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池柠在生活里不记事，特别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在秦桉气急败坏一句“浴室里”，池柠才恍然大悟似的想起。
应该是四年前了。
她借住秦家。
有一晚回去，按往常习惯，佣人都会提前准备好她房间浴缸的温度和水。
那次打开浴室门，猝不及防见到一幅活色生香的“少年出浴图”。
两人隔着空气四目相对……
很尴尬。
刚从浴缸站起身的少年一个激灵捂着自己重要部位“扑通”坐回水里，一副“我不再纯洁”的样子。
后面有好长一段时间里，秦桉一见她就目光躲闪，做贼心虚一样。
池柠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摊手说：“我没看到。”
当时水气重，她关门又迅速。
她发誓，重点部位根本没看见。
秦桉见她事不关己的模样，开始耍无赖：“我不管，反正被你看光了，你要对我负责。”
池柠好笑道：“你当时才十四吧？”
十四岁的小孩儿，就算看了又怎样？
秦桉认为自己被小瞧了，“十四已经很大了！”
他声音有点高，一脸“你要不相信我可以给你证明一下”。
“行了，行了。”池柠自觉说不过他，也真怕他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
秦桉哼一声，总算安分。
回到秦家，池柠继续尽职尽责担任辅导教育工作。
要放平常，秦桉在家根本闲不住，外面那些花花世界才是他的天堂。
但天堂和池柠相比，显然也不重要。
他现在这副模样，要被旁人看见，铁定给他贴个“傻白甜恋爱脑”的新标签。
暑假一个月，池柠教起秦桉来，没想象中那么困难。
他很聪明，底子又在那，理科很厉害，又读的国际学校，英语没问题，就语文历史类科目，总态度不端正。
说到历史，他还跟缸精似的，样样考据说很多不一定是真的，甚至还自己天马行空起来，想象力很适合去编剧本。
池柠也不能说他错，毕竟历史这东西，太难说。
古今中外，千百年前的事情，很多真相早被掩埋在历史长河，没有人能回到过去亲眼见证。
池柠面对ky，只有两个字：“闭嘴。”
监督他刷题时，他手机亮了。
秦桉当着池柠面开免提。
“喂，桉哥啊，今晚不夜城，有你喜欢的乐队，来嗨啊！”
不夜城是这边富家子弟们常去的娱乐场所，背后老板是娱乐圈的大人物，经常有明星过来捧场，一晚上消费六位数的比比皆是。
秦桉眼皮都没眨下，“不去，我要跟柠柠复习。”
手下的《53》还没刷完。
电话另一头的人都在去不夜城的跑车里。
车载蓝牙免提传出的声音令一车人你望我，我望你。
都在对方脸上看出一片：？？？？？
啥玩意儿？
复习？
没毛病吧？？
说好一起堕落呢？！
车上换个人出声鼓动：“我的老哥诶，你待字闺中一整月了，不嫌闷啊？”
秦桉一本正经道：“不学习是追不到女朋友的。”
众人：“……”
可去尼玛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和疑似被下降头的人说不通。
电话掐断后，副驾一直不作声的人突然问：“柠柠？”
他穿着件黑衬衣，扣子开了三颗，手肘随意搭在车窗，桃花眼，唇略薄，多情又薄情的长相。
“成哥你不知道，桉哥新家教贼牛逼，管他管得服服帖帖，主要吧那模样，跟天仙下凡似的。”那天一起去山庄的人迫不及待跟他爆料。
“哦，你说池柠啊？”男人唇角牵了下，想起什么。
“当年说好公平竞争，结果秦桉这混蛋，啧……”
众人好奇心被他两句话勾起来。
要知道，这位没出国前，跟秦桉关系最铁，秦傅两家家世相当，两人又从小玩到大，说他俩是最好的发小也不为过了。
好兄弟昔年为爱反目成仇？
好狗血……
咱喜欢！
在众人等着吃狗血大瓜的星星眼下，傅明成无奈叼起根烟，“谁知道他这么废，还没把人追到手。”
以前跟秦桉玩得好的要么被家里送出国镀金，要么收了心好好学习，秦桉上了高中后就交了群新朋友。
他们这群酒肉朋友对秦桉那些陈年旧事没太多研究，只知道秦桉心里住着个人，好像比他年纪大，还不喜欢他。
传闻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不知道怎么就传出秦桉喜欢少妇这么个事儿。
学校女生和外面女人听了，自然觉得，你秦小爷连少妇都可以，我们还不行吗？
于是这几年什么人都赶着往秦桉身上贴，都想当那个替代品，然而秦桉愣是一个都看不上。
直到之前见过池柠后，大家才明白。
看过绝色，哪还吃得下别的。
就像秦桉往常拒绝人时随口评价的：歪瓜裂枣。
不是刻意贬低，只是跟池柠比起来，大多人可不就只能用这么四个字形容。
有人八卦问：“成哥这次回来还要争？”
“算了，”傅明成点燃烟，“谁争得过一疯子。”
秦桉当年的确很疯，特别在池柠的事上。
傅明成和他多年交情，还没见他为除他家那点破事外这么蛮不讲理。
带人把人学长打了不说，身为铁哥们，他不过秉着公平竞争的原则想带池柠出去吃个饭。
事儿还没成呢，不知道秦桉使什么手段，他就被自家老爷子打包送出国，家里还不给生活费，一个人在外自力更生好几年。
得，兄弟比不过女人。
傅明成当年被彻底摆了一道，如今可算逮着机会回来看他笑话。
·
那通电话过后，池柠继续给秦桉讲题。
秦桉漫不经心撑着头，心思根本没在题上。
他光盯着池柠看。
她脖颈光滑白嫩，骨骼精致，白净清瘦下女人该有的都有，并不夸张，恰到好处的美，赏心悦目。
她讲话时，一缕头发落在软白的耳垂。
她抬手勾在耳后，指尖泛粉。
秦桉不由生起莫名的嫉妒。
被她拿着的笔都比他幸福。
他喉结滚动，拿起水喝。
池柠抬头问：“明白了吗？”
秦桉走神早已经走到太平洋，根本没听清她刚讲的什么，只是心虚的“嗯”声。
池柠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有些困倦道：“今天就到这吧。”
她走时替他关上房间门。
秦桉看着她刚坐的位置，忍不住起身坐上去。
有她的味道和体温。
欲望像虫子啃食身心。
她的身影，旖旎在他每个深夜。
·
池柠回房间在瑜伽垫上练完软功才想起有东西落在秦桉那。
在这一个月，敲门的步骤不知不觉省略，池柠习惯性直接打开他房门。
房间灯光昏暗，空气中仿佛有种不出的味道。
池柠僵在原地。
床上的人目光迷离，倚在床头，脸颊薄红，抿紧的唇溢出细微的喘。
听见声音，他手中动作一顿，随手扯了毛毯盖在身上，目光从前面墙挂的照片挪到她脸上，气息浓浊，嗓音沙哑：“柠柠……”
黑白分明的眼中被欲望侵占，带着水汽和勾引。
池柠默默关上门。
下次，一定要敲门。
她回房间没多久，心还没静下来，门就响了。
池柠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不太想开门。
敲门的人秉着不开就不停的习惯。
池柠不堪所扰，敛了有些不自然的神情，慢吞吞将门打开。
他穿着宽松的衣服，头发有些乱，面上薄红未散，乖软和性感完美融合，像在引人犯罪。
妖孽两个字浮现在池柠脑海。
漂亮且诱人。
像个毒苹果。
“毒苹果”率先开口：“我是个正常男人。”
面对解释，池柠嗯一声，表示理解。
秦桉怕被讨厌，又说：“很多人都这样。”
池柠想起他刚看着的那幅照片，商量道：“……下次能换个对象吗？”
被人当成“女主角”，不知道还好，知道后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这话不知怎么戳到秦桉。
“不能。”
他说得坦荡。
“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