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痛经？还是又中招了（二）
秦玉山今天这一惊一乍的，范思川也倒算是习惯了，范先生更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不哭了，他就在旁边干坐着，也不着急问，毕竟，这怀里坐着的又不是什么小姑娘，或者应该说是，坐着的不是一般的小女生，那可是他家的秦老板，是着急上火就会拍票子上他的人。
他哪儿敢再招她啊。
他哪儿敢再招她啊——这话可还不能干说，要说时，得在“哪儿敢”和“招”处拉长加重音，在迂回婉转之后，再落回到“她啊”上，若要更绘声绘色些，还是加之后仰身子的动作和夸张的挑眉才够味。
但，显然范先生是不敢说出口的，就像秦玉山肚子里的有些话，都逼到嘴边了，却还不敢开口一样。
秦玉山也是被吓得有些泛懵了，别的事情她都有主意，可偏在这个小混球的事情她拿断不定。原来她以为自己不会成个像她妈一样的、天天围着老公孩子转的女人的，可这种事当真轮到她头上，她才知道孩子的重要，尤其是，那日她抱了下王太太家的孙儿，心里头突然还生出点甜滋滋的感觉来，就好像，这要是她的孩子，她要是也能抱这么个小家伙当儿子、当闺女，倒也不错。
秦玉山没再敢多思忖，当下就压着他的肩膀站起身来，也没告诉他为什么，当即就要走，可范思川又不是刘司机，是她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何况，要他走也可以，总得给他讲明白道理才行。
范思川将手一伸就拽住了她胳膊，“你要去哪儿？”
秦玉山此刻也又不是故作矫情，她是当真觉得有些不舒服，她甩了两下他的手，没有甩开，口气便也不耐烦起来，“你管我做什么！”
“我管你……你是我老婆，我凭什么不能管你！”范思川是被她这哭一阵吵一阵的态度整昏了头，鬼使神差就顺出这么一句话来了。
老婆？
老婆！
秦玉山长这么大，属实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这么称呼她，至于范思川，寻常只是一口一个秦老板，甚至连她的全名都很少叫，突然来这么一遭，这种话从他这种人的口中喊出来，倒委实是有些别样滋味的。
就连自认为见过大世面的秦小姐，一时也晃了下神。
“我……”她咬了咬后槽牙，猛地别过头去，再不看去看他，“得去趟医院……”
一听是去医院，范思川也心急起来，刚一起身就拽她走，甚至和吴姐也没打声招呼，秦玉山倒是有个好习惯，每到一处，用车时的车钥匙都会要两把，一把给司机，一把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此时显然就用上了，范思川可没再和她纠结这个台湾人能不能在大陆开车的问题，秦小姐此时也很有自知之明地将钥匙奉上，不敢再乱来了。
她没说，范思川也就听话得没问，直到秦玉山实在甩不下范思川，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医院大堂里时，他才不得不硬着头皮问：“你到底哪儿不舒服，你不告诉我，那也总得告诉医生才是。”
秦玉山的目光显然自进了医院就没落在他身上过，而是抱臂护在身前，眼睛不停朝四下张望，她没回范思川的话，而是径直走去挂号台，此刻临近下班，挂号台处值班的人也都已在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自然无人排队，秦玉山走一路，范思川便另走了一路。
即便她再嘴硬，看大夫这事她也不敢再耍心眼，只能是如实来了。
“麻烦给挂个妇产科的号……”
不劳范思川再开口去问，她这一句话便算是给他回答了。既得了答案，范先生的问题也少了一些，直到她挂完号准备上楼时，才又凑了过来，“你……”
“我怎么了我！”秦玉山现在看见他这张脸，就自觉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但凡他要是长得规矩一点，她也不至于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心软，更不会故作生分，给他摆一个强硬的面孔——看起来她倒是个十足的硬气的家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唯有在床上叫得千娇百媚的那个人，才是本来的她。
现在这情况，秦玉山也知道，光瞒，恐怕是瞒不下去了。
“我今天早起就不舒服，要不是有你这遭子破事，我一早就去医院了……”秦玉山说着竟然也委屈起来，更是不敢抬头去看范思川了。
可就是范先生的思路和她好像有些不同，眉目间满是关切，可话却是半句都没说在点子上，“你是不是痛经了？”
你是不是痛经了。就凭这一句话，秦玉山当即便不愿再说下去了，就连腹中的难受也松解了几分。妇产科不许男士入内，范思川自然也就没有强求，任由秦玉山一人去了。
秦玉山甫一坐下，大夫没开口，她倒先开口了，“大夫，现在还能不能做尿检了？我现在就是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怀孕！”
要不是因为秦玉山，大夫现在就能收拾回家了，这态度上自然不比大早起来时清爽，更何况，谁家的病人会来安排医生，你教大夫做事，那大夫自然也会不乐意了。
“秦小姐，您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化验科的人早不在了。您要诚心想知道有没有怀孕，今儿个一早来也一样。”
本来她是今天就能知道的，可现在……又得拖到明天。秦玉山一琢磨这事，心里又翻腾起别扭劲儿来，恐怕是因为方才哭过，现在但凡有点风波，就会觉得鼻子发酸。
这大夫见她刚来就摆道，自然不想给她好脸色，可一看，这姑娘说着说着可还哭上了，这女人怀孕本来是件高兴事，突然哭上，那可就是说明，这其中是有猫腻啊。大夫连忙也不着急下班了，口气也和善下来，“别哭啊姑娘。”
“咱们有话就直说，哭又解决不了问题。”大夫递了个帕子给她擦泪，“你别哭啊，现在化验科的人是不在了，可你去那街边药店买个验孕棒不也一样能测么，这也又不是旧社会了，怀孕还得号号脉。”
秦玉山推了她的帕子，只用手囫囵擦了两下，“我怕验孕棒不准……”
大夫这回听明白了，沉坐回来叹道：“那你说说你的例假还有身体情况吧，主要是，你诚心想验，那得早点来啊。”
听着这大夫的碎嘴，秦玉山不觉心烦，反倒是顿生了点亲切感，“我例假比上月推迟了有小半月没来，刚刚和人动了点气，现在感觉肚子疼……”秦玉山抬头望向了大夫，眸中满是不常出现在她眼里的惶恐和怯懦，“大夫，我之前流过一回，也是自然流产，我是怕……”
大夫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戴上手套站起身，“行吧，你来，我先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