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妇产科遇迷妹（二）
秦玉山脸上看起来虽是云淡风轻，可背地里，却是巴不得想要竖起耳朵去听，听那人群里到底是在说些什么。起先听着却还算正常，都是些来讨要签名的人，和大庭广众下表白的粉丝，可就是，这话说着说着话音可就不对劲了，打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是刚才表白的那个“卫校毕业”的女生。
“思川哥哥，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范思川自然是礼貌微笑着答应下来了，并接过她递来的纸笔。
“思川哥哥，你能和我握个手吗？”
范思川照旧和善微笑着答应了。
声音在十五摄氏度下的传播速度是三百四十米每秒，而现在的气温，显然是比十五度更还要高得多，也就是说，声音传进秦玉山耳中的速度，比三百四十米每秒更还要快！
“思川哥哥，你能和我抱抱吗？”
若不是她耳朵根硬，否则，此时的秦玉山的耳尖恐怕都和猫一样会竖起来了！竖起来的也又不止是耳朵尖，还有她浑身的汗毛。饶是秦玉山想装个清高，故意不去找范思川，只在外围站着看他，可秦老板心里头的意思，那当然是想等范思川自己看见她了，再亲自过来找她。
可实际上呢？这人不仅没有过来找她，更是连看都没有看见她，除此之外，他竟然还答应了那个女生“无理”的要求！
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秦老板的眼皮子底下，持着一张笑脸俯身抱了抱那个护士！
没错，秦玉山的确是留学回来的海归，先前的苏联也就是现在的俄罗斯一直都是一个老牌的欧洲国家，按常理讲，秦老板不应该是一个老套的人，更不应该口上说着“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背转身又开始暗吃飞醋。
是不应该，可那又怎样呢？她偏就是吃了。
得偶像的一抱，那护士的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若是此刻测她的血压，恐怕是直要爆表。血压一高，便会冲昏头脑，她在周遭众人的起哄当中，竟然昏头昏脑地说：“那……我能亲你一下吗？”
小护士眨着眼问他，眼里的不是霸道的占有和情色，只是单纯的仰慕罢了，更加周遭都是院里的同事，没有蜂拥的、端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只有闲来无事爱好热闹的起哄声，若不是范先生还有点“已婚人士”的自觉，恐怕也会以为，这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对不起。”范思川当下就抬起手挡住了人。论比挣钱，或许他的经验没有她多，但论比情场的道行，不说他曾经结过一次婚，就是平时演得感情戏，也比秦小姐亲身经历的感情多得多。他一眼就看出这人有想踮脚的意思，便先她一步拦住人了，“这事我不能答应你。”
秦玉山就站在一旁，冷冷清清的一旁，无人在意的一旁。她站在那儿，就如无数的其他时候，她待在无人关注的幕后角落里，单看他在世人面前大放异彩。
秦玉山的后槽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响了，她却还没有上前——她就是想看看，这“狗男女”能搞出点什么花样！
范思川拒绝人之后，在无意间一扭头，借着身高优势，目光越过人群瞥见了她。她出门在家，对他都会摆冷脸，范思川早就习惯了，反倒是，这人哪一天突然热情起来，会使他有些急促紧张。
既然她出来了，他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连忙说着“抱歉”推搡开人，朝她这边走来。没等范思川先开口，这一群老中青妇女便已注意到秦玉山了，双手插兜，歪着身体只靠一腿支着，鼻梁上还垮着个硕大的蛤蟆镜，就差把“不屑”二字写在脑门上了。
原本秦玉山觉得自己这副模样没什么不好的，尤其是看完范思川大庭广众下抱别的女生之后，可被众多婆婆妈妈、大姑娘、小媳妇的眼睛扫荡过后，她却也拘谨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秦老板，竟然也会怕护士医生异样的眼光——她站直了，并将手从裤兜里掏了出来……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范思川到底比秦玉山更适应别人的目光，不仅大剌剌走过来，而且毫不避嫌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陪着女人来妇产科这种地方！饶是个傻子也该会想到该想到的地方了！
下班时间，妇产科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刚刚围来的，大多都是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即便不是本科室的，也是本院的人。在工作单位里，再怎么说还是得规矩一点的，看见人家有私事，即便有几个依依不舍还是上前的年轻护士，却还是被老辣的护士长给吆喝走了。
秦玉山没回答他，反而是将墨镜拽下来些许，露出眼睛盯着他看，“亲啊，是不是我碍着你发挥了。”
秦玉山这口气一听就酸得要命，即便就是如此，秦老板也还是强压火气之后产生的版本了，要是原样输出，恐怕是比山西的陈醋都有味。
她这话外之意，范思川一听就听出来了，实话实说，他是当真没想到她会吃醋的——她？她竟然还会吃醋？还是吃他的醋？
范思川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先赔礼道歉，“没有没有……你多想了，我不认识她们，就是一些影迷而已。”
秦玉山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没干站着，同人言语间就拔步往楼下走，“得了吧。”这句也酸得要命，却是连京腔也捎带出来了，“你还和我还装什么蒜，我才懒得管你呢，要是没人偷拍做文章，把你搞臭搞黑，完了再影响我片子的收视率，我才懒得管你。”
想得还真够长远……
范思川轻笑一声，也算认栽了。
直到复又上了车，他才又问了一遍，“大夫到底怎么说的？”
被他这般三番五次的拷问，秦老板也有些扛不住了，只见这人上了车后座，皱着眉黑着脸没回应他这话，只伸出胳膊指了指前头的路，“前面有药店就停下来，我还得买点儿东西。”
范思川虽是有一头雾水，可也不敢询问，毕竟这娘们儿方才才看到了那么一幕，恐怕现在心里可还给他攒着火气呢。她说什么，范先生照做就是了，只不过他这心里头确实有些打鼓——既瞒着情况不告诉他，又要去什么药店，范思川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古怪，这里毕竟是医院，旁的地界上的一切的陈规都不适合此处，就好比别的地方说“抱歉”是出于礼貌，此处说“抱歉”就是“安息”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