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痛经？还是又中招了（一）
她啊，一时间突然感觉自己办错了事，又在一时间觉得自己身上有好多没有办好的事，有好多好多烦心事，好多好多没有解决的烦心事……
她一合眼，这些事情都如苍蝇一般萦绕在脑海当中，既挥之不去，又恶心人。
她本来是不好意思在范思川面前哭的，可当下哭都哭了，她也就不再害怕哭得更大声一些了。她扭头往另一侧一倒，背对着范思川窝在沙发里，双手捧面肆意哭泣。她真的觉得烦躁极了，更觉得这生活索然无味——怎么一年到头除了处理不完的破事，连半样令人欢喜的高兴事也没有呢——更可悲的是，娶嫁生子明明是别人家的大喜之事，怎么落在她身上一样也变成了令人糟心的事情。
“这都是在干嘛啊……”她也是哭晕了头，一时间把心里话嘟囔出来，自己却也没有觉察。她此时的确是想问自己一句：这都是在干嘛啊。你是有病吗？结婚没有征求人家的同意，现在把这件事抖落出去也又没经过他的同意，你大大是在害他还是在帮他啊？你要是害，就该害得彻底一点，不能在心里偷偷心疼他，你要是爱，也爱得大大方方一点，别一天到晚给自己催眠些别的话！
范思川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自然听不到秦小姐这心里边的诸多声音，他只能看见，她窝躺在沙发里，一个人捂着脸在啜泣，正就是哭一阵、停一阵的那种，偶尔还会因为忍得憋住了气，突然歇下来喘两口气。
范思川知道此时此刻不应该笑，可他看见秦玉山哭得实在狼狈的模样，心里却只是想笑，这就好似，有些时候家里有小孩儿在哭，某些不争气的大人总是会在一旁大笑，倒也不是故意要嘲笑，更也不是趁人之危，而是觉得她这副模样实在可爱又好笑得很。
范思川直等到她哭得累了，又停歇下来的迹象，才凑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被你那么句句相逼，现在该哭的应该是林先生吧。”
这一句话一下就招到了秦玉山，她回身一下推开了范思川，并狠狠瞪了一眼这个还敢面上含笑的男人。
“他哭？他哭什么，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是我被算计了好吧！”
“他今天说违约就违约，明天就要开机了，你说我怎么办。”
范思川收敛起了笑意，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他暗思：原来还是钱的事。
“我早就说过了。”他抬手自然地抚上了她的手臂，“不论你有了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有没有能力解决是一方面的事，但你来找我，我们两个人就可以商量，商量着总是能想出办法来的。”
她一听这话，心头自然是软了，可心一软，脾气却又硬起来了，“找你商量有用吗？反正也没有结果，和你商量完只能是多一个人心烦。”
毕竟，秦玉山心里真正烦的，却也不是钱的事，而是孩子的事。然而，可巧不巧，这个孩子的事，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事到如今，范思川对她的这种脾气以及她的说话的方式竟然有些习惯了，只要捡重点的去听，而不是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语气和呈现方式上，或许你会品出不一样的滋味，譬如她当下的这个话，既可以理解为“你这人真是没用”，也可以理解为“我不想让你跟着我一起心烦”。
倒也不是说范思川就是个天生的好脾气，只不过面前的这个人哭的眼睛都有些红肿，他总不好在这种时候再挑起争端和她继续吵架。他没在意她说的话，毕竟一个人愿意跑这么大老远来替他解围，就足够他去感激的了。
他不分说由将她搂进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后背，“好了，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要说了。”
人就是这样——你让她说的时候她偏不说，你不让她说吧，她却偏是来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一抱一拍招到了她，眼泪珠儿更是拦不住地往下掉，话是凶的，可就是一抽一搭起来，凶劲儿就是十分减八分了。
她不知要说，还要用力地捶打推搡他的胸口，反正在打架这事上，她再打也打不过范思川，于是这人到底是想推开他，还是只是为了撒撒娇，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你个乌龟王八蛋！你还有脸招我……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的事儿全他妈都被你丫给搅和了！”
我今天是要去做检查的啊！要不是你这个混蛋，老娘的报告单现在都已经在手上了！
可这话秦玉山只敢在心里头自己骂一骂，她哭得头昏，差点就把这话说出了口，可话到嘴边时，她却又没胆量了。
她是没胆量说孩子的事，可她却有胆量捶打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打了那么一两下，后觉得这人还挺结实的，于是才敢放开胆子没完没了——她是的确下了些力气了，因为范思川被她捶得胸口也有些疼，可他没躲，照旧还拿肉身搂着这个会扎人的刺猬，秦老板。
“我给你赔罪……”
他愈是退让，她还愈是起劲了，连哭带闹，没半点消歇的意思，可秦老板的接着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先知觉起不对劲来——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疑了，一时之间，她竟忽然感觉小腹有些泛疼。
秦老板脸上的一切神色登时凝固，哭声更是霎然消停，她张大了眼，泪还噙在眼眶里没掉下来，她就先呆住了。
那感觉倒是和痛经的前奏不相上下，可就是，例假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巧，这小半个月哪一天来不行，非得是这一阵子来？但若不是例假，那可就坏了——她流过一回，她比任何人更清楚那感觉。
她是个极能忍耐的女人，毕竟小时候就是个极能忍疼的小孩。儿时玩耍摔断过腿，接骨缝针的时候都不见她哭一声，大夫都夸这小孩神了，所以这点苦头她还是能吃得了的，只不过，上一回懵懵懂懂之中流产的经历她到现在还无法释怀，莫不说再流一回了——更何况，再流一回，她往后再能不能怀住孩子都会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