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表白真心
时间在流逝，染玉已经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季燃了，可怀中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季燃似乎听见了染玉在喊他，可他睁不开眼睛，或许是他听错了。
“季……燃。”
“季……燃。”
一句一句，一遍一遍，都好像没入了深渊，没了半点回应。
季燃看见了一道白光，光里只能看清云纹样式的衣摆，再往上，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这个人低下了身子，他递给了年幼的季燃一块梨花糕，他还说了什么，季燃却没有听清了。
在说什么？
为什么听不见？
季燃觉得窒息，他想要抓住那抹身影，可现在这样的他和年幼时候的他一样无助，一样抓不到。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给他梨花糕？
为什么要抛下他？
明明是他告诉季燃，他可以护他的啊……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又将他抛到无尽黑暗下呢？
恨他吗？不恨。
季燃只想见到他，只想再吃一次他给他的梨花糕。只想，再见见他。
可是季燃看不见他的脸，季燃不知道是谁给他的梨花糕，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三天的温存……
在这里，季燃又看见了那个人，可那个人置身在云雾之中，根本看不清模样，就连那身衣服，也是模糊的。
年幼时的季燃曾丧失过五感，那段时间是季燃最黑暗的时光，不过他已经不记得了，因为那段时间太苦了，可他唯独记得那个给他梨花糕的人。
那时，季燃刚刚失去视觉、听觉，唯独还留有味觉，所以季燃格外记得那梨花糕的味道。
是那样的甜，甜到心坎里了，甜到只想藏起来，不给任何人发现。
只是可惜，季燃或许再也吃不到那么甜的梨花糕了。
情绪低落的季燃渐渐迷失在意识里，他觉得浑噩，就像是又回到了曾经被魔族追杀的时候。
“季……燃。”
浴血拼杀的季燃似乎听见有谁在喊他，可眼前的魔物杀上来了，季燃顾不得其他，只能拿起断掉的剑向魔物刺去。
煞谷里的魔物再次聚集，他们青面獠牙，四肢鼓起，嘴上的血液还在滴落，他们一步一步逼近季燃。
血雾喷发，一个魔物的血在阴冷的天空下绽放，这个魔物随即被赶上来的其他魔物吞噬。
一剑，一剑。
肆虐的灵力在空气中炸裂，摧毁了树木，捣毁了尸骸，这片天地被染成了醒目的红色。
季燃支撑不住，半跪在了血染的地上，他神情冷淡，而冷淡中又带着些嗜血。季燃笑了，他笑得放肆，仿佛眼中的一切都是蝼蚁，随时可杀。
仅剩的一只魔物惧怕了，他不敢前进，而季燃站起来了，他一步一步靠近那个魔物，最后在魔物惊恐的眼里，将那柄断剑插入了魔物的胸膛。
散了，一切都散了。
季燃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可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在消散，消散之后，画面又凝聚了起来。
是什么？这里是哪里？
季燃被压在锁魔阵里，双手被锁链禁锢，后背被人压住，是谁？是谁在压他？
“你就是人修？”
威严而带着肃杀之气的话让季燃蹙眉，在上面说话的，是魔族罗刹，魔物里最强的存在。
季燃没有说话，他的记忆模糊了，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他是在这里的吗？为什么他记不起来了呢？
没有得到回复的罗刹动怒了，他吩咐手下用伤魂鞭狠狠抽打季燃，想让他知道人族魔修是多么低贱的物种。
鞭子在空气中划出撕裂的声音，一鞭一鞭，全都落在了季燃身上，血肉模糊。
疼啊，好疼啊。
季燃觉得好疼啊。
可他又听见了谁在喊他。
是谁啊？谁在那么难过地喊他啊？
可是太疼了，季燃疼得说不出话来，他也听不见谁在喊他了，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
意识又模糊了，季燃的心也莫名抽痛起来，有人在喊他啊……他这是怎么了？
浑噩中的季燃好像又清醒了，他在地牢里，面前是一堆刑具，还有两个人。
魔修詹顾政、魔修崔易。
季燃茫然了，他怎么会认识这两个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都记不清了？
詹顾政笑了起来，那满脸的横肉堆在了一起，“他应该还是个雏儿吧？也不知道滋味怎么样。”
“你别想了，这个疯子在身上下了禁咒，除了他喜欢的人能碰他之外，其余想死的可以试一试。”
“啧，浪费了。”
“先折磨他吧，让他交出功法。”
季燃忍着疼痛没有喊出声来，他面容扭曲，拳头紧握，他使用不出一点灵力来，他被囚在了牢里。
丑陋的面孔在眼前模糊，季燃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看见这些面孔，明明他已经把他们杀了的……
对啊，季燃已经杀了他们啊。
为什么又看见他们了呢？为什么这一幕那么熟悉呢？好像……曾经发生过……是这样吗？
季燃混乱了，他奄奄一息，仿佛随时会死去般。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仿佛不应该在这里的，可他不记得这是怎么回事了。
又有人在喊他啊。
怎么会有人喊他呢？
他一个魔头，怎么会有人喊他呢？为什么会喊他呢？想要杀了他吗？可是喊他的人好像很难过啊。
为什么要难过呢？
怜悯他吗？可是季燃不需要啊。如果是怜悯的话，为什么要那么难过呢？季燃值得别人难过吗？恐怕不值得吧……
那个声音啊，太难过了。
季燃的心也忍不住抽痛了起来，他想要挣扎，可他动不了，仿佛被钉在了刑架上，根本无法动弹。
真疼啊。
眼中云雾消散，季燃又看到了一个身影，他举起剑，捅向了一个女孩。
女孩满脸是血的模样在季燃眼中无限放大，季燃只觉得窒息。那个孩子是跟在他身后一直喊着他哥哥哥哥的无辜孩子啊。
死了，因为他死了。
怎么会因为他死了呢？怎么能因为他死了呢？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为什么要对他身边的弱小下手呢？
明明弱小不是原罪啊……
季燃跪在了地上，他已经不知道他在干嘛了，他就那样茫然地看着那个逐渐模糊的身影。他想要阻止的啊，可是他为什么做不到呢？
“你不修魔？你抛弃了我们！是你，明明是你答应我们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们？！”
季燃的面色惨白，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怕了，他不应该在魔族……他就不应该存在……
这片雾气里什么也没有，但就是能听见元争的声音，他在质问季燃为什么要舍弃魔族，明明答应了要帮助他们找到生存的地方，为什么又要舍弃他们。
为什么要重生啊？
季燃在害怕啊，他不想被魔族控制了啊。部分魔族的意图根本就不是简单地想要生存的领域，他们想要拿到神迹里的东西妄想成神！
季燃原本以为，只要他死了，魔族就会恢复到原先散碎的模样，可是季燃错了，错得离谱，是他低估了魔族的欲望。
是季燃的自以为是，害了大部分想要安身立命的魔族……
“滴答——”
怎么就哭了？
季燃有些厌恶，他怎么就这么脆弱呢？可是他的心好痛，是因为他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现在的局面？
季燃忽然抓住了什么，现在的什么局面？他在哪里？这里不是现实的世界！
季燃盘腿坐了下来，宁心静气。
所有的思绪都被集中凝聚在了一个点上，季燃听清楚了，他听清楚真的有人在喊他。
一句一句，一声一声。
那个人在喊着：“季……燃。”
天色已黑，月光照在这片原始的林子里，透不下什么光亮。在树下的染玉也看不清季燃的模样了，他气息微弱，只是一直在喊着季燃。
季燃醒了，又没全醒。无意识地抓住了染玉的衣襟，浑身颤抖。
得到回应的染玉心下颤栗，可他一动，意识就有些模糊了，他伤得极重，无法动弹。
“季……燃……”
语气里充满了后怕，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情绪，像极了失而复得里带着恐惧的欣喜。
回过神来的季燃才后知后觉染玉喊他的是‘季燃’。
语气已经不重要，被发现身份的季燃提起一口气便掐住了染玉的脖颈，他几近咬牙切齿，“你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季燃便察觉到了染玉气息奄奄。为什么，为什么他……季燃回味过染玉的语气后，又觉得好笑。
季燃松手了，他不怒反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染玉眼里有些心疼，可天色太暗，季燃无从察觉，季燃的声音冷冽而又无情：“堂堂仙尊，居然这么没用，我现在就能杀死你。”
找了半天声音的染玉终于滚了滚喉结说出了话：“你不会。”
“我不敢杀你？”季燃冷笑一声，他跨坐在染玉身上，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离得那么近。
“你不会。”
声音就像是坏了，难听又沙哑，也不知道染玉做了什么，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这么难听。
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字。
季燃心下微凉，不知怎么，就想起在梦中听到的声音来。那声音，是染玉在喊他。为什么……为什么染玉要难过？
明明前世不是很想杀他吗？
就算他不是魔尊，他轻薄于他，他也该杀了他的啊。
季燃嘲笑了声，“你可真狼狈啊。”
染玉没有说话，黑暗下，谁也看不清谁的脸，但都能察觉到对方身上的颤抖。
“我……害怕你死。”
听到这句的季燃脑子一片空白，可随后便是嘲笑，他放肆地嘲笑，就好像在说，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尊居然会害怕一个魔尊死掉一样可笑。
染玉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了季燃的手腕，身子前倾，拥住了季燃，带着些颤音地说道：“所以，不要离开我，好吗？”
季燃身子僵了僵，他不再发颤，而是发僵。他在抗拒，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贱，明明是他先挑逗染玉的，可却在害怕染玉靠近。
他觉得自己就应该将染玉压下，然后狠狠欺负现在狼狈的染玉，把他身为仙尊的高傲撕得粉碎，把他那看似禁欲却放浪形骸的模样展示出来。
可季燃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想那么做，可他莫名不敢。
随后季燃觉得可笑，“魔尊季燃是个人人可杀的魔头，你这么说，又是个什么意思？”
季燃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染玉拥他的手缩紧了，他在季燃耳畔说着：“我喜欢你，只想要你。”
季燃脑中一片空白，就连声音也听不真切了。染玉……喜欢他？哪种喜欢？
染玉喊的是季燃啊，是他这个魔头啊，怎么会这样呢？他……
季燃忽然慌了，染玉的气息正在减弱，他快要死了？顾不得那么多，季燃反手抓住了染玉抓着他的手，渡了些灵力过去，“你刚刚……”
染玉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布置了隐匿气息的阵法？！
他不要命了？！
季燃这才察觉到阵法的存在，或许也是因为这个阵法的存在，这里的妖兽才没找到这里来。
明明自己能跑却还留在了这里布置阵法，当真不知道该说染玉是不知死活还是说他蠢！
季燃气虚，因为失血过多，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但吐槽染玉是足够了的。“你的喜欢我晚点再说，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染玉没有说话，只是将脑袋放在季燃肩上，依偎着他。季燃若不是贴近了染玉，他都觉得染玉已经死了！
这气息怎么会像是仙尊该有的气息？染玉也只是比快咽气了好一点点。
沉默了一会的季燃说道：“你……”
“喜欢。”
声音几近不可听闻。可染玉的气息扑在季燃耳侧只觉得酥麻，像是身体被什么挠了一下，痒痒的。
季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要扒开染玉，可他竟然没办法扒开。一时之间，季燃气笑了，“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嗯。”
“你不想杀我？”
“……嗯。”
“你还喜欢我？”
“……嗯。”
季燃又没了言语，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貌似他先前挑逗的人喜欢上了他，他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有了回报？
“我醒来的时候，你扎了我一个窟窿，还打了我一巴掌。”季燃认真地说着。
“……还回来。”
季燃又茫然了，这真的是染玉吗？真的是那个喜怒无常，睚眦必报的染玉仙尊吗？
“咳……咳。”
季燃松手了，他轻轻拍打着染玉的后背，“我觉得你不是染玉仙尊了，我先前认识的染玉不是你这个模样。”
染玉没有开口，他很疼，说话很艰难，他要回答这个问题需要说好多好多话，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没等染玉开口，季燃又开口了：“魔尊季燃不是该死吗？你怎么敢喜欢他？”
不是，没有。染玉很想回答季燃，可是他依旧无法开口，即便是这四个字，他都难以说出口，太苍白了，这四个字太苍白了。
可是染玉没办法，他拼尽全力在季燃肩上狠狠咬了下去。
季燃吃痛，怒声道：“你疯了？！”
染玉气息奄奄，没再说话，一头栽在了季燃的肩上，昏死了过去。
季燃半天没有回神，安静了一会后，季燃闭上了眼睛。他想啊，染玉这么狼狈，就该好好欺负他，不然等他伤好了之后，就没机会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的缘故，原本气息奄奄的染玉竟强撑着一口气，在不停地运转灵力修复严重的创伤。
但总归，染玉不会死了。
也还好，没白救。季燃心下是有些复杂的，染玉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代表着他不能再待在染玉的身边。
虽说……染玉喜欢他？
可季燃自己都没明白自己对染玉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啊，如果只是皮相上的，季燃觉得可以用强，但真正的喜欢，或许就没那么好说了吧？
季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种情绪，他喜欢染玉，想要染玉，可是他办不到啊。要是真的能的话，季燃又无从下手了。
季燃觉得混乱，他揪着染玉的衣服来回揉捏着，这个人的气息很热，身材也……
季燃突然脸红了起来，有意无意地摩擦，还是让季燃有些不对劲的。
该怎么办呢？
头疼起来了，季燃也就不愿意多想了，他扶着染玉向后躺去，他想起身，可染玉揽住了他的腰，没有办法，季燃就躺在了染玉的身侧。
轻微的呼吸声，身侧传来的温热，都让季燃的大脑一片混乱，混乱之余，又让季燃觉得极不真实。
他喜欢染玉，就是皮相上的喜欢。
所以，只可以是他喜欢染玉，而不能是染玉喜欢他。
躺在染玉身侧的季燃思绪翩飞，他在梦里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但唯独记得那一声声模糊的‘季……燃’。
或许是喜欢吧。
可是……季燃承受不住染玉的喜欢。
染玉可是仙尊啊，他怎么可以喜欢魔尊呢？这不得被天下人所耻笑，唾弃？
第二天，季燃被刺眼的阳光弄醒了，他捏了捏眉心，微微烦躁，他正想翻个身继续睡的，却听见了染玉的声音：“还不愿意醒？”
这话一出，季燃猛地坐了起来。
季燃带着些茫然的眼神看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染玉在布置阵法。
还未回过神来的季燃呆愣愣地盯着，足足过去十秒，季燃才失声道：“你，你就能动了？！”
染玉盯着季燃看了三秒，随后闷声去布置聚灵阵。灵纹的布置极其繁杂，但在染玉手中，无论何种阵法都能轻易布下。
季燃呼出口浊气，自知失态，又板起了个脸站起来，“行吧，我忘记你是仙尊了，能走能动很正常。那个嘛，我不是玉燃，我也就不是你的徒弟了。这件事过后，我们再无干系。”
灵纹的最后一笔勾勒完成，聚灵阵在地上熠熠生辉。染玉没有说话，他只是靠近季燃，将季燃拉进了阵法当中。
灵力滋润着百骨，由于季燃身躯独特，在聚灵阵下恢复得也就更快。感受着身体变化，季燃忌惮的眼神中微微发生了一丢丢异样的变化。
染玉在为他疗伤？
自己都伤成什么样了还在给他疗伤？染玉脑子被驴踢了吧？
狐疑的季燃，最后败在了染玉的面瘫脸下，他又将染玉拉了进来，“面瘫脸，你现在坐这里疗伤吧，我还需要你带我离开这里呢，你可别死了。”
染玉看着季燃，眼神中很是清澈，仿佛昨晚说着喜欢的人不是他。这让季燃微微在意，他忽然有点想看染玉昨晚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季燃胸口起伏得厉害，只可惜昨晚夜太黑，根本不能看见什么。
不过，现在染玉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啊？！有没有搞错，明明昨天晚上表白的人是他染玉，怎么感觉……感觉……
就他在意了呢？
果然染玉的喜欢是骗人的！
“你捅我吧。我不会还手。”
什么？
染玉再次重复了一遍，可这在季燃看来，染玉在……在引诱他。
见季燃不动手，染玉自己幻化出了三道冰锥直直刺进了胸膛。原本血液凝固的衣裳，再次被流动的鲜血浸湿。
季燃呆愣了，染玉这是自虐吗？
“你疯了？！”
染玉支撑不住，半跪在地，血液滴在了阵法上，那阵法凝聚了血气，变得有些躁动。
“对不起……”
“你打了我，我就要你还回来，那也是我来打你，你这算什么？你这只算是自虐！”季燃怒气冲冲，他不明白，染玉这又是何必？
一个仙尊这样子，像什么话？
染玉动了动，视线低垂，他失声道了句：“我知道了……”
季燃不忍，伸手去扶，“知道了就好，明明身受重伤还要自虐，你是多不想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是有前世的实力，还需要跟你扯嘴皮子？”
染玉无言。
“约法三章，你不能将我的身份暴露出去。二，你……别乱说话，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不合适。三，我救了你，你得报答我。”
触碰到季燃的时候，染玉微微隐忍，“我不向旁人提及，唯独对你。”
“可别……这像什么话嘛。”
“你当初轻薄于我……”
“打住，我是魔尊，那不一样的。我只是看中了你的身子，那个时候和现在不一样，之前我能吃干净抹嘴不认账，仗着我修为能为所欲为，现在不行。”
染玉似乎有些失落，季燃微微不忍，“而且，我只是看中了你的身子，你要是把真心交到我手上，我会践踏掉的。你别靠近我。”
染玉不再说话，他站在季燃身侧，沉默不语。仿佛和几百年前一样，只将情绪收敛，不曾外露。
染玉知道，季燃在害怕。
但是没关系，他会护着他，他会让季燃喜欢上他，依赖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