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压抑情愫
染玉没有回答，他离得季燃极近，却没有心思猜测季燃是何想法，他手中的玉魂剑在颤抖，剑上的神级阵法在嗡鸣！
染玉的神情极其寒凉，他盯着剑尖，那处的阵法稍作停歇，可随后又要挣脱染玉的控制向季燃杀来。
因为是染玉的本命剑，染玉自然知晓玉魂剑的心思，可正是因为这样，染玉硬生生的将本命剑甩在了石壁上，一道道天级阵法瞬息布下！
季燃离开了染玉的身侧，他看着这般模样的染玉心下一惊。
这剑是犯了什么错吗？
果然，面瘫脸不是什么病美人。
季燃默默收起对染玉产生的歪心思，这人对自己的本命剑都能这般，对他这种的……怕不是挫骨扬灰了吧？
被惊到的不止是季燃，还有白小飞。不过白小飞可比季燃惨多了，方才本命剑带动的灵压硬生生将白小飞掀飞，砸在了岩壁上。
白小飞埋怨似地看向季燃：我快被你害死了！
季燃有些歉然，他没想到这剑居然是染玉的本命剑，也没想到染玉会这么快到这来。
不过……他还是快溜吧。
染玉将本命剑封印，可玉魂剑上刻有神级阵法，所有的天级阵法在玉魂剑下顷刻碎裂！
季燃大惊！
那剑挣脱出来，朝着季燃刺去！
染玉在本命剑挣脱出后，面色一变，他快速翻身来到了季燃不远处，再次抓住了玉魂剑。
季燃：我遭受不住……
仅是差一点，季燃的胸口处就要出现个大窟窿了。
染玉此刻的气息极为混乱，像是在一瞬间布下阵法留下的后遗症，又像是牵动了染玉本身就有的伤。
季燃猜测纷纷，可当他抬眸看向染玉时，不自觉竟浑身发烫起来，他觉得莫名，心情也变得浮躁起来。
染玉的气息有点热……
“呵，要我毁了你么？”染玉的语气已经降到冰点。
季燃听得出来，这话是对这柄剑说的，可是，染玉为什么要毁了本命剑？
很显然，这剑似乎并不听从染玉的命令。而染玉也对这剑颇为憎恶。
玉魂剑发出嗡鸣，杀虐之气逐渐消减。
“师尊，这剑似乎是想杀我？”季燃觉得不能不明不白地被这剑指着，要知道，他险些就被这剑杀了。
在染玉的本命剑下，季燃根本无法动弹！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染玉的面色极其难看，“谁让你擅闯？你想死么？没本事就别乱闯！”
季燃心中微凉，恭敬道：“弟子知错。既然这里没事了，那徒儿告退。”
染玉下意识攥紧了剑柄，他看向季燃，他默了一会儿，却没有说话。
季燃也没等染玉同意，只是朝白小飞走去。
可白小飞太怂了，它使劲朝季燃使眼色，这落在季燃眼中，只是无言了一会，便站定了。
白小飞还没明白气氛怎么就僵了，好死不死，这染玉仙尊的视线落在了它的身上！
虎皮兽顿时焉了吧唧，它缩起了脖子。
默了一会后，染玉开口了：“这虎皮兽受伤了，我带你离开吧。”
季燃似乎有些抗拒，但思虑了一会也便同意了，“多谢师尊。”
无论怎样，该有的便利一个都不能放过。
染玉见季燃同意，心下稍微松了口气。因为方才太过焦急，以至于说了些难听的。
洞外细雨绵绵，朦胧了大片景色，更显一番神秘的意境。
季燃觉得难受，他为何要与染玉同乘一柄剑？还是染玉的本命剑？方才这剑不是要杀他么？如今怎么又肯给他踩了？
还有这染玉的态度，阴晴不定，实在难以猜测他的心思，还是少招惹的为好。
“玉燃，方才抱歉。”
季燃觉得自己听错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染玉侧身看向他时，他才回神。
“啊？”
看着有些懵的季燃，染玉再次重复了一遍方才所说。
这回轮到季燃吃惊了，“师尊没必要跟我道歉，师尊说的也没错。”
“我心情不好，故此语气难听了些。”
季燃愣愣地听着，染玉还在解释：“我的本命剑玉魂刻有神级阵法，不是一般的阵法能控制它的，但神级阵法需要时间布置，所以我方才没有控制好它。”
刻有神级阵法？
季燃觉得，前世自己就是死在这柄剑下的，难怪有点眼熟。
天道好轮回，这一世竟踩在了这剑上。
“至于这剑为什么会杀你，许是你与魔尊季燃气息相当，是它认错了。”
是因为本命剑与染玉心神相通，所以，即便是季燃隐匿了全部气息，玉魂剑还是能认出魔尊季燃。
季燃忽然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了，方才就因为染玉凶了他，他便想着连夜离开这破苏峰了。
现在看来，倒是他的不对。
“师尊，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染玉愣了一下，“生气？”
季燃有些诧异，这染玉不知道自己在生气吗？
染玉低沉了情绪，“或许是吧，我用这剑错杀了一个人。虽不关这剑的事，可我不想看见它。”
“嗯，那人对师尊一定很重要吧。”季燃开口了，他眼前有些模糊，细雨密密麻麻沾了季燃满脸。
因为出来时无故气闷，季燃遗忘了落在山洞里的伞。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剑上了。
“嗯。”染玉承认了，他忽然抬手擦了擦季燃脸颊上的水渍。
季燃被染玉这一举动惊的连连后退，险些摔下剑去。
“师……师尊，我自己来。”
染玉低了眉眼，勾了抹失落的笑，“嗯。”
季燃看着染玉转过身去，他盯着染玉的后背阵阵出神。
原先的染玉不是这般。
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从来不会说出这么多话来，除了在讲授阵法时，他从来都是极其冷淡的。
季燃不知道染玉在这两百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改变的这么彻底。
难道这两百年来，染玉遇到了那个他喜欢的人？
季燃莫名觉得有些闷，就好像明明是自己先看中的糖果，却被别人抢了一般。
原本染玉说的那句话本没错，季燃也本不该在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染玉口中说出来的，季燃便有些受不了。
似乎是因为这几个月的接触，加深了对染玉不该有的心思吧。
那这算什么？
打情骂俏？
季燃叹息了声，神情复杂地看着染玉。他该不会真的中了染玉的魔吧？
明明说好不要招惹染玉的啊。
季燃深知他现在还在肖想染玉简直就是灾难，可他却无法承认自己对染玉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三日染玉未曾喊他去朝圣殿，季燃便在意了。方才染玉凶他，他在意了。这要是再接触下去，他恐怕就忘不掉染玉了。
何况，这染玉竟还有意无意地撩拨他，这让他怎么忍？
季燃有些痛苦，但还是决定，远离染玉。
他的家当大不了不要了。
只是他的本命剑需要寻到。
不过，只要季燃实力增强后，他就能感应到本命剑的方位，这本命剑是与主人心神相通的，只是现在季燃实力太弱，无法与本命剑产生联系。
暗下决定的季燃松了口气。
感受到身后人儿的情绪波动，染玉轻叹了声，“徒儿恐怕不能清闲了。”
“怎么了？”
“魔族要战了，清风派与虚坤宫联手要去九荒遗蛮。”
季燃心中咯噔一声，九荒遗蛮。
“三日前，我修书给宗主，让他查明魔族的准确动静，却发现魔族在九荒遗蛮寻神迹。”
“那师尊，宗主怎么说？”
“我们正派也去，合欢宗不参与此事，因为她们需要牵制在外离散的魔修。”染玉觉得，如果魔尊季燃没死的话，魔族不会离散的。
季燃有些苦恼，他不明白那些魔族为什么还要寻那虚无的神迹。明明有立身之地了，却还不满足。
“我与纹清仙尊各带领一队弟子前往九荒遗蛮，你是我的亲传弟子，自然是要与我同去的。”
季燃傻了。
他能不去吗？
再怎么说，还是小命要紧吧？
“师尊……”
“我会护你，到了九荒遗蛮后，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季燃将话憋回去了。
见季燃没吭声，染玉便当季燃听清了。染玉心情有些复杂，他的本命剑是想杀季燃的，因为本命剑上沾了季燃魂魄的气息。
这也是为何，染玉先前会断定季燃已经魂飞魄散的原因。
因为要去九荒遗蛮，染玉是想取本命剑的，可他没想到在那个石洞里遇到了季燃。
如今本命剑已经破除了封印，而去九荒遗蛮又迫在眉睫，这本命剑，或许就要带上了。
“师尊，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季燃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才觉得不妥，可话已说出，季燃只好厚着脸皮当做没说出去过。
染玉有些怔愣，随后轻笑一声，“怎么，你问这些做什么？”
季燃惊疑，“师尊真的有？”
染玉不说话了。
季燃却是打翻了醋坛子，想他撩拨了几百年的面瘫脸居然被别人抢了，真的是酸。
“那师尊是喜欢他哪点？”
染玉微微侧目，余光瞥见季燃那般模样却是笑了，这人莫不是吃自己的醋了？
不过，这样也挺有趣的。
染玉并未告诉季燃真心草一事，再怎么说，都是他占了季燃的便宜，若是季燃恼怒，那也合该他承受。
只是染玉担心将这件事告知于季燃后，季燃恼怒，自此便离开了他。
染玉心情颇为复杂，但如今这样，也算是极好，他也便回答了季燃的问题，“爱闹腾。”
季燃更酸了。
这染玉是眼瞎吗？当初他那么追求他，他都不为所动，现在一个不知名的小贼来追他就追到了？
季燃为什么会被拒绝？难道就因为他魔修的身份吗？
季燃好不苦恼。
“不过，那人并未有我想的那般喜欢我。”
季燃猛地咳嗽了声，“师尊，你不招人喜欢啊。”
“或许是吧。”
“……”
季燃内心很崩溃，如果前世能抢到染玉就好了，但现在，人被拐跑了，那拐人的小贼还不喜欢！
说话间，两人已经抵达了破苏峰。
玄武场上弟子们冒着雨在修行阵法之术，他们看见天上御剑而来的染玉仙尊顿时激动了起来，也不知谁喊了句：“快看，大师兄也在！”
听到这句话的季燃差点没站稳。
怎么像是偷情被抓呢？
季燃甩掉诡异的念想，再次询问：“师尊，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早。”
这么早？
季燃觉得他逃不掉了，原本是想晚上跑的，但染玉明早就要走，那他肯定彻夜不睡处理事务了。
不过季燃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忍心离开，因为他喜欢看染玉，忍不住往染玉身边凑，他感觉自己就是在犯贱。
染玉领着季燃来到了朝圣殿，他解开了系在身上的披风，“我去沐浴，你来吗？”
大好机会！
“嗯……”季燃故作镇静，“师尊，你是不是还没追到你喜欢的人？”
染玉忽然看向季燃，“嗯。”
还好，染玉还没被拐跑。
不过，染玉居然动了这方面的心思，季燃觉得自己应该还是能争取一下下的。
季燃心情很好，胆子莫名大了些，他凑近了染玉，“我身上也湿了，那就多谢师尊了。”
季燃记得在朝圣殿里有个池子呢。
不过好像是个露天的……
不过，这是机会啊！
季燃似乎将自己在路上想的那些忘得干干净净了。什么不能招惹？先招惹了再说！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还管那些有的没的？外一染玉真的跟别人跑了，季燃找谁哭去？
现在季燃必须加紧修炼，到时候好把人抢回来。季燃突然明悟了，他先前怎么能想跑？
如今的染玉已经不是木头了，不管是脸还是性子，都直戳戳击中了季燃的心脏，要是没了，可就真没了。
染玉也还是有温柔的时候嘛，有时候说话也多……这唇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季燃笑眯眯地看着染玉，这让染玉有些后背发凉，他是见过这般季燃的。
当初魔尊季燃将身份隐藏，混进了破苏峰成了染玉的小弟子，不仅每日虚心求问阵法该如何布置，还整日往他身边凑。
每日如此，循环往复，染玉也便习惯了伪装着的季燃。后来，伪装成弟子的季燃胆子变大了起来，便总是做出一些逾越的举动来。
比如跟在他后面笑眯眯的，时不时就冲过来揽住他的腰……
染玉红了耳根，他踏步走到后院，好在天色灰蒙，不能看的真切。
这细雨还在下，这院中的池水还冒着气。
季燃乖巧地跟在染玉身后，直到染玉卸下外衣，季燃才红了脸往外瞟瞟，但又忍不住偷看。
染玉脱的只剩里衣，他合衣下的水。
季燃觉得有些遗憾，他眼巴巴地望着染玉，乖巧地说着：“师尊……我也下去了？”
染玉没有回答，但在季燃看来，那就是准许了，他快速扒下外衣合着里衣下水了。
落水的一瞬间，季燃仿佛进入了冰窖。
季燃：“……！！”
染玉无奈，他拉住了季燃的手，几近斥责地说道：“这是寒潭，你来这里，是来锻体的吗？”
季燃内心：“！”
染玉将灵力输送给了季燃，再用灵法调节了寒潭的温度。
季燃被冷的没办法出声，他显得可怜极了。
染玉看着季燃被水冲散开了些的衣襟处，目光灼灼。随后将视线挪至了季燃脸上，这张青涩精致的脸带着些狼狈，眉头紧锁，唇瓣发颤。
真是诱惑至极。
渐渐回温的季燃缓缓睁眼，他并未看见染玉眼中一闪而过的炽热。
“师……师尊，你没告诉我这是寒潭啊……”
季燃觉得自己要是被冻死了的话，那简直是奇闻异事了。
想他堂堂魔尊转世，居然被冻死了，这说出去都没人信。
染玉离季燃很近，他掩了眸色，“你也没问我。”
季燃觉得染玉学坏了，“明明是师尊邀我来的。”
“我原以为你会拒绝。”
季燃说不出话来了，莫名觉得染玉有些腹黑？
不过季燃累了，经过本命剑这么一遭，季燃确实有些乏力。他将身子微缩，脑袋冒在上面，就这样光明正大地看染玉。
这水的温度已经被染玉调到了高温，貌似修为高真的可以做很多事……
季燃是喜欢看染玉的，尤其是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
莫名觉得有些呆呆傻傻的。
季燃是这么觉得染玉的，而在染玉眼里的季燃却像个心性顽劣的孩童。
“师尊啊，你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啊？”
“你还生气吗？”
“啊？”季燃被染玉问懵了。
染玉靠近了些季燃，“前不久我凶你的事情。”
“哦……”季燃内心有些炸裂，这染玉怎么还凑近啊！外一他忍不住碰他了怎么办？！
脑子有些发胀，季燃觉得热，“不生气了，那个师尊，你别靠那么近……”
“我当时太着急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染玉还是注意到季燃当时明显的不开心了。
季燃觉得耳根子都要红透了，这染玉不要太撩了吧？明明当时染玉说的话就是正常师尊该说的，如今反复道歉，才觉得怪异吧？
就像是……像是在安抚伴侣的情绪一样……
季燃觉得自己快炸了，这染玉一改往日的面瘫脸也就算了，怎么还变得这么会撩人了啊！
季燃实在有些遭受不住，
“那个师尊……我觉得我得离开了。”季燃将脑袋低下，不敢再看染玉，他还真怕自己直接动手去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这万一没控制住，明日破苏峰玄武场上就该挂着他的尸体了。
染玉顿了一下，停住了即将触碰到季燃脑袋的手，他很快便将手放下了，冷淡地嗯了声。
季燃如获大赦，快速爬了出来，揣着衣物赶紧溜了，生怕多待一秒，他就去扒拉染玉那层紧贴着肌肤的衣物了！
待季燃走后，染玉将这寒潭里的水恢复到了冰寒，似乎比原本的寒潭还要冷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