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城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迎红月伸手去探贠城的额头,却不提防反被他把手攥在手心里握紧,贠城拉着她的上臂,迎红月不敢使劲,一时被他轻拖到了身边。
月光下,贠城缓缓抬头,从下而上刺烫着她的身体。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模样,抛去那鲜少外露的羞怯与缄默,表露出的格外成熟的热情。
他的目光燃起一团烈火,似乎是要把月的温柔和夜晚的静谧一同揉碎了一样,把迎红月困在他的视线里。
“月儿姐姐……我,我好难受,求你……”
迎红月刚把贠城捡回教中那段时间,贠城一直这么叫她。
“城儿,醒一醒。”
迎红月没有忘记叫喊他的名字,一直没有放弃一声声呼喊。
他的力气大得很,迎红月担心贸然行事会伤了他,依着贠城的动作靠近他,扶着他的肩膀,一边缓缓抽离了自己的手。
“城儿,你烧得好烫,是不舒服吗?”
在几乎揽着迎红月让她坐到自己怀里前的一秒,贠城略有清醒,放开了她,向后躲闪。。
他靠在座椅的扶手上,一缕青丝从右脸侧垂落至领口,似乎是想要遮挡住他绯红的脸。
“对不起教主!求您责罚属下!我……”
贠城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不受控制,言语举止轻薄,立即向迎红月道歉,可是那股奇异的迷香却让他头痛欲裂,仿佛迎红月是那世间救苦救难的菩萨。让自己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乞求她的恩典。
“没事,城儿,不怪你,你好好的就行。”
迎红月的手才碰到他,贠城弹起身子,像是受惊了一样躲开。
“教主!”只觉得身上的一阵阵暗流涌动,经脉逆行,贠城下意识喊着迎红月,可是隐隐中觉得自己克制不住自己难言的冲动,挣脱迎红月的手,靠在楚衡的龙椅上粗重的喘气。
迎红月也不是傻子,贠城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如今再靠近,只能是害了他更难受,简单安抚贠城后,找了一个花瓶,用里面的清水打湿了贠城的手帕,为他擦了擦面颊。
贠城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羞愧难当,接过手帕,自己窝在座椅的角落里,运行内力。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
迎红月没有说话,坐在一旁,听着他粗重的呼吸逐渐变得缓慢,心中宽慰,可是细思来,不由得手脚冰凉。
“城儿闻到的那种香味,莫非是我那的伤口处发出的……怎么会呢?为什么我闻了不曾有事?”
等到他完全平静下来,原本凉水浸湿的手帕已经如人手一般温热,心痛之余,迎红月为他收起黏在面颊上被打湿的碎发。
“还难受吗?”
贠城不敢开口,摇了摇头,躲避着她的视线。
看他比自己受惊还严重,迎红月轻叹了口气,玩笑道:“看看你,刚刚你凶势霸道堵截那刘献喜时,可不是这般可怜的,我都没说什么,你自己倒过意不去了。”
她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淡淡道:“倒是这香味来得古怪。”
贠城不放过自己,起身跪到了一边,问到:“方才属下问到一阵很奇怪的香味,是教主伤口处发出的吗?”
“不能肯定——你起来吧,说了没事了,不用跪。”
“教主,您还记得那乞丐说过的话吗?他那时说您身上有一股味道。”
迎红月点头:“那怎么会忘记呢,那人说的话我这几日常常梦到。”
“算了,今日的事你我今后都小心着些,我们还是继续说那青阳卫的事。”
知道教主不想让自己难堪,贠城点头道:“方才教主说,皇帝用蛊术控制青阳卫——”
“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前代武林的虿神门,这个组织内的人以使用蛊术见长,凡是加入虿神门的人都会吃下一种名为生死符的药,因而毕生效忠于虿神门门主,一旦背叛出逃,就会因为得不到解药暴毙而亡。”
“我也是听母亲说,传言当年虿神门门主忽然失踪不见,门内教徒七日内便体虚无力,十日内就浑身溃烂,筋骨酥软,再过一月后,偌大一门,悄无声息,人们只看到地上有一滩滩骨血混杂而成的脓水。”
她平静地叙述着这件可怕的事,像是诉说自己的宿命一般。
“虿神门是个例子罢了,或许楚衡也用了相似的手法,让青阳卫的人连求死解脱也不能,才会格外对他效忠。”
“我有个想法,不过觉得不是很可信,或许是我想多了。”
迎红月注视着贠城,缓缓开口。
“或许皇帝并不是想要我死,也说不定呢。”
言语罢,她拿出刚刚刘献喜喝药用的瓶子,轻轻嗅了嗅,血腥的腐臭冲得她反胃。
贠城也闻了闻,好奇这刘献喜怎么喝得下这种东西。
“教主,这药里面,似乎是加入了人血。”
“这皇宫中可不能轻易搞来人血,我想起来了,当时太后那老妖婆第一次来找我麻烦,我听到她身边的宫女说,有一位‘紫宸殿的刘公公’报信,想必就是这位了。”
贠城道:“此人在皇宫中兴风作浪,又有一身武功,与我圣教还有千丝万缕的牵连,属下认为也要仔细查探。”
“呵,要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迎红月涩声道。
有时人是喜欢给自己自找麻烦的,知道自己做事放不下,偏要逼自己拿得起,明明有心无力,又要让自己事事尽在掌握。
刚才被贠城一闹,自己的伤口又痛得让她衣袖下的手臂发起抖来,迎红月只觉得悲哀,命运似乎一眼望到头。
“接着找,统共就这么一个老窝,不信找不到他的秘密,狗皇帝回来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她不再乱想,重新审视起这间大殿来,楚衡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这一点他和自己有相像之处,如果是自己,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又在哪里见重要的人呢?
迎红月闭上眼睛,她的虹日玄月教议事大殿本就是仿制前朝皇宫所建,因而二者十分相似,殿柱,龙椅……
她看向不远处正在寻找机关与线索的贠城,指了指刚刚两人才坐过的那把珍贵的紫衫木雕刻而成的座椅。
“城儿,如今你距离那屏风有几步远?”
贠城低头看后道:“约三步。”
迎红月道:“你离开那椅子,到书案前,这是几步?”
“似乎是……五步?”
“这就对了。”
迎红月轻笑,“机关就在这把椅子上,不是我们见识少,是因为这块西域紫衫木本就不是完整的一块。”
她几步上前,仔细检查一番,两手扶住了龙椅两侧的龙首,向面向自己的方向转去。
“咔——”伴随着一声轻响,楚衡龙椅的上半部分连带其后的屏风竟然向后退去,座椅下,露出一个通向地下的积灰很少的石阶。
两人对视一眼,确认并无人发现后,举起了烛台点燃,一步步沿着台阶走下去。
“教主,你冷吗?”贠城本以为这条密道会通向楚衡的密室或是暗阁之类的地方,却不想二人一直深入地下,长廊无尽,两侧墙壁虽然都点着火烛,却如冰窖一般寒冷。
“我没事,只是这里好奇怪,皇帝怎么会造出这样一个地方来,他究竟在做什么?”
“教主当心!”
贠城眼疾手快护住迎红月,没让她踩到地上一处凸起的砖块。
“哼,雕虫小技。”
迎红月本就心中不忿,狠狠踏上那块凸起的石砖,两侧墙壁飞出四枚冷箭,贠城拔剑打掉一半,另一半被迎红月夹在指间。
“看来是我们走错了路,这里连机关也搞出来了,若是有天狗皇帝又喝醉了,一不小心踩在这上面,岂不是要死在这密道里,永远无人知晓了?”
贠城不屑道:“哼,他哪里像教主这样武功高强,这路他是断然不敢走的。”
“我们先原路返回去,不要和这些机关纠缠。”
这样不会让皇帝发现有人来过这里触动了机关,再者迎红月也不想让贠城为了保护自己涉险。
二人转身正欲离开,身后的寒风却忽然递送来了一阵融在空气里的呜咽,迎红月细细聆听,似乎真的有人微弱的呼吸声。
“城儿,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看看,一面我们都被困住。”言闭,迎红月转身,继续向前走。
贠城本想跟上,无奈迎红月又道:“你要听我的话。”只好留在原地,看着迎红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教主,您千万要小心。”贠城在心中默默祈祷。
过了很久,迎红月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是这次她的声音竟然是从墙壁中发出的。
“来吧,路上没有机关。”
贠城不敢怠慢,提剑向前跑去,很快就看到了他的教主。
只是迎红月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他被人挖去了眼睛,割掉了耳朵,似乎是被剪了舌头说不出话,四肢被斩断,余下的部分固定在四个木棍上,又被人摆成了一匹马的模样固定在地上,口鼻中虽仍有气息,却再也不能做一个人了。
贠城惊诧道:“教主,这是……”
“我也不信,可是他是娄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