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贵妃诬告,娘娘受辱
临近清晨,历经昨夜暴雨的杳天泛出金红的霞光,将昭阳殿的宫墙映得一片赤红。
昨夜楚衡不曾来昭阳殿,因而荷衣陪在甘慧身侧就寝,略比她早起了一会儿,才推开内殿的门,就见到浑身湿漉的贠城抱着气若游丝的迎红月无声落在她面前,见没有其他的侍女,贠城来不及解释奔走进入屋中,将迎红月放在一旁的小榻上。
荷衣惊呼,跟在贠城身后忙问道:“贠公子,姑娘这是怎么了?你们二人可是遭人埋伏了?”
“目前没有大碍,”贠城喘匀了气,轻揉按几下酸累的胳膊,喝了一口冷茶道,“还请劳烦姑娘取一些纱布和干净衣裳,待我为教主处理好伤口,还需您为她换一身干衣裳。”
“这是自然。”荷衣连忙前去准备,也惊动了尚在睡梦中的甘慧,贠城见甘慧只穿了一件寝衣,忙向她赔礼。
“贠少侠也当心自己身子,你先去自己屋中换衣服,这里还有我和荷衣,我略通医术,可以先看看红月贤妹的伤势如何。”
贠城奔走一夜,自知如今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犹豫片刻,行礼后翻窗离开。
为此,荷衣命宫人告诉阖宫嫔妃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今日不必到昭阳殿钟行晨礼请安,二人忙前忙后一早上,总算是为迎红月擦洗干净身体,垫着绒毯盖上了在火盆前烘烤的暖烘烘的棉被。
甘慧简单梳了发髻,坐在床边看细细抚摸迎红月的额头。
“三小姐,吃点东西吧,”荷衣端来一碗白粥安慰着说道,“姑娘的那碗我叫人一直热着,等她醒来再吃,您就吃一些吧。”
甘慧喝了几口粥,觉得口中苦涩,越发没有胃口,便放下了碗,对荷衣说:“方才看红月贤妹身上大大小小伤痕无数,有些还是经年的旧伤,她还比我小了好几岁,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受这些苦楚,真是让人心疼。”
荷衣叹了口气安慰道:“小姐放心吧,迎姑娘本就是出身习武之家,都说这美玉经历千琢万磨才能成器,迎姑娘若是不曾经历这些,她也不会成为这般胆识过人的女子。”
“贠少侠怎么样了?”
荷衣皱眉道:“贠少侠不太好,似乎是昨夜淋雨后劳累过度,发了高烧,如今正在床上休养,宋吉祥在看着他。”
“城儿……”一旁一直沉睡不醒的迎红月忽然低声喊了一句,推掉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四处看了一圈没有贠城,急切问道:“城儿呢?城儿有没有事?”
“贠公子很好,你放心,”甘慧扶着她的胳膊,让她轻靠在自己怀里,“他只是有些累,昨夜淋了雨有些,身子有些发热。”
“姑娘放心吧,我已经叫人找太医来看了,你现在身子还虚弱,千万要修养好身体,不要落下病根。”
“城儿不能有事!”迎红月还是有些恍惚,像一只受惊的鹿一样张望不听,甘慧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好好好,他不会有事的,你先躺好休息,喝些茶水。”
“贤妹,本不该急着问你此事,只是昨夜陛下来这里用晚膳,讲给我一些有关贵教的消息,陛下似乎要命二哥收紧包围,此番命令下达的紧,你可有调查出什么?”
迎红月头脑还有些木楞,听甘慧所言后,迫使自己思考方昨夜发生的事,可是那种恶心的回味让她一刻也静不下来。
“我想去看看城儿。”
迎红月什么也想不出,此时她就只有这一个想法,到城儿身边去。
“你的身子……罢了,那我扶你过去。”
荷衣和甘慧才将迎红月扶起,内殿门外就响起了周茂春的声音,不知楚衡为何才下了早朝就来了昭阳殿这里,迎红月只好由荷衣搀扶,藏到由宫女平日里进出用的小门内。
楚衡进屋倒是和颜悦色,甘慧猜测他是在朝堂上听得了什么喜讯,让荷衣看茶。
“如今既不是灾年也不是兵年,慧儿身为皇后怎么过得如此清苦,身边平日里只见荷衣侍奉,也不见其他的人。”楚衡摆手让荷衣不必走动,到一旁候命。
“臣妾是想——”
楚衡有意留给她辩白的时间,却又将她的话打断,继续说道:“贵妃娇蛮,个性张扬,你固然贤惠,却也不能让她这般僭越于你。”
“臣妾遵命。”
“听说你今早起来身子不好,过来,朕看看你。”
他坐到小榻上,感受到一阵温热,袖子下的手暗暗抓紧了床垫。
周茂春命人关上了大门,甘慧心中害怕,走到他身边略迟了几步,被他抓住手扯到怀中,翻身压在身下。
“陛下!”
“怎么?朕碰不得自己的皇后了吗?”
“臣妾失礼,陛下力气大,臣妾有些疼……”
楚衡笑了笑,却依旧紧抓着她的手腕。
“哪里疼?你手被抓得痛,可知道朕的心疼比之分毫不得吗?”
“怎么了……陛下,臣妾不知陛下是什么意思。”
“你又哭了,你知道朕见不得你哭,便用这样一副面孔欺瞒朕,让朕如此心寒,是吗?”
甘慧不知楚衡到底想做什么,想要转过脸不再看他,却被他掐着面颊狠狠压制在床上。
“你连看看朕都不愿意了吗,慧儿,朕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朕。”
他的手伴随着甘慧的挣扎一路欺下,直到解开了她的外袍和寝衣,露出淡青色的肚兜和亵裤——
楚衡的手瞬间停止,这一次是他不敢只是甘慧的眼睛,说话的语气也软了几分。
“你来葵水了……”
楚衡回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事情,那时他并不爱皇后,或者说不爱他的太子妃,他醉酒后把她当成了远嫁的楚妧,弄伤了她,从那之后她就对自己很抗拒。
甘慧抱怀默默哭泣,楚衡起身走到一旁,荷衣忙上去帮甘慧穿好衣服。
“那个姓杨的阉人在哪里?让他过来服饰皇后。”
荷衣忙复命道:“杨总管昨日受风寒病了,今晨还没好,娘娘怕他过病气到这里,就准他休息一天……”
楚衡却突然暴怒道:“你们娘娘偏疼他,因而朕就使不动他了吗?一个侍奉人的奴才还敢如此托大,又怎奈皇后在宫中不能立威,让他现在就滚过来!”
楚衡性子就算是再恶劣,也没有这样动过气,荷衣也不敢再推诿,只得先去叫贠城在此待命。
迎红月躲在暗处听得清清楚楚,当即寻出殿外,翻越到屋顶上,只见中庭内竟然来了一队青阳密卫,甚至昭阳殿的樱雪,从前自己身边的兰茜和刘献喜一同跪在庭中。
她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只怕这些人是冲着城儿来的。
贠城其实早就醒了,披着衣服翻看着昨日从应玉楼那里得来的医书和手记,荷衣赶来将方才发生之事说了一遍,贠城静静将两本册子交给宋吉祥保管好,还让他拿走了自己平时的衣物和佩剑,换好宫服由荷衣领到殿内。
经过中庭,他同样看到了跪在院中的那三人。
三人中,只有刘献喜让贠城感到略微担心,上一次他企图□□明月被他和教主阻止,自己又假扮青阳卫恐吓勒索与他几次,难不成是他发现了此事?
踏入殿门前,贠城听到了迎红月在殿顶传音,告诉他若是有了危难就直接动手杀了楚衡,她会解决殿外的人。
这是迎红月第一次对待楚衡这般杀伐果决。
贠城也一样担心迎红月,默默进殿,向楚衡行礼。
“做奴才的没有做奴才的样子,来人!赏他一顿鞭子,驱驱这懒散的性子。”
门外来了两个青阳密卫,其中一人还拿着一根黝黑的马鞭,楚衡一抬手,二人按住贠城,脱掉了他的外衣。
“陛下!您要做什么?”
那日甘慧逃出皇宫,无意在孔庙中遇到了与自己面容几乎一模一样的迎红月,惊慌逃走却被几个流氓拦住调戏,是贠城救下了他,贠城和迎红月是他和楚衍的恩人,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贠城受累。
“慧儿是心疼了吗?”楚衡摸了摸她的额角,“你再敢阻拦朕,朕就命人把他扒干净扔到长街示众!”
荷衣扯了扯甘慧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打!”楚衡下令,一记鞭子就打在了贠城的背上,隔着雪白的寝衣,从左侧肩头到右侧腰身出顿时炸开了一道猩红的血痕。
本以外那鞭子只是粗重,可是打在身上才知道,鞭子上还挂着细小的毛刺,每打一下,就扯动身后的皮肉,因而第二鞭交叠落下时,即便是贠城,也轻轻抽动了一下肩膀。
他的背上留下了两道分明的血痕,饱藏耻辱与痛楚。
“陛下……臣妾不是为他求情,陛下要打他,那就去门外打好了,臣妾只是不想看这血肉飞溅的场面。”
楚衡命人停手,盯着着甘慧的眼睛,低声道:“朕就是打死他,你也不在乎吗?”
甘慧起身跪到楚衡身前,从容道:“若说是不在乎倒是不可能,总归这也是一条人命。若是杨金成他恼了陛下,陛下要他一条命,您无需亲自前来,臣妾自当亲手处置他;可是陛下今日前来,只怕不是为了他一个小小宦官,臣妾不知道陛下如何恼怒于臣妾,又迁怒于此人。”
楚衡静静道:“有人说你私宠此贼,秽乱后宫,朕将此事压下来,你既然这样说,那就给朕一个交代。”
他转头看向荷衣和宋吉祥,厉声道:“今日的事就在昭阳殿里解决,你们都管好自己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