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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霜星说宝友源石这玩意不中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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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逃开,别移开眼,

    他们用黑签决定你家人的命运……

    他们漠视生命……

    大雪将至……而冰凌漆黑如影。

    白色的,生的熔炉……

    我心中的冰雪啊,……寒冷并不是痛楚。

    这是我一生得以藏身的居所,我的囚笼,我的悼文,

    我的……安息之地。

    ——■■■■,来自一本字符凌乱稚嫩的,被篝火火焰烧灼过的笔记。

    旁边滴落着已经干涸黯淡的血渍。

    ……

    “……源石是来自于乌萨斯的元素矿石单位,可以在某种情况下迅速活化,……绝对,不要,忽视它的危险性,只要他解除了亚空间……。”

    “我再重复一遍,无论发生什么,我有我自己的办法。别冒进,虽然你体术差,但也给我撑住。

    太宰治的声音无波无澜,只有金属的碰撞声和地面摩擦声。“我和小矮子的命暂且不论,就算是拿你自己的命在赌吗?”

    电话对面沉默了半晌,像说话的人一样干净利落地挂断了。

    “听见了吗?”太宰治的手机早早开了免提,异能空间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中原中也只模模糊糊听见霜星说“不要冒进”和“我会给你们创造突袭机会”一类的词。

    “不要冒进。”太宰治站在一片金色的光里,盯着空中另一个起起落落,盛满黑色闪光粉末的异能空间,和孤立在空间外束手无策的中原中也,皱起了眉头。

    而兰堂只是安静地喃喃了一句。

    ……

    我听见有人在哭,声音又低又哑,沉沉地压在我的心头,几乎要喘不上气。身/体里似乎全都是声音,如同冰霜互相吸附又撕裂开来的声响,像风吹进空洞的山谷隧道,发出呜呜的悲鸣声……我逐渐靠近了那座破败的建筑。

    仿佛是一种……来自西北冻原的,长久的悲哀,慢慢地渗透了我的心脏,从那里复活了,长出杂乱的枝蔓,似乎要夺去我所有的力气。

    我看到了谁?谁又看到了我?谁温热的手掌擦过了我的脸颊……

    他们说,叶利安纳,叶利安纳呀。

    全部掩盖在血色里,我甚至闻见了铁锈味。

    不对。……这是源石的影响……我还得向前走。

    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回归了真实。

    ……

    “我只是想看看,当时乌萨斯那座实验室里遗留下来的产物……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个人的一点小小趣味。”

    “就如同日/本政/府针对荒霸吐的人体植入实验一样,在那之前我们也曾经把目光凝聚在寒冬死神的身上。”

    兰堂在低语。

    “知道造物反杀了造物主,亦或是,从疼痛的土地里挣扎出的不愿死去的花。”

    “叶利安纳啊,关于他,这是个很有趣的故事……在乌萨斯一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当时那个孩子。”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那个眼神我至今难以忘记……。”

    “乌萨斯悲剧的见证人,试图将天灾与人类相结合的产物…”

    “他刚刚给予了你们正确的提示,但凡是乌萨斯的正常人,都会知道,这种黑色结晶到底是什么样的梦魇,所以……你们应该知道了,不要试图让异能空间打开……太宰君,和,中也君。”

    “异国的实验组织通过某些秘密的手段互相通讯,互相建立药剂联系网也互相提防,所谓荒霸吐,会在今天随着容器的消散而被我所用……而叶利安纳…他甚至不会有给你们制造突袭机会的可能性。”

    “他体内的药剂,他极速燃烧着的生命根本无法支撑他释放出【冬痕】。”

    “这么说的话……那个【冬痕】……肯定克制你的异能力吧。”太宰治艰难地躲避了来自首领的另一次攻击,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是所谓源于源石所带来的,不同于物理与异能力体系的特别力量,当年我所持有的机密情报言,能够凝滞一切运动的东西,甚至足以冻结空间……。”

    “冻结空间……?”

    “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力量……处于这种高强度源石密度的环境下,可能性更小。”

    “果然还是小孩子…一腔孤勇地在玩赌/博游戏啊………翻完的故事集就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作为也同样知晓我的秘密的人,他今天的结局,也只不过是死去而已。”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异能者……而是源石的容器,他的力量,全都来自于源石与其身融合所产生的变异,所谓人造的【天灾】,死后也不会留下躯体……而是完完全全被源石占据,最终变成新的感染源。”

    “什么……这样的原因你才没有把他作为异能体收服的目标吗……。”太宰治的脸色更暗,“因为根本不会留下尸体。”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会死在这种地方啊,混蛋。”

    中原中也打断了兰堂的话头,双手插兜,“霜星也好,混蛋太宰也好……”

    “是不会死在你这种家伙的手里的。”

    ……

    “好了,暂停。”

    “随随便便就裁断了他人的性命吗?兰堂先生。”

    厚重的墙体和铁质的门被厚重的冰层覆盖,碾压,凝固,随后轻易地就碎裂成了无数齑粉,发出轰鸣的破碎声响,尖锐的冰花同时覆盖了兰堂身前的所有地面,直至他的异能空间的表面。

    “果不其然,故事的主人来了。……霜星大人,还是叫你,叶利安纳?”

    少年踏着满地闪光透明的冰屑,眉眼如同浮动着冰碴的深水,浑身散发着低沉的气压。

    “明知道结局已经注定,还是来了吗?”兰堂突兀地发笑了,“不愧是悲惨故事的主角之一…。”

    “荒神没有让死者复生的力量……而源石也一样,就算拥有了合适的苗床,那也只是吞噬宿主血肉与生命,借此获得力量的噩梦,治愈型源石技艺也好,破坏性毁灭性的也好……只不过生根于一具痛苦的躯壳之上罢了。”

    “你置整个横滨于危险之中呢。”少年好像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稍稍偏了一下头。

    “……荒霸吐,那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彼世之物,仅仅那份力量,对于我就足够了。”

    兰堂的笑容消散了。“而叶利安纳,你呢?你身/体里的存在,又是什么?”

    “……他的灵魂会比任何人都自由,只要他想……他就是他。”

    霜星答非所问地抬起头,望了望从破碎的屋顶结构里倾泻而下的阳光,以及光亮尽头的苍色天空,“荒神的护佑…是你所看不到的。”

    “而我?乌萨斯的悲剧我见证过,刺骨的冰原我踏足过,这次来只是为了解决源石问题罢了。……就算是死掉,因为我有绝对不能退后的理由。”

    “你为什么要让灾厄来到横滨呢?想让所有人为你的计划陪葬?想让横滨变成第二个乌萨斯?”

    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表情,平淡得如同一张纸。

    “干谍报员这一行的人……都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吗?”

    “好了,小孩子过家家时间到此为止。——而我已经允许你进入我的亚空间,这个空间……从外部无法攻破。”

    兰堂打了个响指,金黄色的空间碎裂,粉末消匿于空中,再无所寻觅,而金色的光再一次蔓延过刚刚设立的异空间,将少年与所有人独立开来,仿佛孤舟飘摇于大海。

    “这是我送给你的……睡前礼物,在你最熟悉的感觉中……带着秘密睡去吧。”

    “你的故国,你的友人……你是不是遗忘了很多东西……?八年前我在荒霸吐引起的爆炸中失去了记忆,而你在离开乌萨斯的行动中不知为何也失去了记忆……这不是很同病相怜吗?那就在死去之前,让你好好看看清楚吧。”

    “请迎接你幻觉的具象化……旁边二位,会和你一起看着的。”

    先代的傀儡停止了攻击,太宰治瞥一眼自己胸前浸透了血的衬衣,“啧,还真是……麻烦。”

    “故乡什么的。”

    ……

    “哀嚎的,被刺/穿的……所有不得安息的灵魂。”兰堂如同吟唱诗句一般,声音低沉。

    “你还记得他们的性名吗?”

    “你的生身父母,被弩/箭击中的模样。”

    “萨沙和伊诺,你教导的孩子。”

    “柳德米拉,你们小队的侦查员。”

    “阿丽娜……感染者孩童们的讲师……还有……你们称之为领袖的,感谢作为他的拥趸而存在的……天灾下的斗士,塔露拉……”

    ……

    〔紧急告知,紧急状态阈值检测高出常值,宿主正位于高密度的源石活性分子环境之中……〕

    眼前系统的鲜红色字幕来回跳动,在他念出第一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脏连同全身恍若被重物击中,一阵失力感狂风一般席卷全身,耳鸣,只觉得耳鸣,一千只鸟一般哀鸣着扯起尖锐的痛楚。皮肤血肉里的源石,它们在跳动,在与空气中的粒子共鸣,在抽枝长叶,在迅速地,从沉寂的静谧中复活,有许多人在我身边耳语,嘶吼,燃烧,冻结,碎裂,死去,化土,乌萨斯的冻土气味,血的铁锈,篝火燃烧的烟雾和伏特加的呛味,以及,以及……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流过了我的上唇,下颌,嘴角喉咙也是,但我的感官似乎已经麻木了,倒也说不上哪里在发痛。

    是血味的。

    无数的死者骸骨,无数的黑色碎片结晶,针剂,扎进皮肤的源石结晶,烙在后颈上的编号,忘记的姓名,我忘了什么,什么事,什么人,什么痛苦,什么难以平息下去的东西……

    “你感觉到了吗……这块结晶体的呼唤,这是从,你的同胞的尸体上碎裂的肢体啊。”

    “啊。……”

    有更多的液体涌出了我的喉咙,掉在地上,发出我最熟悉的,液体结冰的声响。我听见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叫我名字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他们好急,声波似乎吱吱呀呀地流下了眼泪,也咔嚓地结了冰。

    笨蛋,明明才认识呢,担心什么。

    我的腿支撑不住我的身体……有谁拖拽我的胳膊,叶利安纳,叶利安纳,你还不能倒下啊,你身后还站着无辜的人哪,是冷峻却又温和的女声,从雪里脱/胎而来。

    他把人命当做什么了,我的同伴,我的姊妹兄弟,无辜死去的乌萨斯人。

    我抬起头,视线已经开始飘忽失焦,只看到他模模糊糊的身影轮廓。

    我问他,我开口,我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想笑。

    而且,我的的确确笑出声来了。

    “你把人命当什么了?”

    啊……啊。

    鲜红的,血,骨/肉/碎末,脑/髓,灰白的瞳孔,红雾,红色的,红色的……不应该是血,不应该是他们的血……不应该……红色的,不应该如此冰冷,不应该,留在我的故土上……我的身边好像下雪了,大雪掩埋一切,我像个孤魂野鬼,感觉不到温度,留下的所有足迹被雪絮掩盖,我的手指,似乎,全部都,结冰了,泛着苍白的无生机的死气。

    ……他们是谁……?

    伊诺,萨沙,还是柳德米拉……?阿丽娜,阿丽娜,她是林间奔跑的小鹿吗?……我听谁讲过……未曾谋面的……

    塔露拉,他是领袖……有什么人从我眼前迅速地闪过。我浑身被冰冷的火焰包裹,呼出的白雾也成了冰,血液却是无比滚烫的流动的,从源石根部溢出的血立马就凝固了,带着细碎的结晶体。

    还有,黑色的……巨大的钢铁怪物?

    不,不是怪物,他是谁,他是……一个战士。

    因为他举起了盾和矛。

    “如果不是我的孩子,病入膏肓,他杀死你们,易如反掌。”

    “不要怕,如果你,需要,安眠曲,我,就唱。”

    他在和谁说话?他是谁?我的手握住了从脖颈上垂下的什么,手心传来一阵,少有的温热。

    是热的,这是什么?

    “还有你的父亲,感染者的脊骨……【爱国者】——”兰堂的声音似乎离我很远很远,但他的确在我的眼前,双手扼上了我的咽喉,遮住了我的视线。

    “睡吧,在梦里你会与他们相见的。”

    好累,好困,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被压榨至极点,所有的源石结晶,如同新生的芽苞。

    “你要在这里倒下了?”

    “塔露……拉。”我本能地唤出了一个陌生的姓名。

    有个人,从我血液里的火中站起来了,一柄长剑,制服,少年模样的脸颊,正注视着我。

    “麦秸极易燃烧,冰雪永不消融。我啊,是一厢情愿的无名火。”

    “那你呢?那你呢,一望无际的彻骨的冰?”

    我知道呀,我还不能……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的膝盖早已经支撑不住我的身体,意识恍惚地被拽出脑海,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怎样的姿势。我无意辨别自己是否还清醒,因为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五脏六腑所传来的痛楚,死亡的风从我身边吹过,从高耸的白桦林吹过,从无数的鲜血里吹过,把他们冻结成一具骸骨。

    死去恐怕要比这舒服得多,恶意与苦痛永远相伴而行……彻骨的寒冷的悲伤,让我变成了怪物,血液里流淌着恨意和不甘的怪物。

    一个无法停下步伐的怪物……因为留下来的是我……所以我不能停下,把所有血都喝下去,不能停下,无法回头。

    我还不能,还不能……

    萨沙,伊诺,米莎,……亚历克斯,……塔露拉…………博卓……斯卡替……

    雪怪小队的孩子……

    叶利安纳呀,叶利安纳大哥。

    叶利安纳?

    他们都在叫我。

    ……我知道了,我记起来了……被遗失在寒冬的人和事,悲伤与痛苦,无言的所有事……

    我知道了……我背叛了我的过去,我把所有人的姓名,丢弃在了冻原的大雪中。我是我自己的叛徒,我忘记了他们的存在,故人在我支离破碎的记忆中,消失得那样寂寞。

    ……

    〔告知,角色个体共感同步率100。〕

    〔特殊能力【冬痕】解锁。设定补完:处于源石环境下,无敌时间结束后将持续损失生命值。〕

    太宰治看见,几乎被鲜血沾染了半襟,跪倒在地上的少年竟然站起身来,低下头,唇边溢出几句细碎的,来自异国的曲调,然后握住了胸前的银色吊坠。血滴从他的脸颊滑落,不住地滴在地上。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在那一瞬间,银色的吊坠碎裂,一缕让人不易察觉的银色雾气消失在了空中。

    “那个老顽固啊……他从巫师那里求来的这东西,说是能续我的命。……”

    他抬起了手,在兰堂惊讶的眼神里抬起了右手,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可惜,碎了啊。终究是个赝品……没有当场把我杀死……是你最大的疏漏,兰堂先生。”

    “不是会揣摩人心吗。那就来读读看啊,读读我的心中…这从未消逝过的酸苦。”

    “你的眼神里也有悔恨……兰堂先生,你自己从未说出口的,【悔恨】,你也失去挚友了吗?”

    “异能力……【冬痕】。”

    空气里所有的源石粒子逐渐汇聚成了黑色的雾气,又进一步凝固,结晶化,成了悬浮在少年身后的,尖锐的源石冰晶,振动着,发出玻璃摩擦一般的声音。

    “你啊……我死去的姊妹兄弟又由谁去复活,献祭谁的命?他们死了,他们甚至都没准备好离开,但我就准备好了吗……?为什么我会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倒下?”

    “这样偷走他人活下去的权利来驱散你感到的寒冷,你的梦……太荒唐,太可悲。”

    裹挟着黑色雾气的冰晶法术如同寒冬的幽灵,刹那间以白发少年为原型爆炸开同样色泽的冰环,触及到的地方,空间墙壁,全都凝滞无法移动,爬上了冰晶纹路,开裂,最终,炸裂开来,消弭不见。

    “中原中也有他活下去的权利……作为人类好好活下去的权利,选择的权利,呼吸的权利,就算是你,也无权夺走。……他,他们都一样,都只是想有一处容身之地,拼命活下去的傻子。”

    少年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已经低到听不见了。

    “……我的性命没有意义…。但如果这条性命……能记住他们的存在的话,我愿意……变成在痛苦中苟活的怪物。”

    ……

    “叶利安纳——!!!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不再用那个的——!!!!”

    再一次的源石在霜星身边凝聚,即将爆裂开来之时,一道紫色流光从空中突袭而过,在空中仿佛能擦出火花,那是一支弩/箭。在下一秒钟里,兰堂的空间堪堪将它挡住,一个稚嫩却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建筑另一边的露台上传来——

    “萨沙,给我照头打!就那个穿长大衣的…狠狠地——…”发出声音的是个七八岁小孩,发色是有些偏灰的银白色,稚嫩的脸颊线条柔软。

    而他身边发色接近墨黑的少年就是箭的主人,他漆黑的铁/弩/弓上凭空凝聚出另一道光,不用他的同伴多说手指就狠狠地扣下了扳机,力度狠辣又精准,如同蛇般的瞳仁里喷吐着血色的信子。

    “什么嘛…塔露拉他们的名字也是这家伙叫的啊,气死我了。”

    “喂,那边的太宰君,你还在愣着干嘛啊,机会都让你们放跑了!”

    “……你们是……三和四……?”

    太宰治有些吃惊。

    “嘁,叶利安纳为了好记起的名字你还当真了……我是伊诺,他是萨沙,或者叫梅菲斯特和浮士德也可以…听没听见无所谓了…所以,你们两个,……到底要摸鱼到什么时候?源石已经暂时没有活性了!”

    称自己为【伊诺】的少年双手抱着胳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腿断了随随便便就能治好吧,怕什么痛,真是的。”

    “就按你们之前商量的,漂亮地上吧。……然后,把【冬痕】给无效化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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