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春节即将来临，本没有回家计划的姜驰，在姜大栋的强烈要求下，开始收拾行李。
淮音在门框边露出半个头，脑子里一直在想去山上看烟火的事:“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问完立刻补充:“等你回来后，送你一个新年礼物。”
姜驰忙碌中停下，视线对上她，突然眯了下眼，笑道:“好啊。”
姜大栋得知姜驰回来过年的消息，兴致盎然地给关灵打电话，告诉她儿子回来了，让她回家吃个团圆饭。
关灵对此并不惊讶:“小驰告诉我了，在家吃团圆饭就免了，找个饭店就行。”
姜大栋的如意算盘被打破了，看来儿子是指望不上了。
回到家，他赶紧叫姜驰出来，但是半天没有人应，保姆说:“小驰一回来就出去了。”
姜大栋换上拖鞋:“去哪儿了？”
大过年的，一回来就不着家，欠教育。
“不太清楚，好像是去什么签售会。”
姜大栋:去干什么玩意儿？
此时，省城会展中心正在举办一场专辑签售会，门口水泄不通，在一群激动的粉丝中，姜驰面无表情地拿着专辑排队，显得格格不入。
排在前面的几个女生，时不时转过来看看他，终于开口说话:“同学，你也是粉丝吗？”
她的同伴看上去更加兴奋:“我们家男粉也这么帅呢～”
姜驰不擅长搭话，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不是粉丝，我就是路过来凑个热闹。”
几个女生:“……”
那得多闲的路人，才会排这么长的队伍，凑这种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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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节期间，淮音都要和林梅梅一起去趟外婆家。
想到前几日遇到齐宇的事情，淮音心有余悸。
齐宇，是个很记仇的人，如果在外婆家遇上了，他有外婆当靠山，什么都不会怕的。
淮音有点打退堂鼓。
“妈……”
淮音叫了下林梅梅。
“怎么了？”
“没事。”
隔了一会儿。
淮音又叫了声:“妈……”
林梅梅对她的行为感到怪异:“犯啥错了？还是要买什么？”
淮音叹气:“没什么。”
又隔了一会儿，轮到林梅梅欲言又止，最后说:“到了外婆家，记得叫人。”
淮音眨巴无辜的眼，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话，提醒齐宇才对吧。
一到外婆家附近，淮音就忍不住左右张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什么都怕有诈，唯恐从某处冒出个齐宇派来的“杀手”。
还好，齐宇一直没有现身。
快吃饭的时候，齐宇才跟着家人姗姗来迟。
他见到外婆的第一件事就是告状:“外婆，我姐早上吃牛肉糖就是不分给我！”
一般而言，齐宇口中的“姐”就是指齐云，他从不称呼淮音为姐姐，而是直接叫她“笨蛋”。
齐云心情不佳，不屑地“哼”了声:“本来就是我的那份，凭什么给你？”
总是这样，自己的东西吃完了，就要强夺别人的东西。
也只有外婆会不分青红皂白，无条件地站在齐宇那边:“你这孩子，弟弟年纪小，你让让他怎么了？”
齐云不听:“就不让！”
外婆拍了下桌子:“你多大，他多大啊？”她开始教训起齐云，随后安慰着齐宇，“小宇乖，想要什么，外婆给你买。”
“我要放烟花！”
西城是有名的烟火城，逢年过节，一到晚上，家家户户放完鞭炮之后，一定会安排几箱烟花，而在乡下，很多年轻人会去村口小卖部买小型的仙女棒放着玩。
齐宇说:“我要去买仙女棒！”
但这件事，外婆没有立刻应允:“那不行，小宇，你不要玩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烫到你了可怎么办？等晚上直接看烟花好不好？比那个好看一万倍！”
齐宇不依:“不要，不要，我就要玩！我不是小孩了，不会烫到！”
淮音鄙夷地看过去，你说自己不是小孩子？那你还那么不懂事？
不管齐宇怎么说，外婆终究没有答应，于是他满腹怨气地吃了点饭就跑出去玩了。
傍晚的时候，淮音和齐云去买仙女棒，外婆是不会让齐宇玩这个东西的，所以她们俩不用担心外婆会叫她们把东西让给齐宇。
淮音多买了一些，计划着回西城后，送给姜驰玩，她觉得姜驰应该没有玩过。
正当她把东西放到塑料袋里时，不知从哪个方向冒出来一个身影，速度飞快，只见袋子已经被夺走了。
“齐宇！”淮音握了握拳头，“你还给我！”
又来了，他真是病入膏肓，抢东西成了一种习惯。
“我的东西，就不给你！”齐宇得意洋洋，后面还跟着几个和他个头差不多的孩子，跟着他一起跑远了。
淮音去追，跑到一个巷子口，人却不见了。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淮音看到齐宇在外婆家门口坐着。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破旧打火机，动作不太熟练，但是胆子很大，随随便便瞎点着玩，一不留神，烫到了手指。
烫到的那一瞬间，他把手中的东西丢了出去，大哭不止。
外婆从厨房里闻声而来，看到被烫到的齐宇，手腕上还套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竟然是她不让他碰的烟火棒，立马急了:“小宇，这哪来的东西？”
“呜呜呜……是淮音的！”
真会倒打一耙！
淮音咬着牙上前去:“他抢我的东西！”
抢了别人的东西，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出了事，还要把事情怪到别人身上，非常过分！
更过分的是，外婆还是不分是非:“谁叫你不把东西放好了，把小宇都给烫到了！”
被外婆责备，淮音的委屈再也忍不了：“外婆，你不能总是这样不讲理！”
外婆扶着齐宇，对淮音怒骂:“死丫头，你说谁不讲理呢？你妈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这么没规矩，一会儿客人过来，让人家看笑话，把你妈的婚事都搅黄了！”
淮音愣住，皱着眉，你在说什么呢？
什么客人？
让谁看笑话？
婚事？
林梅梅从屋里出来:“妈，你别乱说，我没答应！”她看向淮音，“小音……”
淮音愣出了神，暼见齐宇手中的塑料袋，迅速地上前夺回去，转身跑出了外婆家，跑出了村口，不停地跑，一直往县城的方向跑去，越跑天越黑，直到眼前的灯光越来越近。
“外婆，我要那个……呜呜呜……”
齐宇的哭声止不住，林梅梅心里的火也越烧越旺:“妈，我都说过了，我不要再找个人，是你非要让人来吃饭，这下好了，你跟小音说这样的话，她一定误会了！”
“我是为了谁？她早晚要知道，你现在不找个人，等以后，这丫头嫁了别人，你要自己孤零零过下去？”
林梅梅无言至极:“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家找小音去。”
……
像在跑马拉松一般，淮音一路狂奔。
身后零星的灯光是村庄小屋，面前灯火通明又略显遥远的地方是县城。
夜间的小路，鲜有人影，只偶尔有几辆电动车经过。
跑回老巷子时，淮音的额头上已经湿润。
正月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庆的氛围萦绕在周围。
“淮音？”
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淮音回头去看。
拖着行李箱的姜驰站在巷子口。
姜大栋过年期间，每天包场星级饭店，利用姜驰的名义约关灵出去吃饭，但关灵对姜大栋已经没有感情了，丝毫没有和好的可能，又不想拒绝和儿子吃饭，整得每顿饭都超级尴尬。
姜驰忍了三天，再也受不了了，索性以高考复习为由，提前回西城。
姜大栋不让他走:“你敢走我和你妈就没可能了，到时候我就给你找个后妈！”
姜驰收着返程的东西:“随你，你想找我也不可能拦你。”
“找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你还得叫她妈！”
姜驰不为所动:“你别丧心病狂找未成年就成。”他继续说，“按照法律规定，你们得等到法定年龄才能领证，你放心，你们要是真领证了，我也会尊重法律，叫她一声妈。”
姜大栋怒不可遏:“……你跟你妈，真特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冷漠，寡淡，又死倔心狠，满口的正义规则，说一不二。
姜大栋松口，让他回了西城。
走之前，姜大栋说:“我的话你不听，但你奶奶的话，你总得听吧？”
姜驰耳畔响起奶奶先前跟他提过的，出国留学的事。
姜奶奶说的时候，言辞恳切，他没像拒绝姜大栋那样直接回绝，而是说自己会好好考虑。
回来的路上，他考虑过了，他想，应该不会改了。
面前的淮音，满头是汗，一脸狼狈。
她送给他的新年礼物，就是从齐宇手上抢来的烟花棒。
姜驰微笑:“谢谢你的礼物。”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礼品盒，“给。”
淮音拆开一看，竟然是obbo组合的最新签名专辑。
obbo是大热的新生组合，刚出道半年，人气爆棚，为了趁热打铁，寒假期间在各大城市举办新专辑签售会。
班上那些粉丝早就蠢蠢欲动，还有人决定结伴去省城参加签售。
淮音听她们说的时候，有些羡慕，她也很想要签名专辑，可是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谁让她以学习为由，宣布暂时脱粉了呢。
自己去参加就更不可能了，别说林梅梅不会答应，就算是勉强同意去签售会，也不会放心的，毕竟她从来没出过远门，什么都不懂。
空间里有人分享过现场的照片，人山人海，排队排了七八个小时才到，还感慨道:“为了见你们一面，我累成了狗。”
她只能默默地点赞评论几句。
姜驰，也去了签售会？
姜驰自然不是他们的粉丝，他连组合里的人都分不清谁是谁。
“我路过，就顺便签了下。”
语气平静，仿佛是真的恰好路过，又顺便去参加了一下。
“他们帅不帅呀？那天有说什么话吗？跟电视上比起来怎么样？你有看到我家瑟瑟吗？”淮音在专辑上左右查找，“啊，这是瑟瑟的签名！”
姜驰没有说话，静静地看她那激动的样子。
“那个，我是说，他们挺帅的……”怕自己的激动吓到姜驰，淮音开始解释，“我现在没有追星，我在好好学习，考完以后我才会继续看他们的。”
不知为何，姜驰不说话让她觉得有点心虚，便急急忙忙证明自己的学习决心。
“我知道。”
突然间，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卡片——
to淮音:你一定会考上大学的。——by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