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皇后善妒，囚禁宫中
皇后又一次被禁足宫中的消息是在这一夜宫人们临睡前传遍的，贤妻美妾，新欢旧爱，帝王宠爱就是这样难以言说。
可怜前几日才被皇帝从禁苑中放出倍受珍视的皇后娘娘，转眼就因“善妒而有颇吕霍之风”被楚衡下令禁足于昭阳殿内，而珍婕妤也得到了楚衡的怜爱，被进封为从二品珍淑仪，虽也有为皇后打抱不平之人，势单力薄，也并不能仗义执言。
甘麒深夜被召进宫中，也是糟了楚衡一顿训斥，连降三级，连夜被贬往肃州任职，众人皆传言此次甘家怕是难逃一劫。
已至深夜，昭阳殿所在宫苑漆黑一片，路过巡守之人隐隐听见细细的如一般婴儿啼哭的碎碎声，又夹杂呢喃之声与风同起，断断续续不成字段，不禁毛骨悚然，避之不及。
“已经安顿好了吗？有人被吓到了吗？”
宋吉祥捂嘴偷笑：“不想留下的都被打发走了，您就放心吧，我没什么别的本事，装神弄鬼可是很拿手的，那人本来想偷听我们墙角，这下子吓得魂都丢了。”
迎红月满意点了点头，拍了拍荷衣边上的椅子：“吃饭吃饭，刚刚和皇帝赔笑那么久，我都快饿死了。”
应迎红月的要求，桌上摆了几道不算精致的菜，荷衣已经布好了碗筷，桌边的几盏烛火不算明亮，却把整间偏殿照得十分温馨。
夹起一块酥肉咽下，迎红月解释道：“既然皇帝要我们陪他演戏，我们就把这戏做全套了，免得有人还不放心，总惦记着我们。”
贠城坐到迎红月身边，为她盛了一碗甜汤，答道：“教主，属下跟过去看了，那人确实是珍婕妤处来的。”
“这个女人，”迎红月狠狠吃掉一颗肉丸，“本来不想搭理她的，既然她也掺和到了前朝之事，我们也就不要轻敌。”
荷衣问道：“只是不知陛下如此大费周折，假意禁足娘娘，贬斥大少爷，竟然只是为了这个珍婕妤吗？”
“老爷已经告诉所有门生不要再反对珍婕妤一事了，陛下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荷衣和宋吉祥对此事还不知全貌，见迎红月吃得正香，贠城道：“我来说吧。”
“皇帝的胞兄，前二皇子今广宁王，本来是做太子的第一人选，但是广宁王殿下因轻薄先帝妃子被废，后自缢于宫中。”
“广宁王殿下在朝中曾有许多官员支持，这些官员多听命于太后而非听命于皇帝。”
“传言广宁王有一位爱妾，她在广宁王自缢前已经怀有身孕，在这些官员的庇护下，假死逃过一劫，生下了这个孩子。”
“如今天下大乱，众民煎熬于熔炉，皇帝疑心这些人暗中谋反，推这个孩子上位做皇帝，因而一直愿除之而后快。”
迎红月吃得空闲时点头，夸贠城说得好，补充道：“前几日我们不是把讨厌的太后打倒了吗？其实也怪不得我们——谁知道狗皇帝那么狠心，为了让她保守秘密还给她灌了哑药，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就被那些广宁王旧部知道了。”
宋吉祥不解：“可是这和珍婕妤又有什么关系呢？”
迎红月托腮道：“按照狗皇帝的说法嘛，这些人与太后一直联系紧密，要么是她找上了这些人，要么是这些人找上了她，想要借她探查君心。”
“不过啊，我是不信的。”她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谁。
“这几日他们一直上奏问太后怎么了，还说‘皇后善妒无能’，给狗皇帝施压，狗皇帝被他们烦得紧了，暗中派青阳卫纠察出一份名单，准备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迎红月放下筷子合掌道：“却就是这里闹了大笑话，‘楚衍，周熹，薛鲍’，这三人，你们可熟悉吗？”
荷衣听到楚衍的名字，正欲为他辩解，被贠城打断。
贠城乖巧背诵着迎红月刚刚给自己说的话。
“这名单也另有说法，王爷与我们一直互通有无，不会做出威胁‘皇后之位’的事。”
“更何况他的生母为太后朱凤仪戮害，对广宁王更没有什么惋惜，若说是他想要争皇位，那还有七分可信。”
“首辅周熹的女儿皇贵妃倒是可以得皇后之位，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必扶楚妧上位，他的女儿已经怀有身孕，真想夺位，还不如扶植自己的亲外孙，怕是皇帝因前日御史弹劾，起了疑心罢了。”
荷衣似懂非懂道：“如此说来，陛下也不过是在利用‘皇后娘娘’，没有真的说出实情，是吗？”
迎红月道：“是啊，他可是皇帝，那是自然，再者说你记好了，就算他不是皇帝，男人的话也没一句是可信的，男人说的为你好的话，都是为了他自己好，你要是信了，你就是那傻子了。”
她埋头吃饭，又想起什么，笑着拍拍贠城肩膀，补充道：“说错了，城儿不算在里面，城儿不会骗我的。”
贠城极为小声回应，耳根又开始烧得发红，闷声吃饭。
荷衣听了这话正觉得自己和宋吉祥是不是太多余了，宋吉祥却不甘心哭喊：“呜呜——那我呢？我也没骗过你啊侠女姐姐！”
迎红月无奈：“……那好吧，你也算在里面。”
听得出来，迎红月答应宋吉祥是有些勉强在内的。
荷衣悄悄冲他翻了个白眼，让宋吉祥很是委屈。
“我大约是懂了，陛下是想整治这些人，禁足皇后娘娘也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让大少爷去暗中调查了，对不对？”
“是这样不错，”迎红月喝起了贠城给自己呈的那碗甜汤，“可惜还是漏洞百出。”
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不过啊，这点事情，我才不在乎呢，这几天你们两个就守在这里，把那些想要窥视我们的人都给我吓跑了！”
荷衣问道：“姑娘，贠公子，你们放心吧，我们在这里，不会有错的。”
迎红月点头，问一旁的贠城：“城儿，吃饱了吗？”
“没事的，属下不饿。”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去一下。”
相比起死寂一片的昭阳殿，夜里的披香殿只差歌舞二字便可为升平仙境，见皇后怕是要倒台，不少妃子都送来福礼祝贺晋位之喜，乘机巴结楚妧，却不想被她一一冷拒，没有送出半分好脸色给众人。
“不过是一群献媚之人，这样的东西，我能要吗？”
楚妧冷声冷情，她知道什么是更好的，知道只有成为了阖宫之主的皇后，真正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才能得到最好的。
兰茜问道：“娘娘，那这些东西……”
“扔出去。”
“是。”
楚衡已经说了他今晚一定会来，楚妧坐在镜前，看着自己脸上一片艳妆，忽然留下一滴泪，随即卸下了头饰，松松用一根金边的云纹丝带绾了自己垂在肩头的青丝，抹去了嘴上胭脂，嘴角沾上一点残红。
她脱下了自己百般留恋的吉服，换上一身素纱衣，轻薄纱衣之下，肤若凝脂，正是求这“清水芙蓉，天然去饰”的美意，吹灭了门边的烛火，比比生莲，款款坐在床前。
她终究是赌赢了，她只一开口，衡哥哥就将她禁足昭阳殿，将自己封为淑仪。
甘慧算什么东西，竟敢用皇后的名号压自己，淑仪之上是妃，四妃之上有贵妃皇贵妃，皇贵妃之上就是皇后，属于她的一切，近在眼前。
楚妧正想着今后如何让皇后众叛亲离让她在自己宫中为奴为婢，楚衡略显疲态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她起身奔向自己苦等多年的心爱之人，却被他一个侧身躲过了。
“衡哥哥？”楚妧略有迟疑道，随即恭敬跪拜。
“起来吧。”
楚衡坐到床边：“宫中规矩严，朕有意护你，你也不要给人落了把柄。”
“是，”楚妧娇笑一声，上前给楚衡奉茶，“衡哥哥，你怎么闷闷不乐的，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可以与柔柔说。”
楚衡挑起她一抹秀发把玩，轻笑道：“无事，何况那些俗务，只会扰了你的清净。”
“衡哥哥心疼柔柔，柔柔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与用心侍奉衡哥哥。”
温香软玉抱满怀，楚衡也不拒绝楚妧亲近自己，任由她抱着他的脖子感受着这寸寸柔情，只是因心眼皆被蒙蔽，见不到楚衡眼底的冷意。
少年欢爱，此时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便是这样痛吗？
他托起她的腰把她压到身下，解开她松垂的丝带，用手指细细勾勒她的脸，楚妧一时羞怯，想要转过头去，却又被他略显粗暴地扳回。
楚衡仔细欣赏着这张脸蛋，楚妧生得极美，是谁也比不上的，可是这份艳丽中装点清纯的模样不适合她，更应该放在另一个人脸上。
“此时，皇后在做什么呢？”楚衡在昭阳殿里亲吻着楚妧的眼角，心中却想着昭阳殿里的甘慧。
皇后温顺了很多，从前自己思念楚妧，想要与皇后亲近聊解相思之苦时，她总是受惊一样哭喊不停，让自己不能尽兴，可是如今她乖巧可爱，那份眼泪却再找不回来，楚衡知道她们都是好的，可是自己似乎总也得不到她们最好的时候。
“唔，衡哥哥，轻一点，痛——”
楚衡抬起唇，随后更猛烈的亲吻着，把楚妧当做甘慧，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孩子！孩子！”楚妧惊叫，楚衡及时停止了动作，把楚妧抱在怀里，敷衍地安慰着。
“衡哥哥，小心我们的孩子。”
楚衡依旧是温润笑着，抚着她腹中那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楚妧只能一辈子在宫中做道士。
这个错误太致命了，他已经把楚妧当成甘慧做错了一次，一定不能有下次了。
正想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楚妧说：“等这个孩子安心诞下，朕就再添一位皇贵妃。”
竟然不是皇后吗？楚妧笑着谢恩。
他和皇后缺一个孩子，楚衡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