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池柠在欢呼和掌声中下台, 后台一群舞者友好迎接。
周遭全是夸赞的话, 池柠说着谢谢，却没怎么听进去。
黄樱上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姑娘共情能力太强, 此刻眼里还闪着泪花：“池柠姐，有生之年啊，呜呜呜呜呜太美了！”
美, 漂亮，震撼之类的形容词好像都无法描述她跳舞时的风骨意境。
后台等候的众人在大屏幕上看见池柠呈现出的舞蹈作品早已被惊艳得说不出话。
一些人本以为黄樱之前介绍池柠时说的话只是礼貌谦让之类, 心里没太当真, 哪成想人家有一说一, 对方还真是个隐藏大神。
那些明里暗里的质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都显得苍白可笑。
这样的条件和基本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背后的汗水和努力，旁人很难想象。
关键是, 她才刚二十一岁。
在拥有过于优秀的外形条件时，多难得有这样的心性觉悟。
下一个轮到徐沫初上场，有池柠的惊艳在前, 她这时候上去无疑是有些吃亏的。
现在大多人的注意力都在池柠身上, 她上场时后台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为她打气加油。
徐沫初心里不舒服，回头看了被人簇拥的池柠一眼。
她就不明白了，这人冷冰冰的，对谁都爱搭不理, 那么多人往上凑什么热闹，不就有个好老师走后门么，还女神呢。
黄樱注意到徐沫初的眼神，不由凑到池柠耳边低声：“你注意点那个徐沫初，我感觉她有点针对你。”
池柠“嗯”一声算回应，微微仰头看前方大屏幕的现场画面，镜头刚好切在秦桉脸上。
他似乎张扬惯了，就算上节目也是那副随心所欲的模样，丝毫不觉得自己擅自破坏规则有什么问题。
或者说，就算知道，也无所谓。
他全程点评不多，像个冷漠的观众。
池柠看屏幕才发现，他不笑的时候，没有一点孩子气。
曾经的青涩稚气在不知不觉间褪去，面庞轮廓清俊上镜，面无表情坐在那，给人一种压迫感。
和在她面前完全是
两个人。
徐沫初一身红裙，跳的单人扇舞。
难度平平，有珠玉在前，她的舞蹈给人的印象便更为寡淡。
这次几位专业老师都没开口，反倒是最边上的男导师cue了下秦桉。
“这次先听听我们嘉宾老师怎么看吧。”
秦桉刚有些走神，也没仔细看，他不爱说场面话，拿起话筒直言：“不怎么样。”
录制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徐沫初面子有些挂不住，面上却挤出个微笑。
秦桉本就因为池柠之前全程不正眼看自己有点烦，这下见这人眼神里一副不服说的样子，更是没好气。
“脚背不行，重心不稳，力量不够，没吃饭啊？前面十几组看下来，就你基本功最差。”他这一通说下来毫不客气。
他又不是没学过这些玩意儿，跳舞这碗饭不好吃，平时有没有下功夫苦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男导师一听，立刻打圆场，还是以鼓励和保护为主，最后徐沫初只得了专业老师一票的安慰。
大家都没想到，秦桉无视规则就算了，说话还这么狠，刚一副要怼人的样子，上一场不还在吹彩虹屁呢嘛？
徐沫初最终拿到大众评审一百五十五票，勉强晋级。
秦桉知道其中门道，懒得搭理。
毕竟不是什么特别专业的比赛舞台，节目那么多赞助商，多少总要塞点人进来，况且池柠还在后台看着。
想到这里，他又打起精神，眼神捕捉摄像头，姿势必须得帅。
黄樱看见屏幕里徐沫初被批，有些想笑，但后台周围都是摄影机，到时要被恶剪那就不好说了，只能强行憋住。
节目录制时间很长，一组表演加上点评等等，平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先前表演完或者被淘汰的选手们也必须坐在后台，确保录制的完整性。
导演中途会喊休息，让大家去上上洗手间，补补妆什么的。
晚上七点，节目组为大家叫了盒饭。
身为舞者，最基本得保护好身体，三餐必须吃且尽量规律。
节目第一轮计划拍摄只有一天，按目前这个进度下去，等60组选
手全部上完，至少得录到凌晨三点左右。
吃饭时，池柠盒饭还没来得及拆，临时被导演组的人叫了过去。
大家趁着她没在，聚在一起讨论。
“池柠好像一直不太高兴？”
黄樱路过这边，嚼着菜回他：“诶诶诶，别误会啊，人只是觉得自己倒踢紫金冠那里控腿有点问题，反思自省懂不？”
其实大多舞者看自己以前作品时，目光总是挑剔的，甚至会觉得黑历史。
作品的呈现永远做不到完美，或多或少都会留下遗憾瑕疵。
“哪有问题？刚是我眼瞎没看出来吗？”
“女神要求也太高了吧，全场mvp还不好？那我可能得直接退赛了。”
“突然想去沾点仙气，保我晋级就行，我不想挨帅哥骂嘤嘤嘤……”
黄樱得意道：“嘿嘿，都被我沾光了，等会我上场，请大声喊我小仙女！”
她说话很有意思，不惹人讨厌，反而引人发笑，后台气氛欢快。
池柠以为节目组找她有事，一直跟着前面工作人员左拐右拐，直到被人带进一间休息室。
门一开，她就看见站在茶几前忙碌的少年。
工作人员顺利完成任务，关门离开。
秦桉见她来了，眼睛一亮，忙笑着来牵她。
池柠看着满桌的菜，没忍住说他：“铺张浪费。”
秦桉也不恼，拿碗给她夹菜，“那你多吃点，你看你瘦得，风一吹就跑。”
之前她跳舞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真以为她要飞了。
池柠一眼扫过去，都是自己爱吃的，只不过有些是很久以前喜欢的，早吃腻了，也不知他从哪儿打听的。
秦桉把碗筷放在她跟前，蹲在地上，手肘撑着玻璃茶几，支楞着下颌看她：“半夜录制结束，我开车送你。”
不是征询。
池柠坐在沙发没动。
“不用，被拍到说不清。”她今天看见外面来了媒体记者。
秦桉眯了下眼睛，“哦，姐姐的意思是，我见不得光呗。”
“别人会误会的。”池柠垂眸看他。
茶几和沙发的空间本就狭隘，他就这样蹲着，腿又
长，膝盖牢牢抵住茶几柜，看着就不太舒服的样子。
“误会什么？”秦桉眼角发酸，“反正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我也被你看了……”
他突然起身，双臂撑在她旁边的沙发背，俯身将她完全笼罩，灯光再次被遮挡，一片阴影下，他暧昧低声：“就差最后一步了。”
少年笑着，小虎牙白森森的，气息灼热喷她脸上，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池柠看着他越凑越近的脸，躲不开，只能淡声：“你能不能正常点。”
她目光太平静，就像冷静的大人看个叛逆期的小孩。
“不能，”他不甘心道，“你哪点不满意，说出来，我改就是。”
池柠抬手挡住他就要亲上来的嘴，“你要是耐不住寂寞，可以去找别的女人。”
“还有，我喜欢年纪比我大的，不是你这种。”
她的表情太冷，两句话冰锥一样，刺痛他的心。
秦桉捏住她手腕，将挡在嘴前的手制住，笑逐渐淡下去：“姐姐，你别这样，我会生气的。”
少年黑眸沉寂，复杂的情绪汹涌翻滚，浓烈炙热。
心脏揣着只兔子疯狂跳动，不受控制，身体渴望着叫嚣，想要得到什么。
他手指触碰到她还带着舞台妆的脸，喉结不住滑动，哑声：“你不要怪我……”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那个秦老师，我想再跟您说下我们节目规则流程……”
男人一推门，就看见沙发上这样一幕，少年转头，冷厉扫他一眼。
“呃……打扰了。”
他默默关上门，双手抱头。
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要凉了，怎么办……
休息室内，池柠煎熬不已。
少年跪坐在沙发，紧紧压制住她，火热的身体整个贴上来，鼻尖扫过她颈项，吻密密麻麻落下，在她锁骨肆虐低喘。
她闭了闭眼，看着天花板，声音冷淡：“你很烦，知不知道？”
肩颈间的吻突然停顿，很快迎来更猛烈的吸吮，耳边回响着暧昧的啧啧声。
少年俊俏的脸埋在她颈间，目光恨恨。
池柠疼得颤了下，问他：“秦桉，你
所谓的喜欢，只是想跟我上床吗？”
秦桉身体僵硬，头顶的一句话浇灭了他所有热切的渴望。
池柠的直白露骨，反而令他觉得难堪。
他不想听了，然而对方还在继续。
“你喜欢我？有多喜欢啊？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觉得你追到手了，彻底得到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执着吗？男人骨子里有种征服欲，你觉得你对我是哪一种？”
女人的声音冷静，语速不快不慢，像是在跟他心平气和地闲聊。
“你所谓对我的好，取悦我，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当然，人都这样，所以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任何人。”
“你明白吗？”池柠想把话跟他说清楚。
“你守着我这样一个对情情爱爱一点也不向往的人，有什么意思啊？”
她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她必须跟他说清楚，让他死心，别再对她抱有任何念想。
青春很宝贵的，不要浪费在她身上了。
埋在颈项间的人停下动作，有温热的湿意滑过她的皮肤。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倒好。
良久，连桌上的菜都不再冒热气。
“那你，就让我陪你不行吗？”少年埋在她肩窝不出来，声音闷得发慌。
“我不求你喜欢我了，你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他的心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彻底撕裂，痛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很久以前，没有遇到池柠时，他以为电视和书里那些描述一个人因为什么痛彻心扉都是骗人的。
不生病不受伤，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心痛呢。
他不屑且嗤之以鼻。
后来才知道，原来心真的会痛。
比他打架受伤还要痛，轻易治不好。
池柠就不明白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还执迷不悟。
“你永远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把我当成弟弟也可以。”他缓缓从她身上起来。
池柠脖颈上沾染的泪水被室内冷气一吹，化作丝丝凉意。
“你让我陪着你，我保证不越界了。”他颓然地说着讨好的话。
妆发师给他精心设计的发型有些凌乱
，眼下的底妆被眼泪晕染出模糊的痕迹。
他还跪坐在她身上，手撑着沙发背借力，没让她承受多少重量。
低头妥协的样子，脆弱且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