的性格。
其实叶洁觉得自己很奇怪，跟玩得好的朋友可以做到无话不谈，根本没有尺度，朋友们都觉得她开朗，可当她面对不太熟的人时，却什么话也讲不出。
她心思敏感，经常考虑别人的想法，在说话之前，她会想，这句话会不会让对方误解，惹得别人不高兴。
初中时，叶洁跟一个男生玩的很好，经常在一起聊天开玩笑，同班同学看到了，纷纷议论，说他们俩在谈恋爱。
一开始叶洁并不在意，可是某一天晚上，男生突然问她:“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真切的话，在那一刻显得格外真实。
叶洁感觉受到了审判，同学们的眼光和言语为她披上一件外套，并不在意她是否想穿。
从那之后，叶洁谨言慎行，慢慢变得内向。语言有时候是友谊沟通的桥梁，有时候是直插人心的利剑。
再有就是家里穷，父母离婚了跟父亲生活。父亲对她很严厉，没少动手打她，照脸就是几个巴掌，有几次还把眼睛打肿。
打完之后，父亲总是对她说，打你是为你好，爸爸是爱你的。
有句话说，爱是有回响的。对叶洁来说，回响就是耳光声。
家庭因素也是影响她性格的重要原因。
从小缺少安全感的叶洁，渴望被爱，却又害怕爱，怕别人以爱的名义，夺走所剩无几的倔强。
所以在学校，她不太爱讲话，身边也只有一个玩的很好的朋友。
叶洁走到校门口，见到了学生会的老师。
老师正忙着检查来校的学生有没有校服，戴校牌，没有注意到她。
叶洁混着风声，轻轻呼唤老师。
声音太小，老师没有听到。叶洁放大声又喊了一次，老师才注意到她。
老师看了一眼手腕上里的表说:“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吃饭了吗？”
“吃过了。”叶洁撩了撩落在脸上的碎发，露出白皙的皮肤。
叶洁总是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主要是太瘦了，像薄薄的白纸，被风一吹就要飞走。人群聚集时，她喜欢躲在角落里，双手插在衣兜里，灵动的眼睛闪来闪去，悄悄观察别人。
“下次不用来这么早，知道吗？”
“哦。”叶洁点头。
虽然表面点头答应，但叶洁心里并不赞同。
早到一点，没人会怪你，反而会心疼你，但凡迟到，那所有错误都会怪到你的头上。相比早到一点点，她更不想犯错。
简单的对话后，两人默契的保持沉默，叶洁乖巧的站在一旁。
没过一会，学生会的其他人也到了，加上叶洁总共四个人。
后来的三人似乎很熟，有说有笑地聊天，叶洁想搭几句话，却怕自己开口后冷场，想想还是算了吧，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四人两两一列站在门口两侧，帮助老师一起检查学生们的着装和校牌。有教师进来时，再敬个礼，大声说老师好。
每到这一刻，叶洁总会想到酒店里的礼仪小姐，挤着笑脸欢迎进进出出的陌生人，没有一个人真正属于自己，她们会有短暂的迷茫吗？
学校对面摆满了小摊，大妈挥舞胳膊浇洒着料汁，把一张张钞票放进盒子。
也许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其中一员，变成普通的大众，为生活忙碌奔波，变成群星中的渺小一颗，大海里的轻轻一浪。
叶洁热爱着幻想，因为她不爱跟别人说话，慢慢学会了一个本领——和自己对话。
心中藏着各种奇思妙想，勾勒着少年与大海，盐巴与焦糖，白云与沙滩的各种画卷。
种种浪漫，无法与人言说。
此时的叶洁低着头，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不过很快就被老师的声音拉回现实。
“喂，你站住，先别走。”老师喊道。
叶洁抬起头，看到了站在眼前的男生。
他一副懒散的样子，背着松垮的书包，校服的衣领扣子也没有系，隐隐能看到锁骨。
“怎么了老师。”男生一脸平静，没有任何心虚的神色。
“让我看看你的校牌。”老师说道。
男生非常自然的摘下校牌递给老师，“喏，给你。”
老师拿起校牌看了一眼，又看向男生。
“这是你吗？”老师指着校牌问道。
“是我啊。”男生回答的理所当然。
“跟你不太像啊。”老师摸着下巴审视着他。
“确实不太像，跟以前相比，我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男孩认真说道。
老师被气笑了，实在是忍不住了。
“去你的，难道你还变性了吗？”老师将校牌放到众人眼前，校牌里的照片是一名可爱的女生。
“难道我不像吗？”男生毫无底线的露出可爱的表情。
学生会的众人都呆住了。
老师特别想一脚把他踢死。
“你再这样，我就叫你班主任过来了。”老师一脸严肃指着他说道。
“老师，请问在哪里签字。”
……
在老师的注视下，男生在表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男生就站在叶洁的旁边，她能看清他的字。
“张哲远。”
男生的字很丑，勉强能看出是三个字。
签完字，男生表情无害地问道:“我可以走了吗？老师。”
“不行，你得站到上课再走。”
“行吧。”男生无所谓地耸耸肩，站到了叶洁的身边，嘴上还悄悄嘀咕着。
“你说什么呢？”老师看到了他的嘴在动。
“没什么。”
叶洁站在他身边，倒是听到了。
男生说:“正好，今天不用值日了。”
叶洁被她逗乐了，忍不住笑了，然后反应过来不合适，立马把嘴捂住。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谁知道男生还有幺蛾子。
“你等会。”男生突然拽住一个人。
“老师，我举报，他的校牌也不是自己的。”说完，还特别积极地取下那个人的校牌，递给老师。
老师看了一眼，心想好嘛，又来一个变性的。
“我靠，你居然卖我。”
“没办法，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是把你当兄弟看待的。”男生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
“去把名字写上。”老师指了指表单。
倒霉蛋无奈，只能老实签字。只是当他看到表单时，瞬间崩溃了。
“谁把我的名字写上了！”张哲远愤怒。
“呀，大意了。”
男生挠挠头，坏心思被发现了，看来下次还得谨慎一点。
“咳咳，我这不是提前帮你写上吗，不让你劳累。”
“你给我老实点，快把你名字写上。”老师生气又无奈，这个学生怎么有这么多的套路。
“好的，老师。”
男生拍了拍胸脯，然后在表单上又写上三个字。
“张绍文。”
“你给我滚，我认识张绍文，你给我好好写。”老师忍不住爆了粗口，差点下意识抬脚，不过毕竟为人师表，良好的素养战胜了冲动。
男生眼看瞒不下去了，只能妥协。
他在表单写上名字:詹德利。
……
叶洁依然待在她的小圈子里，慢慢的也不再因为性格烦恼。
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性格，正如世界上有各种颜色，有着独特的美，内向也并不是性格缺陷，只要自己看开就轻松很多。
更何况，还有好朋友刘瞳陪着她，已经很满足了。
最近学校要举办文艺汇演，各个班级都因此活跃起来。
叶洁对此没有兴趣，这种事情只属于佩戴光环的人，像她这样普普通通的小透明，也就是当一个观众捧捧场而已。
好朋友刘瞳倒是很兴奋，一直在她耳边不停聊着。
叶洁一边认真听，一边手指玩弄着黑笔，偶尔附和刘瞳几句。
“刘瞳，班主任找你。”同学过来跟刘瞳说道。
“好的。”
刘瞳被老师叫走后，叶洁的耳根瞬间清静，她将脸埋进头发里，又进入到自己的小世界。
她拿起笔，思绪万千，在纸上随便写写。
“寒冷的火在冬天生长
滚烫的冰在夏天燃烧
鸣叫的蝉活成长篇章
懦弱的人死在正年少”
写完这些只需要半分钟，但是精神世界的内耗是旁人看不到的。
叶洁放下笔，走出教室。
高一的教室在一楼，走出门便能看到篮球场。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微风吹开耳边的碎发。
篮球场上传来男孩的叫喊，她慢慢朝那边走去。
球场旁边聚集着很多人，有不少女生。
校园生活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散发属于自己的青春气息，少年在球场上大杀四方，少女在场下呐喊助威，视线盯着喜欢的男孩。
场下的少女们聊着天，讨论球场上的男生们。叶洁不用听就知道她们在讨论什么，无非就是谁的球技厉害，谁长得帅。
叶洁想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她只是出来转转，享受一下温暖的阳光。
她向人少的地方走去，热闹的声音在她背后远去，仿佛正在与世界脱离。
叶洁远离人群，找了一个台阶坐下，她身边只有一个人，拿书盖着脸，躺在台阶上睡觉，她并没有在意，将手撑在地上，享受阳光落在身上的感觉。
投落下的树影在地上摆弄舞姿，风在耳边说着悄悄话，云躺在天空的怀抱中。
在叶洁的眼中，这个世界上的事物格外的温柔，很多时候她感觉自己就是一片叶子，一缕风，一朵云，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无拘无束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有点孤独，她讨厌孤独，但也喜欢它。
至少在某一刻，孤独是温柔的，它将你的万千情绪藏在风中，给你一片安静的净土，让你尽情地释放。
它让你更了解自己，让你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它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不会带给你笑容，也不会帮你擦去泪水，只有在你独自一人时，它会出现告诉你——生活是快乐的，人生是孤独的。
叶洁看着远处奔跑的人群，心情格外轻松，心里不可见的阴霾被阳光融化。
这时，身边传来动静，躺在台阶上的人睡醒了，将书从脸上拿起，缓慢坐直身体。
叶洁朝他看去，一眼就认出了他。
主要是当初这个人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詹德利依然是一副慵懒的模样，眼睛还没有睁开，打着哈欠，用手抓头发，眼角带着泪花。
当詹德利睁开眼睛时，才发现面前坐着一个女孩，把他吓了一跳，手上的书都掉了。
“我刚才那副死样子，该不会都让她看到了吧？”詹德利感觉他已经社死了，毕竟刚才的他根本没有一点形象。
他已经做好被女孩笑话的准备，没想到女孩呆呆地，看着丢在地上的书。
“你还看这种书啊？”女孩声音柔弱，自带一股文静温柔的气质。
詹德利有些尴尬，将地上的书拾起来。
书的封面写着《理想国》
“我倒不是喜欢看这种书，全是哲学思想，偶尔看看就好了。我看这书主要是为了助眠，看一会就困了。”詹德利说道。
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叶洁哭笑不得。
“你为什么在这里睡啊？”
“躺在这里晒太阳，多舒服啊。”
詹德利站起身伸懒腰，抬头看着明媚的阳光，这样的天气不出来晒晒太阳就太可惜了。
少年的身影占据了少女的视线，他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质，让她感到格外亲切。
他的脸沐浴在阳光中，嘴唇勾起懒散的线条。叶洁呆呆地看着他，平时爱幻想的她，此刻脑子却宕机了。
“詹德利，该上去了，马上上课了。”张哲远抱着篮球，跑过来喊道。
“我先走了，美女。”詹德利对叶洁露出轻佻的笑容，快步离开。
叶洁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反感自己内向的性格。
……
绿色的草皮上坐满了人，同学们欢声笑语，肩并肩聊天。
叶洁略微有点不适应，一到热闹的场景她就手足无措，想要说话却又不敢，刘瞳也不在她身边。
她只能强装镇定，拿出一本课外书看起来。
还好没过多久，刘瞳跑了过来。
刘瞳偷偷化了妆，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叶洁看了男生一眼，发现是同班同学。
“这么热闹，还看啥书啊，来斗地主。”刘瞳不知道从哪找了一副扑克牌，直接扔到草皮上。
“正好咱们三个人可以一起玩。”刘瞳席地而坐，大大咧咧。
“叶洁，你好。”男生温柔地打着招呼。
“你好，郑鹏。”
郑鹏有点高兴，似乎没想到叶洁竟然记得他的名字。
刘瞳看着两人，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当然也只有一刹那而已。
“你俩怎么还客气上了，别这么客套，赶紧来玩啊。”刘瞳一边洗牌，一边招呼两人。
氛围这么好，叶洁也没办法拒绝，老老实实玩起游戏。
玩着游戏时，郑鹏突然从口袋里掏出糖果。
“叶洁，你要吃吗？”郑鹏问道。
“啊，不用不用。”叶洁摇头拒绝。
“她不要我要，我要吃。”叶洁拒绝，刘瞳立马说道。
“那给你吧。”郑鹏有点失望，将糖果给了刘瞳。
叶洁虽然平时呆呆的，不爱说话，但打起牌却有一手，连赢好几把。
“啊，你打牌怎么这么厉害啊，平时我都没发现。”刘瞳嗷嗷大叫，她的脸上已经贴满了条子，马上就没地方贴了。
叶洁撩了撩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这就不行了？不如直接认输吧。”郑鹏对刘瞳说道，眼光却看向叶洁。
“不可能，看着吧，我一定会翻盘的。”刘瞳语气坚定，不撞南墙不回头。
看着刘瞳破釜沉舟的样子，叶洁露出温柔的笑容，决定下一把放放水，还是不要欺负她了。
郑鹏则看着叶洁，眼中闪光，仿佛发现了宝藏。
随着叶洁的放水，刘瞳扳回了几把，场面维持着平衡。
就当刘瞳觉得马上就要翻盘的时候，演出开始了。
叶洁看向舞台，校领导站在台上，几千字的长稿放到面前，用略带家乡口音的普通话动情发言。
“别愣着啊，继续啊。”刘瞳迫切希望进行下一把，马上就要赢回来了。
“我就不玩了。”叶洁不想玩了，她觉得领导在台上讲话，而她们在台下玩，有点不尊重对方。
“那我们再找个人玩吧，郑鹏。”刘瞳看向郑鹏说道。
“算了，我也不玩了。”见叶洁不玩，郑鹏也不玩了，搬着板凳找到叶洁身边。
几秒钟的时间，刘瞳便成了孤家寡人。
“你们俩真该死啊。”刘瞳气得咬牙切齿，但拿他们没有办法。
校领导演讲了二十分钟，才意犹未尽的下台。
接下来便是主持人上台暖场，一男一女，标准的搭配。
叶洁认识台上的两人，女生是陈娴静，男生是张绍文。
陈娴静穿着火红的礼裙，平时看起来文静的她，现在被衬得有股知性的魅力。
张绍文则穿着西装礼服，精致的棱角让他显得高贵优雅，如同贵公子。
两人配合的很好，边介绍节目边抖包袱，不让场子冷下去。
叶洁看着台上的两人，心想，可能有些人从出生起就自带光芒吧。
茫茫的银河中，总会有几颗璀璨的星。
叶洁有自知之明，她深知自己的普通，可能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触碰到光。
“想什么呢？”
叶洁回过神，看向身边。郑鹏坐在她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没什么，在想事情。”
一问一答后，叶洁又沉默起来。
她本来就不爱说话。
……
舞台上在表演双人相声。
“我发现一件事。”
“您说。”
“咱们国家的天气预报比其他国家播报的时间长。”
“你怎么知道？”
“你看啊，咱们的天气预报，总是把各个地方的天气说一遍，一遍下来好几分钟，你再看看日本,就很简洁。”
“怎么说？”
“全国有雨。”
“好嘛，一朵云就全给盖住了。”
台下的叶洁会心一笑，郑鹏看到叶洁笑，也跟着笑。
刘瞳不知道跑到哪玩去了，不见人影。
演出马上接近尾声，天色也暗下去，舞台上亮起灯光，同学们依然很兴奋。
毕竟只要不上课，干啥都开心。
主持人上台，告诉大家只剩下两个节目了。同学纷纷叹息，这意味着短暂的自由时光马上结束了。
在同学们的叹息中，主持人告诉大家，接下来的节目是一首歌，由一支乐队演唱。
主持人介绍着演出人员，当主唱的名字念到时，本来有些瞌睡的叶洁打起精神。
舞台上，一个个乐器被搬上台，演出人员也走上台，叶洁看到了那个人。
少年换了一身着装，穿着皮衣皮裤，戴着一副墨镜，唯一不变的是懒散的气质。
“这男生谁啊，看起来这么中二。”刘瞳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叶洁身边说道。
“没有啊，我感觉挺好的。”叶洁低声反驳，虽然她也觉得男生中二，但背地里这样说人家是不对的。
“行头这么专业，不知道唱的怎么样。”刘瞳坐在草皮上，依然泼着冷水。
叶洁也想知道男生唱的怎么样，只不过她是满满的期待。
调试完乐器后，乐队准备开始表演。
詹德利对着麦克风大声喊道:“让我们嗨起来好吗？”
台下响起欢呼声，张哲远领着班级带头捧场。
“我们演唱的歌曲名字叫作《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希望大家喜欢。”
话音刚落，詹德利打了个响指，灯光暗了下去。
一波帅气操作，将氛围感拉满，台下的观众纷纷安静下来，叶洁也在认真观看。
黑暗中，贝斯与吉他的声音伴着节奏响起。
少年稚嫩的声音响起，像黑暗中出现黎明，废土上长出嫩芽。
“我最爱去的唱片店，
昨天是她的最后一天，
曾经让我陶醉的碎片，
全都散落在街边，
我最爱去的书店，
她也没撑过这个夏天，
回忆文字流淌着怀念，
可是已没什么好怀念，
可是你曾经的那些梦，
都已变得模糊看不见，
那些为了理想的战斗，
也不过为了钱。”
少年仿佛在讲述自己的故事。
刚踏出校园的年轻人，怀揣梦想，妄想在这个陌生世界闯出一片天。
可是年轻人四处碰壁，别人才不在乎你的梦想，房东不会因为你的理想不收租金，领导不会因为你的理想多发工资，生活也不会因为你的理想而变得顺风顺水。
公司里的一个前辈很理解你，因为曾经的他也是一个充满理想的人，但是他告诉你，没有钱实现不了理想。
慢慢的，年轻人把梦想抛到一边，为了金钱而奋斗。
冰冷的现实，压缩年轻人的生存空间和精神世界。
年轻人感到迷茫，曾经那么努力，为了美好的未来奋斗，到底是为了什么？
年轻人不想和生活妥协，他变得愤怒，他大声高喊:
“我不要在失败孤独中死去，
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里。”
詹德利大声嘶喊，仿佛在与世界抗争。
种种往事一一浮现，曾经那个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已经老去，但并未死去。
舞台的灯光骤然亮起，刺眼的光照亮世界。
众目睽睽之下，詹德利将墨镜摘掉，从舞台上跳下去。
詹德利不停地抬手，示意观众再嗨一点。
音乐在轰鸣，观众在沸腾。
陈娴静在舞台另一旁举着相机，她的眼睛始终聚焦在詹德利身上。
此刻的他，散发着偏执的气质，和平常的他根本不是一个人。
“或许，我还并不了解他。”陈娴静心想。
詹德利挥舞着手臂，继续歌唱。
“可是我最恨的那个人，
他始终没死在我面前。
……
你曾热爱的那个人，
这一生也不会再见面。”
接着又是一个高潮，詹德利直接跪在地上，把头埋下去。
“我不要在失败孤独中死去，
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里。”
没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嘶吼，充满痛苦与愤怒。
他彻底点燃了观众，台下响起阵阵欢呼声，这就像是一场演唱会
唱完这一段，插入一段电吉他solo，詹德利站起身，靠在舞台边缘，敞开怀抱看向天空。
这一刻，他感到了格外的自由，过去经历的所有事情，在此刻都不再重要。
他要再一次去生活，他要再一次走上充满泥泞，但却璀璨的路。
他释怀了，詹德利唱道:
“没有文化的人不伤心，
他不会伤心，
他不会伤心，
他不会伤心，
他不会伤心，
他也会伤心，
他也会伤心，
他也会伤心，
伤心。”
叶洁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年，她眼睛泛着泪光，有哭的冲动。
相比别人的嗨，她更多感受到了少年的情绪，她看到了自己的迷茫，为了性格困扰，为了家庭烦恼，想要逃离却无处可逃。
她连逃避的资格都没有。
她不由得跟少年唱起来。
“我不要在失败孤独中死去，
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里。”
也就是在此刻，眼前的少年，走进了她穷酸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