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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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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子使得是天山掌法和剑法。“好身手。”袁杰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了,不但退避越来越吃力,而且同时感到一阵阵的晕眩,几近作呕,想必是那药水的关系。

    天山派的武功讲究的是灵巧与自然,所以比较适合女子习练。

    一套掌法还没有打完,袁杰已经完完全全处在了下风,而那白衣女子却越打越精神,记记杀招,招招致命,完全是只攻不防的招术。

    可说来也奇怪,无论白衣女子如何进招,袁杰总有办法闪躲和避让,久而久之便产生了浮躁的情绪。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浮躁二字,敌不动而自乱阵脚,他不谋而吾已处心积虑,尤其是在高手对决中,生死往往只有一线之隔,一念之差,一招之间。

    久攻不下之下,白衣女子便有了畏惧之感,再加上之前腿上的伤影响到了身法的变换,胜利的天枰开始逐渐向袁杰这边倾斜。

    “对不起,你已经杀不了我了。”说着,手腕一抖,一把短剑在手,直划向白衣女子的颈部。“叮”的一声,剑锋打在了一枚吊坠上,剑刃隔着吊坠在白衣女子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白似雪的肌肤如完璧出现了不该有的瑕疵。

    白衣女子倒在了袁杰的怀里,吊坠落在了袁杰的手上,他当然见到过这枚吊坠,七年前,这枚吊坠就戴在他妹妹的身上。

    ……

    袁杰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吸出白衣女子腿上的毒,大量的毒素已经侵入了他的大脑,他知道他快要失去知觉了。

    这时,白衣女子悠悠转醒,这是她出手的最好机会,她当然知道,但握着刀的手已经僵硬了。

    天还没有亮,而黑夜尚未完全离开。女孩站在门外,她并不是在犹豫,只是在想倒在地上的尸体会是谁?她希望是“雪”,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九爷一定会很生气。她的眼珠子机灵地在眼眶里转悠着,心道:还是雪吧。

    女孩推开了门,迈步来到房里,可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让她吃惊不小,因为房间里空无一人,不仅如此,就连打斗的痕迹都找不到,这等怪事还是她有生一来第一次碰上,没有尸体,就没有“月”存在的必要。

    “怎么样了?”男人拨弄着手指,舒舒服服地躺在卧榻里。

    “他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了。”女人的话里充满了自信。

    “做得好,一切照计划进行。”男人闭上了眼睛,把吃了一半的枣子扔在了茶几上。

    “是,九爷!”女人转身离开。

    袁杰悠悠转醒,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觉得死亡其实并不可怕,跟睡觉并没有什么两样。

    “你醒啦。”门打开,白衣女子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粥。

    袁杰问:“这是在哪?”

    白衣女子放下手里的东西,把袁杰扶了起来,两眼凝视着袁杰,说道:“这里是陈百万的山庄,你就放心在这养伤吧,这里很安全。”

    袁杰忽然放大了瞳孔,道:“安全?难道你——”袁杰并没有把话说完,他也知道这“安全”两字背后的意思,“你为什么要救我?”

    白衣女子扭过了头,轻声道:“不知道。也许这就是你的命吧。亦或是我的使命。谁知道呢。”说完举起了手,指了指天,示意这一切不过天命。

    袁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九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衣女子洒脱地一笑,用手拭掉了脸颊的泪,哀道:“杀手的结局就是死亡,从来就是如此。”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袁杰指了指白衣女子的胸前,问道:“这个吊坠你是怎么拿到的?”

    白衣女子低下头,看着吊坠道:“是九爷给我的,他说有了这根吊坠便可以杀你,我也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根吊坠是我妹妹的,怎么会跑到九爷的手里。”袁杰喃喃自语,“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非雪。”白衣女子道。

    袁杰释然一笑,乐道: “又何必加个‘非’字呢?”

    欧阳非雪解释道:“因为杀人并不快乐,自从成了九爷手下的‘雪’后,我就开始厌恶任何和雪有关的东西。”

    袁杰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忽然发觉这个女孩所表露出来的,并不是真实的自己,她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包裹得很紧。“陪我出去走走好吗?”袁杰的口气更像是要求,而不是请求。

    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袁杰走得很慢,欧阳非雪走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虽说陈百万只是个铜臭商人,但山庄的格调倒还是有那么些许品味,庄园依山而建在半山腰,山顶的雪融化后成了溪水,沿着山势缓缓而下,纵贯整个山庄。

    袁杰站在溪边,盯着泛红的溪水呆呆出神。欧阳非雪走上来问道:“怎么了?”

    袁杰指着溪水道:“里面一共多少人?”原来这溪水是被鲜血染红的。欧阳非雪摇了摇头,沉默。

    起风了,瑟瑟的寒风吹响了枯叶,重重的矛盾堆积在深深的内里。原本热闹的山庄突然死一般的寂静,静得仿佛可以听到那些孤魂野鬼的哭诉。

    九爷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脚上裹着厚厚的貂皮毯子。天并不算晚,但街上却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人并不奇怪,因为九爷在这条街上。

    “报!还没有消息。”九爷摆了摆手,那人又消失在了黑夜里。

    九爷似乎并不怎么着急,他想要找的人,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喝了一口酒,暖了暖身子,问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

    九爷道:“好,我等你消息。”说完便钻进了轿子。不一会儿,大街上就剩下了一个人,一个充满杀气的人。

    屋里既暖和又舒服,欧阳非雪舒展地坐在床上,她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难道我对这个世界还有所留恋?”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唯有亲情和爱情才能让人变得依依不舍,但这两样东西,欧阳非雪一个都没有,她是一个孤儿,从小就被训练成为一个杀人机器,而机器是没有感情的,不知爱恨为何物。

    “笃笃”两声,袁杰拉开了门,他知道是雪,问道:“有事?”

    欧阳非雪将吊坠递给袁杰,道:“既然这是你妹妹的遗物,你就应该收好它。”

    袁杰把欧阳非雪迎进屋,突兀道:“你相信缘分吗?”袁杰没等雪回答,继续说,“如今这吊坠既然到了你手上,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缘,你不也因为吊坠躲过了我的一剑吗?也许这枚吊坠已经找到了它的主人,所以就请你收下吧。”

    欧阳非雪痴痴地看着手里的吊坠,泪珠子似那房檐融化了的冰柱子,重重地打在了玉佩上。“你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袁杰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欧阳非雪啜泣道:“背叛九爷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迟早他会派人来杀我,你还是离我远些得好,不,不,不,你还是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袁杰道:“你好像很怕九爷的样子。”

    欧阳非雪道:“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过九爷的手段,只要他想杀的人,从来就没有人可以逃得了。”

    袁杰“嘿”了一声,道:“这倒和一个人很像。”

    欧阳非雪道:“谁?”

    袁杰道:“八爷。”

    口口相传的是故事,故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果你听了,信了,那它就真成了故事。可如果你听了,有些你信了,有些你疑了,那它就成了历史。历史教训可以让你警觉,警惕,从而警示后人。可故事,不过就是故事罢了,听过,也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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