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追风剑
时间就是这么的有趣。
很快，也很慢。
男人赶着马车，一路向北疾驰。他要趁着天亮前的这段黑暗，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刚才没有出手是正确的，”胖衙役心中暗暗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庆幸。“早就听说他的母亲来自南方，我怎么会这么愚蠢。”一会儿又在暗暗自责。
女人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坐在疾驰的马车里，温柔地怀抱的刚出生的孩子，又慈祥又温柔。孩子睁大着眼睛，吮吸的自己的大拇指，无忧又忧虑。“真的能逃过这场劫难吗？”女人自问道。
天就要亮了。马车的速度也逐渐放缓了下来。女人拨开了车帘的一角，现在已经来在了北城大门口。
“哟，咋了，天还没亮，胖子，你这是要去哪吗？”站岗的士兵显然认出了胖衙役，迎上来询问道。胖衙役镇定道：“家里来信，说是俺妈身体出了些状况，所以赶回去看看。”士兵听了点点头，倒也没有再问什么，让手下开城门放行。
出了城，两人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相公，就让马儿自己跑吧，还有挺长的一段路要赶，中间要是折了马匹就糟了。”胖衙役回头看了看女人，又瞧了瞧刚出生的孩子，脸上突然没了之前的焦急。
家，永远是最重要的守护。
路若是走得少了，就被两边的野草吞噬了。天若是没了光，就被黑暗笼罩着。人若是没了道德，杀戮便在所难免。
马车停靠在了路边的荒地上，远处有一条河，河的对岸是不高的山丘，植被茂密，并伴着风翩翩起舞，沙沙声络绎不绝。
女人在车里喂奶，赤裸着右上半身，低着头，满是爱意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孩子本能地吮吸着力量的源泉，小手还不停地扑打着女人的乳房，像是个不知道感恩的孩子。
男人坐在一旁的树下，嘴里啃着不怎么干净的馒头，眼睛却盯着远处道路的转角处，期待着什么，又期待着谁。是期待吗？亦或是命中注定的遭遇？他不知道，也不想再去想，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到了马车旁，温柔地说道：“柔儿，时间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女人这会正在整理衣衫，温玉般的肌肤与身上粗糙的布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别提那仙子般的容貌了。
“相公，他们来了。”柔儿不紧不慢地说道，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
风走在倾泻而下的阳光中，飘飘然地走近过来。“你真的以为一走了之就可以躲过这世上的纷争吗？”风冷冷道。
男人没有回答，身子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马车前，守护着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
“相公，你过来。”这会儿，柔儿已经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不舍地将孩子交给了男人。“我从来没有打算一走了之，我也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风“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不过话说回来，在九爷身边干活，若不谨慎，早就死上几十回了。
柔儿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身法之轻盈飘逸让风不禁暗自赞叹。“公子本不该找上我家相公的，尤其是在我怀了孩子，又即将临盆的时候，那更是万万不该的。“
风暗中观察着柔儿的一举一动，已经无暇“照顾”身边的男人和孩子了。风过尘起，又在尘埃落定之后，增添了一份寂静。
“你心里明白，就我家相公的本事，根本杀不了袁指剑，明着你威胁他，实则逼我出手。”柔儿轻声细语道，而一字一句风都听在了耳朵里，刻在了心里。
柔儿回头望了一眼男人和孩子，接着道：“你明知道袁指剑的母亲姓勾，我的这点毒根本奈何不了他，你的心太毒了！”
风乐呵呵地笑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多少会让人放松些警惕心。
“小心点。”男人关心道。
女人“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微风抚慰着女人的长发，吹向一边，长裙拖在了地上正好盖住了双脚，女人的眼睛紧紧地抠在了风的身上。
风的微笑这会儿已经看不到了，他的眼睛这时也紧紧地抠在了女人的身上，准确地说，是她的双手。一双娇艳欲滴的手。
“这是……”没等风反应过来，柔儿已然近身，左掌在前虚晃一枪，右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风的左肩上。
风身子一侧，化解了大部分的掌力，“切，就这个？”轻蔑写在了脸上，可任何时候，轻敌都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风突然觉得自己眼睛一黑，胸口疼痛难忍，脚步向后踉跄了两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女人此刻怎容得了风打坐运功解毒，脚点地，身已起，从上而下，一枚乌黑的银制耳钉随手打向了风的天灵盖。
“当”的一声，耳钉被一把长剑挡了下来，“这手残月当空的暗器手法果真了得，”一位老者不知从何而来，却来得十分的及时。“你大意了。”他低头向一旁打坐的风说道。
风点点头，他无话可说，也无多余的力气可用。
“上次我看到这货真价实的’腐手‘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个说话的老者，正是追风剑陆定坤。
“柔儿，你过来。”男人将女人叫了过来，悄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女人认真地听着并频频点头。
陆定坤倒也不着急，收起了手里的长剑，挨着风坐了下来。风的气色也比刚才好多了，呼吸也没有刚才那么紧促了。陆定坤心中暗道：这小子好深厚的内力啊，竟然可以在短短半炷香的功夫解了这腐手的毒。
“陆老前辈，接下去就拜托你了。”风悠悠哉地说道，似乎已无大碍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解决，以你的能力，如果出手的话，他们应该没有什么胜算的。”陆定坤不解道。
风摇摇头道：“我的确是大意了。没想到她的‘腐手’已经练到了这个程度。九爷手下的那位，仍需要戴上一副特制的手套才行。”
风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再说了，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九爷的允许，在下实在不便出手。”
陆定坤已然知道了情况，便不再追问下去了，欠下的人情始终是要还的，就算你已经退隐江湖许久。
“姑娘，请！”陆定坤右臂伸出，一把长剑握在了他的手里，一把平淡无奇的长剑，除了比一般的剑稍微长处了几寸，也无其他什么特别之处。
“在下陆定坤，今日受人之托，来取你和你相公的性命。”陆定坤朗声道，天地间仿佛就伫立着他一人。
“小女萧柔，师承‘鬼怪婆娘’狄秋，今日向陆老爷子讨教了。”说完，双掌一错，伺机而动。
陆定坤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口气决定了他今日能否全身而退。
萧柔一声呼喝，身子前摊，往陆定坤的脸颊扫去，这招的确是有些托大，陆定坤心中暗道：小丫头，你可是小瞧了老夫啊。
陆定坤长剑击出，剑锋直取萧柔的手腕要害。萧柔一手收，另一手翻转，竟然直接去抓夺剑身。陆定坤眼看手里的长剑要被夺去了，情急之下，左右手掌一搓剑柄，将长剑旋转了起来。萧柔见偷袭不成，立即闪身退出了陆定坤长剑的攻击范围。
可陆定坤毕竟老谋深算，脚下两步腾挪便将萧柔又笼罩在了他的攻击范围内。这次，剑锋横切，直攻萧柔的下盘。萧柔虽步伐灵动，可也抵不住这长剑的攻击，每次想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总不得她所愿。
两人不一会儿便过了近百招，萧柔处在了明显的下风，但陆定坤一时间也没有办法一击毙命。其实论实力，萧柔根本不是陆定坤的对手，但陆定坤显然对萧柔的暗器与用毒有所忌惮。可说来也奇怪，萧柔似乎并没有打算用暗器和毒来与陆定坤一较高下。
“陆老爷子，你这是在忌惮些什么呀？”风在一旁提醒着。
陆定坤收剑向后跃开，抬手一指马车旁，胖衙役身边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