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恋
学生时期的喜欢干净又纯粹。
在路上，看着对方的背影，感到心旷神怡；在课堂，看着对方学习的样子，就身心愉悦；跟喜欢的人说一句话，便满心欢喜。
那个时候，我们会觉得心爱的她太好太好，自己就像是扎在土里看天空上的太阳；一起相处时，连同处的空间都舒适软绵绵的，如微风拂过荒芜山岗，野花在生长；看着对方的眼睛，如同被阳光照耀，却不刺眼，让你离不开视线。
詹德利坐在学校旁边的早餐店里，看着坐在对面发情的小胖，感到无语。
小胖给詹德利拿了一个小碟，从自己的笼屉里夹起好几个包子放到詹德利面前。
“詹哥，快趁热吃。”小胖热情极了，仿佛把詹德利当成了自家亲兄弟。
亲兄弟归亲兄弟，此时的詹德利很想跟小胖说，哥们已经吃过饭了。
不过，为了不浇灭小胖的热情，詹德利强制自己夹起面前的包子咽下去。
如果今天张惠跟着他一起来，小胖估计就不会这样气定神闲了。
“詹哥，你知道吗？那天张惠主动问我名字了，还牵我手了。”
“牵你手了？什么时候？”詹德利疑惑，难道这小子私下偷偷揩油了？
“就是那天接我水杯的时候，她碰了我一下手。”小胖说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
詹德利理解这种感觉。
这种朦胧的感觉，被人称为喜欢的感情，就像事后烟一样，让无数男人沉迷其中，像置身在云海之中，身边是温暖的太阳，连吐出去的气都成了霓虹。
只是长大后，这种感觉很少再有。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怀念青春，怀念在校园的时光，只是因为它太美好，那时候的我们太单纯。
开心就是开心，大家一起乐呵呵；难过就是难过，流泪了大家都会一起哄你；那些看起来幼稚又疯狂的事，会有人一起疯疯癫癫陪你闯过。
在学校，牵手都会脸红，进了社会，连亲嘴都脸不红心不跳，就像在纸上盖个章。
时间将名为单纯的东西留在了过去，将成熟的自己留在了未来。
所以当詹德利看到纯情少男的纯情表现，也不会感到奇怪。
詹德利笑着点了根烟。
吃完饭，詹德利和小胖一起向学校走去。
车笛声骤响，一辆黑色轿车闯进视野两人。
车的后座没有关窗，一个少女坐在后座，像是没睡醒一样，表情慵懒。
即使在车里，少女白皙的皮肤也很瞩目，像是黑暗里亮起灯光。
少女打着哈欠看向窗外。
詹德利看到了少女的眼睛，耳边传来小胖的声音。
“这就是咱学校的大美女啊，忘了名字了，叫啥来着。”
“凌晨。”詹德利说。
“哦对，叫凌晨，很有趣的名字。唉，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小胖说道。
詹德利摇摇头:“没有，我就跟她说过几句话而已。”
小胖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
“詹哥，虽说凌晨刚转来咱学校没几天，但是已经被很多男生关注了。詹哥，我知道你眼光高，不过你说跟她说过话也太扯了吧？”
“怎么说？”詹德利不解。
“我跟你讲啊。”小胖趴在他耳边小声说。
詹德利哭笑不得，咱俩离她那么远，又不怕她听到。
“这个叫凌晨的女孩，说好听点是高冷，说难听点就是有点无情。她的同班同学，甭管男的还是女的跟她搭话，她都爱搭不理，更别说你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她才不会理你。”
詹德利歪头想了想，确实。
不过是詹德利主动招惹她的，还推了她一把。
如果女孩不理她还好呢，他又不吃亏。
詹德利笑着看向轿车，发现凌晨一直朝他这边看。
詹德利总感觉女孩在看他，所以他对着凌晨笑了笑。
凌晨没有理他，扭头收回眼神。
……
张楠似乎对当初的事没那么不在意了，詹德利跟她说话时，张楠虽然表情别扭，但还是会理他。
看着小姑娘想理又不想理的傲娇表情，詹德利心里的小恶魔露出笑容，没事詹德利就逗逗她，撩撩她的头发，弹弹她软软的脸蛋，还挺有意思。
只是每到这个时候，张楠的同桌都会制止他。
“詹德利，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欺负张楠。”张楠的同桌是个男生，名叫王诞，脑子圆圆的，看起来确实像个蛋。
也是后来在ktv给大家讲张楠悲伤故事的人，算是半个王八蛋吧。
为什么是半个王八蛋呢？因为他跟大多数人一样，不好，也坏的不彻底，有时会绞尽脑汁，不择手段的想得到别人的关注，有时又会讨厌这样的自己，厌恶委曲求全的嘴脸，最后把原因归到这个肮脏社会的头上。
好在这个年纪的王诞还没有变成后来的模样，现在的他是真心的喜欢张楠，是真心的对她好。
詹德利笑笑，不再逗张楠玩，回到他的座位上。
这些都被张惠看在眼里，詹德利刚坐下，张惠就开始念叨:“你真是的，怎么就会欺负女生。”
“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整得我好像经常欺负女生一样，而且我就是逗她玩玩而已。”
没由来的，詹德利突然想起那个雨夜，他把凌晨推到雨中。
漆黑的夜里，女孩的发丝上沾着雨滴，她却不恼怒，眼中透着清亮的光，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冷静，或者说冷淡，话语冷冰冰，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按照詹德利的理解，凌晨这样的女孩，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跟外界保持距离，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在意，而这样的性格估计跟她的家庭有关系。
也是，像她这样从小就不缺钱的女孩，肯定不会沾上世俗的尘。
詹德利怔怔出神。
“你在想什么呢？”张惠看着发呆的詹德利问道。
“没什么。”詹德利回过神来。
“你应该向张绍文学习，看看人家，对谁都温柔，爱笑，打球还厉害。”张惠撑着下巴，面带微笑朝一个方向看去。
詹德利笑着摇头:“我可变成不了人家的样子。”
张绍文也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帅，蓬松的头发下是白嫩的皮肤，打球厉害，一眼望去就像爱情剧的青春少年，少年感十足。
少年感？这玩意对詹德利来说已经十分遥远。少年可不会在吊灯下的酒桌上四处恭维，也不会倒在公园的木椅上痛哭流涕，更不会在黑夜里躺在出租屋里咯吱响的破床上，颓废点烟想着还不如去死。
少女看着少年，就像向日葵面朝太阳。
上课铃响起，张惠收回目光，看向詹德利，发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趴到窗户上，一副慵懒的模样，看着外面的世界。
她总感觉最近的詹德利有点怪怪的，但却讲不出哪里不对。
詹德利自然不知道张惠的想法，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操场上。
不知道哪个班在上体育课，正在进行热身跑步。
詹德利看着跑步的少女们，眼睛乱瞟，脸上浮现笑容。
丰收的季节，有的果子丰满已经可以采摘了，有的营养不良扁扁的，各有各的滋味。
詹德利突然眼前一亮，他看到了两个靓丽的身姿。
是营养勉强跟得上的陈娴静，她身边还有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大美女，两人并排跑着，隐隐有争锋相对的架势。
那个不知名的美女，他有点印象，前世陈娴静好像还提过女孩，不过他把名字忘了。
算了，跟眼前靓丽的风景相比，这不重要。
詹德利突然想起来他曾经跟陈娴静在出租屋相处时，眼睛总会经常瞄到她上半身。
他对她的身体太了解了，不大也不小，却很诱人，尤其当陈娴静穿着黑色凸显肉感的衣服，詹德利总想抱住她。
詹德利看着操场上的陈娴静，他清楚，那具躲在校服里的身体，是滚烫的，是真实的，他曾感受过她的柔软。
只是在这个世界里，两人并没有太多交集。
当那天詹德利见到陈娴静时，他一直在回避的问题第一次展露在他面前。
他该怎么处理这一世呢？该如何面对这些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是重走一遍遗憾？还是改变这一切，让各自走向另一条路？
詹德利正想着这些，一道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詹德利，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讲台上，戴着黑色眼镜的女历史老师指着试卷上的题对他说道。
詹德利没有心情看外面的硕果，缓缓站起身，结果发现自己连卷纸都没有拿出来，他用手臂碰了碰张惠，轻声问:“把你卷纸给我用一下。”
张惠憋着笑，把卷纸放到他桌面，还贴心的指了指哪道题。
还好，虽然詹德利离开校园很多年，但对于一些知识点还有些印象，马马虎虎能答上来。
见詹德利回答上来，老师也没有跟他计较。
“坐下吧，赶紧把卷纸拿出来，别跑神了。”
詹德利心里嘀咕，我可没跑神，这可是收获的季节，不看果子看什么？
……
这几天经常下雨，天气灰蒙蒙的，晚自习过后有点凉，放学后，詹德利披上校服外套，免得着凉感冒。
张惠又跟她的闺蜜好朋友们一起离开，连招呼也不跟他打。
夜店少女杨琳化好妆慢悠悠地背上书包，估计又准备奔赴战场了，不过走之前还跟詹德利打了个招呼，大概她还记着那天值日的恩情。
詹德利晃荡着走出教室，潮湿的风扑上脸，倒是让他轻松起来，带走他些许疲惫。
让一个好久都不看书写卷纸的人突然学习，确实会感觉到累。
詹德利打了个哈欠，想赶紧回家躺到床上睡觉去。
走到校门口，耀眼的路灯洒在路面，路旁树枝的影子映在地面，早恋的情侣站走在路灯下，高兴的讲着今天的趣事，笑容比路灯还灿烂，嘴角像天上的月牙。两人的手时不时碰到一起，又慌忙避开。
月光记录着这个世界，将它的眼下美好刻在地面上。
詹德利正欣赏眼前美好的画面，突然一个格格不入的声音破坏了气氛。
“你只要不答应我，我会一直缠着你。”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如果詹德利看到的是校园青春剧，那么现在摆在他面前，则是一部都市狗血剧。
只是当詹德利看到女主角是陈娴静，而男主是一个染着红发的男生，心里不由得膈应一下。
也大概明白陈娴静那天被围住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红发男生没有带他的兄弟来。
“你放心，我喜欢你，我就会对你好，不会让你受委屈。”红发男生很真诚，热烈的赤子之心，就像刚刚窥探到爱情的少年，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将一切都投入到美好的幻想中。
只是爱情这个东西，不会因为你的真诚就降临到你身上。
很多东西都要克制，保持距离，不要让他人感到困扰。有些事，对方还没有回答，你就已经清楚答案了，有人选择放手，而有人选择坚持不顾一切，相信时间会给坚持的人一个好的结局。
其实有时候一想，似乎怎么做都没有错，都是别人的自由。
爱一个人有错吗？没有错。只是大多时候我们爱错了人。
而红发少年不懂这些，他只管横冲直撞，用他滚烫的心去做想做的事，像发情的雄狮，只是他追逐的是远在天边的云。
所以，少年的炽热也点燃不了少女。
陈娴静看着红发男生蹙眉。她已经表达过好几次自己的想法了，意思很明确，可眼前的男生像是根本听不懂一样。
陈娴静正想着该怎么跟男生说，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陈娴静，你在这里等我啊？”
她回过头，发现是那个叫詹德利的男生，他温柔的笑着，走到她身边，带来温热的气息。
“是你，你来干嘛？”红发男生警惕地看着詹德利，认出这是当初把陈娴静带走的男生。
“哥们，别这样看我，咱俩没仇没怨，都是误会。”詹德利朝他摆摆手。
“那天我看到她被你们围住，以为遇到了什么麻烦，而且看你们的打扮，也不像什么好人，误会你们了。”
“哼，偏见。”红发男生轻哼一声，有些生气。
“对，是我对你们有偏见，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哥们。”詹德利笑嘻嘻的说道，其实也是真心的道歉。
这倒是让红发男生不知所措，他对詹德利抱有敌意，不太想接受他的歉意，只是看起来詹德利是真心道歉，不接受好像显得他不够大气。
如果没有人也就算了，可是陈娴静也在这里，怕她对他有不好的印象。
红发男生正纠结着，詹德利说话了。
“兄弟，我找陈娴静有事说，我能跟她聊聊吗？”
红发男生正想说些什么，陈娴静又说道。
“今天很晚了，我跟他有事要说，你要是没什么别的要讲就请走吧。”陈娴静语气冷淡，跟男生的热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生看着陈娴静，又看向站在她身边的詹德利，最后只能说:“好吧，我下次再来找你。”
男生离开时，还回头看了一眼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如果今天离开，就真的失去跟陈娴静在一起的机会了。
然后，他看到詹德利挥手朝他告别，心里莫名产生一股火气，他扭过头不再看。
待到男生走远，陈娴静看向詹德利。
詹德利比她高一头，所以她要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明明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只是有点干净而已，陈娴静不是没有见过帅哥，可是她对那些帅哥没有任何感觉，不会跟其他女生，见到帅哥就会害羞脸红。
但她看詹德利却觉得很顺眼，灯光落在他的眉梢，他的眼中带着莫名的笑意，莫名的好看。
她怔怔出神。
“你想什么呢？”
陈娴静被他的声音唤醒，发现他的脸骤然放大，快要贴在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推开他，然后摸了摸头发。
“没想什么……刚才谢谢你。”
陈娴静是真的感谢他，毕竟两人不怎么熟，也不关他的事。
“客气什么，都是同学。”詹德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你说找我有事说，是真的有事吗？”陈娴静其实知道，他说有事跟她讲，只是一个借口。
令她没想到的是，詹德利却说:“确实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陈娴静有些疑惑，他能有什么事来找她。
“我饿了，请我吃顿饭吧。”詹德利捂着肚子，很认真地说道，不像是在开玩笑。
……
离学校不远，有一个卖馄饨的小摊。
时间还不算晚，摊前摆着的五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三个。
詹德利找了个位置坐下，还贴心的拿张抽纸擦了擦板凳，对陈娴静说:“坐吧。”
“你要吃吗？”陈娴静刚坐下，詹德利问道。
“我不饿。”
“那行，那我就不管你了。老板，来碗馄饨。”詹德利朝小摊喊道。
卖馄饨的老板是位老奶奶，一头白发里夹杂着几根黑丝，脸上苍老的皱纹却遮不住她的热情。
老奶奶笑着说:“好嘞。”
说完便忙活起来，锅里冒出白烟，馄饨在锅里翻滚。
詹德利格外享受此时的宁静，令人轻松。
“你经常来这里吃吗？”陈娴静问道。
“来过几次。咱们都是学生，没有多少钱，这种小摊正好适合我们。”詹德利说道。
“哦。”陈娴静乖巧地点点头，双手抱住腿，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个人说的有事找她，居然是让请他吃饭，脸皮也是够厚的。
想到这，陈娴静开心的笑了。最近她有点烦，心情不太好，不过现在好多了。
“傻笑什么呢？”詹德利看到了陈娴静的笑容，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还挺有意思的。”
“那当然。我这普通的外表下，可是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詹德利拍拍胸脯。
“你还真是毫不谦虚。”
“因为你的眼光好啊，看人真准。”
气氛渐渐活跃起来，两人又简单聊了聊学校里的事，笑声时不时从桌上响起。
“没想到你还这么八卦啊。”
“女生听写八卦，不是很正常吗？”
聊着聊着，热腾腾的馄饨上了桌。
“小帅哥，你的馄饨好了。”
“谢谢老板。”
詹德利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尝了一口，入口鲜美，还不错。
抬起头，他发现陈娴静正认真地看他吃饭。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画面。
“哥哥，我们去吃小摊吧？”女人挽着詹德利的胳臂说道。
“好啊，我都可以。”
两人坐在小摊边，点了些炸串，两瓶饮料。
“你多吃点，最近都瘦了。”詹德利将炸串往女人那边推了推。
“我最近在减肥，要保持好身材。”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里都有赘肉了。”
“减肥干什么？我又不嫌弃你。”詹德利咂嘴，不满地说道。
“你不懂，女人都有一颗爱美的心，跟你嫌不嫌弃没有关系。”
“这次可是我请客啊，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机会难得，你难道不珍惜吗？”
女人愣了一下，想了想，说的很有道理啊。
女人眨眨眼，詹德利也心领神会的朝她眨眨眼。
“那我……就吃这一次？下次绝对不多吃!”
“嗯。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詹德利笑着说道，拿起几个炸串放到她碗里。“快趁热吃。”
“那就给你一个面子吧。”决心已定，女人拿起炸串吃起来。
吃完饭，太阳也下了山，两人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吹着晚风。
“你说，我如果一直带你去吃路边摊，你会不会不高兴啊？”詹德利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问题，朝身旁心爱的女人问道。
女人歪着头，看样子是在认真思考。
詹德利莫名有点紧张。
“不会啊，只要跟你一起，我就不会不高兴。”女人回答道。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脸颊透着一丝红晕。
詹德利好想揉揉她的脸。
“我问你，如果我让你每天都请我吃路边摊，你愿意吗？”女人突然发问。
詹德利果断说:“当然愿意了，你想吃多久都没问题。”
“男人要说到做到，就从明天开始吧。”女人露出得逞的笑容。
詹德利这才意识到他被套路了，他捏了捏女人的脸。
“你真是个机灵鬼。”
“嘿嘿。”小心思被发现了，女人不好意思地笑着。
“其实你不要多想。哪怕跟你一起吃路边摊，我也觉得……很幸福。”
“嗯。”
詹德利轻轻摸着她的头。
虽然被套路了，不过，他还挺愿意的。
两人继续走着，女人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怎么了？”
“我走不动了，吃的太饱了，你背我回家吧。”
詹德利露出无奈的笑容，弯下身子。
“上来吧。”
女人骑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两人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一阵冷风吹来，吹乱詹德利的思绪。
陈娴静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再不吃馄饨就凉了。”
“没什么。”詹德利摇了摇头，从回忆里走出来。他看向陈娴静，这才发现陈娴静穿着短袖校服。
詹德利脱下外套递给她，“有点冷，披上。”
“不用了，我不冷，谢谢。”陈娴静摇摇手拒绝。
“别逞能，这天我都觉得冷，快点穿上，着凉了就麻烦了，你总不想拖着生病的身体来上学吧？”
见陈娴静还是犹豫，詹德利直接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把衣服披到她身上。
陈娴静没想到他突然这么强势，但终归是好意，她小声说了谢谢。
“吃碗馄饨暖暖身子吧。”詹德利说道。
“不用不用，我真不饿。”
只是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果断出卖了她。
陈娴静有些尴尬的看向对面，看见詹德利正憋着笑看着她，她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詹德利忍住笑意，对着小摊喊道:
“老板，再来碗馄饨。”
“好嘞。”
不一会，第二碗馄饨上了桌。
“快吃吧，别委屈了肚子。”
陈娴静装作没看到詹德利脸上的笑意，强装镇定的说:“我真的不饿。”
“那你就放着别吃，反正已经做好了，又不是我掏钱。”
陈娴静听到詹德利话，觉得很有道理，这才拿起勺子吃。
尝了一小口，入口的鲜味在她的舌尖散开，勾起了她的食欲。
她大口吃起来，不知道是馄饨好吃，还是她确实饿了，很快就吃完了，甚至还先詹德利一步吃完。
“要不要再来一碗？”詹德利取笑她。
“不要!”陈娴静很坚定的拒绝。
“那就付钱走吧。”詹德利拍拍屁股站起身。
……
陈娴静付完钱，发现詹德利离开了座位，站在一旁的街边。
陈娴静走到他身边，发现他正抽着烟。
“你还抽烟啊？”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很晚了，快回家吧。”
“哦。”
两人同行走了一会，路上两人无言。不一会，陈娴静要往另一个方向走，临走前，陈娴静把身上的递给他。
“我要走了，衣服给你。”
詹德利将燃尽的香烟丢到脚下踩灭，看向陈娴静。
“穿着吧，明天再给我。”
陈娴静想摇头，但是看到詹德利幽幽的眼神，想起刚才他在小摊上的强势，拒绝的心不知道为何弱了下去。
她乖乖的点头，老实的披上外套。
这才对嘛。詹德利笑了。
“今天你请了我吃饭，咱俩算是两清了，之后你不欠我什么了。”
陈娴静这才有点明白詹德利让她请客的意思，是为了划清两人的关系。
其实本来就该这样，陈娴静也是想这样做。
她一直都很理性，不会因为一件小事产生莫名的感情，把欠别的人恩情还回去就行了。
这再正常不过，可是当这句话从詹德利口中说出来，她却觉得怪怪的，心底空落落的。
“走了，你也早点回去。”詹德利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陈娴静不知为何，很想喊住他，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穿着大一码的校服外套，更像是校服穿她，一小只的她站在街边，看起来柔弱动人。
“陈娴静。”陈娴静正准备走，詹德利喊住了她，陈娴静看着他。
路灯的光线，隔开了两人。詹德利看着夜空，像是在对月亮讲话。
“做你自己就好，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也许会有人讨厌这样的你，但真正喜欢你的人，会依旧喜欢你。”
“太阳就是太阳，月亮就是月亮。太阳在大海上，是广阔的；在操场上，是青春活力的；在悲伤人的眼中，是悲壮的。人们寄托其上的感情，全来于人的眼光。”
“你我都该活得自由点。”
说完这段莫名其妙的话，詹德利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留下愣在原地的陈娴静。
……
上一世，陈娴静知道，他其实是一个极其懦弱的人。
当别人受到不公对待时，会用各种渠道投诉，而他从来不会这样。詹德利总是想着息事宁人，大家都不容易。
但他心里清楚，他是在害怕，害怕失去，害怕麻烦，所以他宁愿自己受苦，也不会想着诉说不公。
这大概也是陈娴静对他失望的原因。
现在他渐渐明白，卑微的委曲求全换不来宽恕，只会得到别人变本加厉的欺负，只会不断的失去。
曾经的他，并没有出手救陈娴静。
某一天当两人聊起这件事时，她说:“当时你没有救我，我并不怪你，因为这并不是你的责任。”
不知道跟她划清界限，是对是错。詹德利心里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