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魔尊被亲
沉默之后，季燃率先坐了下去，他郁闷地拨动着地上的枯枝败叶，他不想知道自己在染玉心中是怎么样的，他只是想要挑逗染玉而已，只是馋他身子而已。
他这种的，不值得染玉喜欢。
过了一会，季燃又挪了挪，看向染玉那边。只见染玉在捣鼓些什么，这般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差点要死了的人。
染玉的恢复能力让季燃咂舌。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宝啊？现在就能说话乱动了？”季燃还是忍不住询问。
染玉拿着灵果的手一顿，“我是仙尊，只要神魂不灭，就能快速愈合。”
神魂灭了，恐怕想愈合也愈合不了了吧？季燃闷闷地想着，但还是张嘴说道：“衣服扒了，我给你上药。”
染玉放下灵果，眼底一抹深色。
由于背对着季燃，染玉的情绪，季燃并不知晓。他还在找着他来九荒遗蛮前带在身上的药膏。
“有点疼，不过你应该能忍受。”
季燃也不管染玉如何，直接上手扒拉嵌入染玉皮肉里的衣服。季燃力道不轻，染玉肩上的伤口又汩汩流起了血。
“嗯……”他应该轻点的。
季燃有些歉意，“那个，应该没事吧？要不你自己脱？正好自己扎的那三个窟窿也给抹点药。”
染玉听话地将上衣扒下，季燃有些诧异染玉这么听话，但这是擦药，又不是别的，若是染玉扭捏，那才叫奇怪。
想到这里，季燃又释怀了。
“我觉得你刚刚说的那些是诓我的，肯定是我的血有用处，我身上可全是天灵地宝，有些连你们这些仙尊都没见过呢。”
季燃也不管别的什么了，反正他已经暴露了，也没必要装做很敬重这个面瘫脸师尊了。就像前世暴露，季燃便直接用真面目接触染玉了，只是每次见面都不那么愉快罢了。
能让季燃展露真面目的人其实不多，染玉算一个。
貌似对于那些没有伤害力的蠢萌人物，季燃也极少伪装，比如——白小飞。
不过白小飞应该躲哪里进化去了，季燃能通过契约印记察觉到白小飞的气息在发生变化。
总之，现在没必要管白小飞。
季燃认真地给染玉上药，因为染玉背对着他，他也就只能看见染玉后背的伤，不过也只有后背的伤染玉够不着吧？
狰狞的伤口让季燃皱眉，在伤口处，隐隐还有黑气冒出，这是毒，毒在侵蚀染玉的身体。
“那鬼东西一定是从神迹里面出来的，不然不可能那么危险。这就证明墨如初已经去过神迹了，所以……我们也得进到神迹里面，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季燃说着，将白色的粉末倒在了染玉的伤口处。他微微蹙眉，伤口处变成了黑色，这药没用啊。好像还有反作用？
染玉闷哼了声，没有说话。
可突来的柔软触感让染玉如同被电流袭击，酥麻之意传遍全身，连带着痛觉都消失了，只觉得麻。
季燃将黑血吸出，他又用灵力将血止住，最后抹上了药。
染玉没能说得上话，他无法开口。
而季燃开口了：“上面有毒，忍着点。我身体应该不会中毒，所以你也别太担心我了。要真担心我，把你画的符全都给我，就当做报答好了。”
季燃说完又将自己的衣物扯成长条给染玉包扎。
季燃没听清染玉说什么，他绑扎的动作一顿，染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再次说了句好。
“啧！你瞧瞧你这模样，你还真敢应？怕不是以后都不想画符了才答应的吧？”季燃心下烦乱，不自觉就用力扯了扯布带。
血溢出来了……
季燃觉得头大，“你别仗着自己修为高就不吭声啊，疼就喊出来啊，跟什么样的！”
染玉：“……”
“自己眼睛都不眨的能将自己捅三个窟窿，也亏你是仙尊了。换别人这么做，怕早在地上打滚了。”季燃虽这么说着，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布条拆开了。
他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叹息了声，随后又扯了一长条给染玉包扎。
染玉没有吭声，额间的冷汗却出来了。他忽然想起当时差点杀了季燃的时候，那时的他扎了季燃一个窟窿，季燃也没有吭声。
季燃不会不怕疼的，那是因为……太能忍了吗？
染玉的眼里落下了阴影，他在后悔。
“好了，聚灵阵里好好疗伤，别死了。”季燃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有些气虚，其他都还好。
因为这里有隐匿气息的阵法，季燃也不怎么担心这里会遇到危险。所以他也盘坐了起来，汲取灵力补充丧失掉的那些气血。
季燃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了一番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那样的梦……太诡异了，诡异到他差点在那个梦里奔溃掉。
作为修炼到魔尊这个水平的季燃来说，对于这种事情尤其敏感，虽然记不太清梦里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不该做那些梦的。
如果在那个梦里崩溃，可能季燃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这不是因为他本身气虚的缘故！
所以……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如果是中了术法，季燃不可能毫无察觉，难道是季燃身体本身就出现了问题？
季燃心下烦躁，他内视体内并无异常，就连经脉，修炼的内核，都完好无损地存在着。所以……不是傀儡身躯出现了问题？
难道是魂魄？
季燃猛地想到，他前世被染玉的本命剑所伤，而染玉本命剑中刻有神级阵法，那么他本该消散的，为何他没有消散？
那时季燃与染玉是真的打起来了，不死不休的那种，非常惨烈，所以季燃身受重伤，是不可能还能在神级阵法下留有魂魄的。
为什么会这样？
季燃想不通，有些烦，他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离他不远的仙尊，“喂，你把……你把你的本命剑给我看看呗。放心，我现在的实力折不了你的本命剑，对你没威胁。”
季燃其实并不觉得染玉会给他本命剑，毕竟本命剑很重要，要是断了本命剑就相当于重伤了温养本命剑的宿主。
“不行。”
看吧，果然不行。季燃刚想说染玉小气，便被染玉堵住了嘴，说不出半句话了。
因为染玉说：“我的本命剑会伤你，你不能碰。”
过了半天，季燃憋得脸都红了，他闷闷地扭过身去，“不用变着法说我菜，你现在也很垃圾。”
染玉沉默不语。他视线灼灼。
这样的季燃也分外可爱。
过了一会，季燃才扭过身来看向染玉，“为什么你的本命剑不受你的控制？之前也是……”
染玉视线涣散，他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本命剑孕灵了，由于本命剑上刻有神级阵法，这让剑灵向神灵转变。”
季燃有些惊骇，“那你咋不在我身上刻画神级阵法呢？那我不得直接成神？”
季燃没有考虑到他们是对立的关系，只觉得这件事分外荒唐。
“生灵不行，灵纹刻画不了。”染玉虽收了视线，但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季燃身上的药香，很好闻。
季燃郁闷地开口：“似乎只要沾染了神这个字的，就都没什么好事情发生。”
染玉沉默不语了。
他想，或许成神，不是假的，只是被什么阻隔了。
十万年前的那场浩劫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如今天下分为修真界和魔族。修真界里有仙尊和修士，凡人不划分在修真界，但存在于世间。
修士突破最高桎梏便是仙尊，但是这几千年来，突破最高桎梏的没几个。这不是因为灵力衰竭的原因，也不是资质的问题，倒像是有什么特殊力量在特意阻止一般。
染玉推测，这股特殊的力量就是神的力量。可是，十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如今突然出现的神迹就好像是解密的入口，是能通向十万年前那场浩劫的史书。
如果真的能成神，那么谁不想成神？
受数亿生灵膜拜的存在，岂能不心动？何况，如今的修真界与魔族之间的纠缠已经变得十分微妙。
力量在不断减弱，谁都看在眼里。若是再过去十万年呢？或许修真界也就不存在了吧？
灵力存在，资质也有，但就是无法突破。这无论是正派还是反派，都无法接受。
如今有机会成神，正派反派岂能不心动？若是往后皆是蝼蚁，又有什么权利可言？又有什么尊敬可言？
魔族和修真界正处于如此的微妙关系，也正是因为魔族先找到了神迹，所以才有了染玉等仙尊去探查神迹的起因。
不能一举前进的原因，一则是：神迹里面有什么尚不明确。二则是：神迹位于九荒遗蛮，是魔族占领的地域，若是过火，保不准会再来一场恶战。
这本是修真界里的决策，只是他们没有料想到魔族竟变成了这样。更没有料想到魔尊墨如初竟然契约了上古凶兽！
这些信息还是从布谷仙尊那边传来的，应该是刚发生不久。所以，在此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神迹里面真的会有存在了十万余年的真神吗？若是没有，怎么会让魔族这么疯狂呢？
季燃没有想那么多，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树叶缝隙一阵失神。
不该是这样的。
成神也好，不能修炼的凡人也好，季燃其实觉得都没差，只是他上辈子干了坏事，带着魔族聚集，点破了九荒遗蛮里有神迹的事实。
所以……这辈子是要去赎罪吗？
也本该如此的，如果不是季燃，修真界也不会变成这样，魔族里的老弱病残也不会因为神迹而丧生。
墨如初就是季燃身边养出来的狼崽子。
与其把责任推卸到墨如初身上，季燃更愿意把责任归咎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季燃无论如何，也要去神迹里走上一番。
季燃双手撑在地上，将上身微微抬起，“喂，面瘫脸，我的东西是不是被你藏着了？还我！”
既然已经暴露，季燃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只是让季燃颇为恼怒的是，染玉居然已经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却还不点破，果然是存着报复他的心思！
至于染玉口中的喜欢嘛……季燃内心是不敢接触的，也就自动过滤掉了染玉的喜欢。
季燃话音刚落，便被灵果堵住了嘴。
染玉那张极其诱人的脸在季燃的眼中极速放大，随后定格在面前，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
季燃嘴中的是染玉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的灵果，这还是当时在等纹清仙尊时季燃给染玉的！
染玉的发丝垂在了季燃鼻梁上，莫名有些痒，季燃瞪着眼睛看着神色深沉的染玉，在染玉墨绿的眸子里，是季燃读不懂的情绪。
“灵果，补身。”
染玉将手撤回，那指尖触碰到了季燃唇边的肌肤，留有余热。
季燃猛地坐起身来，差点磕到染玉的额头。他不敢置信，恼羞成怒，将嘴里的灵果拿下，登时破口大骂：“你有病啊？！”
染玉默不作声了。
季燃不知是烧的，还是气的，脸颊微红，神色飘忽。
缓了一会的季燃认真地看向这张他肖想已久的脸，季燃深呼吸了两下，说着：“你怎么又面瘫脸了？原先不是这样的。”
见染玉没有回答，季燃又问道：“你怎么这么反常？知道我是魔尊后不应该杀了我吗？还有……别靠我这么近！”
季燃忍不住别过头去，当真是看两眼染玉就觉得眼花，忍不住想去轻薄，还真是魔怔了。
“对不起……我不该杀你。”
“你别误会了，我当时早有准备，一开始就想着通过你金蝉脱壳的。只是……”季燃心中有些苦涩，是不是他没有离开魔族，墨如初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染玉忽然撩起了季燃散在眉心处的发丝，语气清冷：“你从来没错，这只是你的选择。”
染玉的声音也好听了很多，说出的话又莫名让季燃难受起来，他想，染玉的声音就该坏着，那样他就不会难受了。
季燃闷哼了声，“不管怎样，魔族的事情我会负责。我不会放过墨如初。”
语气虽有些置气的成分，但这毕竟是魔尊季燃说出的话，依旧摄人心魂。
染玉忍不住弯曲了手指，最后默默隐下。
季燃狠狠咬起了灵果，他虽然有点饿，但他不是贪食的人，有这灵果，总比没有的好。
倒是染玉，莫名其妙凑得那么近，惹得他差点……貌似他的态度有些过火了？
季燃又冷了脸，看着坐在身侧的染玉冷声道：“我的本命剑呢？”
“一定要修魔吗？”
染玉的声音里带了些莫名的哀求，这让季燃更加心烦意乱了，他烦躁地说着：“我不修魔，没有本命剑，实力太低只会死在这里。”
染玉似乎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他从内核里取出了一把墨色的剑。剑鞘暗纹流转，藏住锋芒，一股极其内敛的灵力包裹着躁动不安的剑刃。
这是季燃的本命剑！
“你……”季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会有人拿身躯净化他的魔剑啊？染玉怕不是疯了？
“魔息应该被净化了吧……”染玉原本恢复了些血色的唇又苍白了起来。“抱歉，是我擅自做主……”
季燃无法抑制内心的躁动，本命剑居然就在染玉的身上？这些年来，染玉一直都在温养他的本命剑吗？
原先季燃担心，本命剑上魔息太过暴虐，以他现在的身躯根本无法靠近的，如今看来，根本没必要担心了。
季燃没动，他不明白染玉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明白染玉为什么会喜欢他。
那根敏感又脆弱的弦再次被触动，季燃只觉得心跳得很快，有种莫名的渴望，和莫名的害怕。
似乎……无法忽视染玉的喜欢了。
——
上空的明月被树叶遮挡，季燃只能通过依稀的月光辨别方向。
少年姿态的季燃扎着高高的马尾，红白相间的束袖劲服在这阴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
“染玉，你能跟上吗？”
季燃微微侧目，便发现染玉已经跟来。
不愧是仙尊，即使昨天晚上濒临魂散，也还能跟上季燃。
不过，看着染玉泛白的唇，季燃还是稍稍放慢了速度，“喂，我说你别强撑着啊，不行了就喊停，知道没？”
染玉眸光晦涩，这般的季燃……也很喜欢。
“没事。”
“算了，先停会吧。这里是九荒遗蛮的第八层，当初我来这里时，满是金光符咒，差点被压死。魔族很难靠近，但人族不一样。”
言下之意便是第八层对于人族来说没什么危险，可以歇息。
见季燃停下，染玉也停下了。可随后染玉便深吸了口气，忍着心下那躁动的心绪按耐下来。
季燃不知何时绕到了染玉后侧，他挨得染玉极近，他自己似乎没有察觉，他认真地看着染玉衣物下又泌出的鲜血。
少年不满地嘟囔了句：“真是弱不禁风。”
气息打在染玉肩上，听觉变得格外灵敏，就连那轻微的送气声都能听得格外清晰。
阵阵药香入鼻，染玉险些克制不住。
“啧，又得浪费灵力洁净衣物了。”季燃觉得不值，又说道：“伤那么深，也不知道小心点。真当仙尊是不死的啊？”
“……我错了。”
季燃心下生起微微异样，这般听话的染玉真的很诱人哎。他想着想着，才猛然发现他挨得染玉太近，吓得连连后退。
季燃快速捂住了脸，月光透过缝隙恰好照在了季燃那眼角带些红的眼梢处。
染玉的目光更深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季燃说完就放下了手，顿时觉得不该这么说，他还想解释，可被突如其来的染玉惊得没了话。
砰！
脑子宕机了。
染玉在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