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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他会做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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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思川也没心思吃饭,挑了几口就撂下了,回身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瓶红酒,此时才算是破了案了,原来他包里的叮当响的东西,是酒瓶,他起身去洗杯子和开红酒的工夫,秦玉山便独自料理了一盘面,她没办法也没脸和他道歉,唯一无声的告白,就是把面都吃完了。

    她的负面情绪不多时就被自己收拾起来,抹泪这种事,自然轮不上范思川看。

    秦玉山实在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刚刚失言说过不爱吃炸酱面,一看他端着酒杯与打开的酒瓶出来,便又开口。可她的本意,是想调节下这尴尬的气氛的,“你个大男人喝什么红酒,不整点白的吗?”

    他对她不合时宜的发言,现在也开始学着不往心里去了,他更还故意学着她的口音说话,“不整了,就这,挺好。”

    范思川是一本正经说的。莫不是秦玉山抬头看了眼他,恐怕她可能还会以为,他也是在和她开玩笑,他的口气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眼神,他垂着眼,只无精打采地盯着酒杯看——显然,他现在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情。

    他只拿了一个酒杯,自然就没想着给她喝半滴酒,猩红的液体从瓶口流泄进了杯里,他也同时开口,“你……怎么了?”

    秦玉山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可真被人逼问到了跟前,她却也又生怯懦了——因为她当真想留下这个孩子,可又不想拽着这个小屁孩跟在他身后求着他让他当爹,“我没怎么,面挺好的,就是有点吃撑了。”

    范思川猜她大概是在装傻,可他此时的确没心情陪着她玩笑,“我是问你验的结果怎么样,怀上了吗?”

    这种像是个无赖泼皮似的话,从他嘴里冒出来,却端得是正经无比,她再没法子故意和他兜圈子了。人总是有极限的,就像一根皮筋,绷得太过紧了,总是有断的时候。

    “我怀没怀上,和你有关系吗?”

    她的声音低且底气不足,可范思川现在,对她说的每一句“和你有关系吗”,都有无限大的抵触心理,或许,在他心底里,还是希望得到一句“有关系”吧。

    只不过,他将自己看得太低,也又把她看得太高了——诚如她说,他就是个演员,是个戏子,可一个演员最不缺的也就是一副好皮相,什么样的美女他没有见过,什么样的绝色他没亲热过,可那又怎样呢?

    人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但要不是眼歪嘴斜的,打他看来,都也一个样,于是,他不敢道她是个什么能迷死人的大美人,可生得也算是五官端正,让人看来舒服自然,那就足够了,可至于抛开容貌的旁余的一切,他在她面前,只像是个无用的失败者、像个被包养的小白脸!

    她是他的资方的事暂且不提,年龄,他虚长她几岁,可社会阅历却不见得比她多,孩子,他比她多一个,可他却落得个还得牺牲她清白才能勉强留住孩子的下场,如果还要说学历的话——他虽然从没和她深入生活过,更也不知她的学识谈吐,只不过,就算是一个镀金的海归,大抵也该比他一个中学肄业就去演员培训班的人强得多。

    秦玉山在他的美貌面前感到自卑,可没想到,他在她面前,其实更才是自卑的那一方。

    “是,没关系。”他的目光只盯着红酒,二指捻起酒杯,一仰头就抿了一大口,他从端杯再到放下,目光从没移到她一回,“既然没关系,那我这个没关系的人也劝劝你,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方便,别把他生下来了。”

    “生下来也是遭罪,何必带他来遭罪呢?”

    他面无表情地淡淡说完,便又仰头干了一大口,他这一席话,真也不知是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他说的话,对秦玉山而言,只像是五雷轰顶,压迫感是自顶而下袭来的,隆隆的耳鸣声更是回绕在耳畔,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连口也张不开。

    秦玉山一时间感到的,不是难过,也不是愤怒,而是无力,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她多少次想挣脱,挣脱家庭的牢笼、挣脱性别的牢笼,可临到事情面前,她才恍惚间感觉到,原来做一个女的,的确是和男人有些区别,最显然、最简单的事便就发生在当下,她好像确实不能像他这般轻描淡写地说出:别把他生下来了,生下来也是遭罪……

    她不恨他——她恨他干嘛,事是她强迫人家做的,人也是她自己一次次推开的,现在心情不好想要个依靠了,就将人家一把拽过来当免费靠枕,谁乐意啊?——这事秦老板自己也能想通透,所以她不恨她。

    她要恨,只能是恨她自己了。

    秦玉山也读出了他的好意,毕竟他说的也都是实话,她一个人带孩子的确不方便,而且眼下要面临的,也又不止是带孩子的问题,这妊娠的九个月该怎么度过,秦玉山是半点头绪也没有。

    原来她的跋扈,都是被他惯出来的,蹬鼻子上脸才是秦老板的专长,反而就如当下,他没有高高兴兴当爹,反而是劝她打胎,她的气焰反而是低沉下来了。

    秦玉山低着头,看着空盘,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方才要吃得那么快了,若要是能留个一口半口,她现在也还能吃点东西缓解尴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垂着脑袋,任由刘海遮着脸,更眼看着那没用的眼泪掉进的盘里。

    她哭了。

    她哭了,范思川也开始后悔了——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人也还没长大呢,和他组里刚毕业开始闯荡社会的、屁颠屁颠跟在老板身后的小助理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她没机会“屁颠屁颠”跟在什么人身后罢了。

    其实范思川的本意也不是真要逼她怎样,而是,他已经认了秦玉山看不上自己、只拿自己当个玩物,现在还算新鲜,就玩两天,没准什么时候脾气一上来,便又丢弃了。如果是如此的情况,他就算把嘴皮子磨破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劝她,别害人害己,害她自己的命,她是“罪有应得”,但生下来的孩子是一条命,不是儿戏。

    他抽了两张纸递给她,可她没接,于是范思川又颇有耐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你想怎么办呢?生下来?”

    她接来了纸巾,低着头抹了两把眼角,口气也又恢复了冷淡,“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能管好自己就行了。”

    她刚一说完,便提了包走人,与此同时,更还在范思川的眼跟前,拿走了房间的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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