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妃入宫,挑衅皇后
春日艳阳天里,午后的太阳格外暖人,穿着一身高规制的礼服,不免身上有些燥热,肩上的伤口也有些酸胀。
楚衡回宫的排场做得倒是很大,合了他那好大喜功的性子,反正这也不是自己的热闹,迎红月站在众人前,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的住处,好好睡上一觉。
方才用自己的一套歪理邪说为怨气冲天的妃子们一番“指点迷津”,倒也鼓动了不少人盯着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前来迎接新妃入宫,只是皇贵妃还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结合她刚才的神态,迎红月隐约觉得她有所隐瞒。
晴空湛湛,天际袅袅,原本万里无云的碧蓝间自群殿万福门前侧荡出一片悠云,忽而遮蔽了太阳,刹那阴影后,是刺目的金光映彩云,众人被这一景色吸引,纷纷抬头望去,却也在此时,楚衡的仪仗到了万福门前。
这个婕妤也真是好运,踏着这样美的景色来,不免明日又要传出什么天降祥瑞的异闻来。
“陛下圣驾回宫——众妃接见——”
锦绣衣裙旋而落地,开出一片片幽怨的花簇,迎红月也懒得看楚衡挽着她的美人闲庭信步,索性埋头闭目养神。
众人齐声:“臣妾(妾身)等恭迎陛下祭祀福礼回宫,宗庙之礼,系四宇安康,系海内承平,今黎庶安康,皆仰赖陛下圣功教化,吾皇万寿无疆,永祚帝业,吾皇万寿无疆,永祚帝业!”
接下来的一句,是迎红月教给众人,她这样对众人说:“陛下喜欢谁你们是拦不住的,那就由着他去喜欢,领一个人进宫的流言蜚语他也要承受,你们何苦为他去分这份忧虑。”
言下之意,楚衡自己要丢的人,自己安稳去丢。
“陛下喜得美人,臣妾(妾身)等也将尽己任,侍奉吾皇,延绵皇家血脉,吾皇万岁!”
因置身事外,或许她是唯一一个坦然自若的人,可是她不知道,有一个人更纠结,更难过。
“爱妃等有心了。”
他走过皇后身边,扶起了皇贵妃周澜祎,还问她身体是否安好,腹中胎儿是否健康。
皇贵妃受宠若惊,可是随后却忽然想起了皇后,陛下不去扶正妻却扶自己这个妾室,这不就是在打皇后的脸吗?难不成他真的有了废后之意?
她看见远处那人刺眼的骄傲的笑容,想起皇后离开昭阳殿之后的种种,头一次同情皇后。
只是迎红月全然不在意,她自己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人,楚衡的爪子不扶她,正和心意。
“这位就是珍婕妤,以后你们要和睦相处。”
一听到新来的这位这位有了封号,迎红月终于想起来看一眼她是何方神圣,抬眼疑惑,再三确认,差点是一声惊呼。
“母亲啊母亲,迎紫阳啊迎紫阳,今夜您就托梦告诉我,您为何给了女儿这么一张脸,怎么这个人和自己也是长得如此相似,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迎红月也算是解开了心中疑问,早听说楚妧和皇后娘娘长得相似,四舍五入那就是和自己相像,之前她一身道袍看不出来,如今换上了漂亮衣服,的确和自己有七分相似。
道说是不知为何楚衡对一位农家女如此倾心,原来是早就恩爱在前,也不知道楚妧是什么时候出的宫,两人什么时候做起了这种安排,用朝臣非议抵消了朝臣非议,当真是十分有趣。
“这两人终究还是勾搭到了一起,封号为珍,意味寻回珍宝,倒是挺聪明的,狗皇帝!”
迎红月心中暗自咒骂。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妾身敬仰万分。”
光是听楚妧的语气,映红月就觉得不爽,她还记得自己身边有个她的眼线呢。
“今日见到妹妹,总觉得一见如故,想来我们必定是有缘分的,妹妹初入宫中,我会挑选几个得力的宫女和宦官送到妹妹住所,今后我们就是姐妹了。”
自然,这送去的几位肯定是要有那位聪明又能干,十分得迎红月“宠爱”的兰茜的。
“皇后。”
楚衡叫了一声,他的语气很淡,淡到让人捉摸不出情感,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不让人看穿他此时的不解和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皇后她这么从容,她一点都不在乎吗?
由不解到愤怒,楚衡忽然觉得很烦闷,胸中憋了什么东西无法释放,他放纵自己,把自己对皇后的那些许愧疚转化为抱怨。
“朕听闻近日来你抱病不见众人,让贵妃代掌后宫,无意中生出了不少事端,身为皇后,懒散怠慢,属实不该。”
“是臣妾一时失职。”映红月的拳头按捺不住,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神经质的皇帝。
楚妧面色不起波澜,内心倒是很得意,她知道,属于自己的一定是自己的,替身永远是替身,皇后之位与衡哥哥一定是自己的,由不得甘慧染指半分。
众宫妃也不敢说话,却也错愕万分,陛下这是要打压皇后娘娘吗?这个新封的婕妤居然就是后宫众人最厌恶的楚妧,怎么会呢?
“罢了,你为珍婕妤安排住处和手下的人吧,朕累了。”
“晦气!”迎红月心里默念。
回到昭阳殿也已经是不早了,路上迎红月就已经和荷衣宋吉祥商量好了把总在昭阳殿里有小动作的人送给楚妧,反正楚妧也不真的敢用这些人,省得把又乖有听话的送给别人。
兰茜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只等离开,迎红月知道她恋恋不舍,还特意告诉她自己真的很喜欢她,只是照顾好新的婕妤娘娘是更艰巨的任务,自己只好忍痛割爱。
楚妧的一切安排都是最好的,免得有人在这上面找茬,迎红月放心地交给手下的人去办了。
吃饭时,迎红月吃得格外香,恨不得把桌上的饭当做楚衡和楚妧,吃出它一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又觉得这样想太恶心,随即离席吃自己心爱的葡萄。
“葡萄呢?就这么点了?”
荷衣宋吉祥面面相觑,荷衣道:“贠公子,迎姑娘,您别生气,是刚才尚食局的人说了,葡萄给了珍婕妤那边……”
“又是她!她就是故意的!”
迎红月放下手中葡萄,恶狠狠说:“不吃了,晦气!”
可是越想越气,迎红月气不过,叫来了一个小太监,让他把余下的那提葡萄带着镶金盏一起,追上兰茜,让她亲手把这葡萄给楚妧端过去。
迎红月这么一说,几人也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生气了,还是贠城劝解她回到桌前继续吃饭。
饭后,迎红月做起安排。
“城儿,你去回禀狗皇帝一声,顺便看看他身边有没有什么异样。”
贠城会意:“属下遵命。”
“一定要小心,必要时保全自己,出了什么乱子,也不怕解决不了。”
“是。”
目送贠城离开,迎红月一边看书一边换药,荷衣回想起楚衡回宫时的事,不解地问:“陛下方才为何与姑娘动怒啊?”
迎红月冷笑道:“却道是——恼羞成怒。”
“恼?羞?陛下为何会如此啊?”
“这我可不想知道,□□心里都是毒,要是非得做个解释,只怕是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无处发泄罢了。”
荷衣顿悟:“还是姑娘冰雪聪明。”
“诶,似乎这伤口好些了,姑娘不觉得吗?您看。”
迎红月看着镜中自己的伤口,抬手一摸,竟然真的有了结痂的痕迹,这伤竟然自己愈合了?真是奇怪。
荷衣还在为她高兴,迎红月却不免担忧起来,这伤还是太古怪了。
说话间,楚妧派了人来回话,还给迎红月送了不少补品,说是希望皇后的身子早日安好,可是迎红月看着那颜色发暗的锦盒,仿佛无一不向自己说着:“娘娘,您怎么还没病死呢?”
“晦气!”待小宫女离开,迎红月说出了今天说的第三次晦气。
贠城按照迎红月的嘱咐前往紫宸殿回禀楚衡,长街上却遇到了尚食局的廖安满面春风,准备把所有的葡萄送给楚妧用来讨好,还说什么皇后必然失势,人老珠黄遭到皇帝厌弃。
贠城想起他是个见风使舵的狗腿子,还敢说他的教主人老珠黄,心生一计,乘着夜色翻上了墙头,两指夹断一块红瓦攥在手里。
待廖安和几个太监走近,贠城猛掷出手中的石块,打在车辕上,众太监只觉得有无形的手猛地一推车,手中再也拿捏不住,眼睁睁看着一车瓜果飞驰出去撞在墙上,尽数跌落地上,“粉碎成泥”。
“见鬼了!见鬼了!”
“什么鬼不鬼的,不争气的东西,车也拿不稳,你们都是饭桶吗?婕妤娘娘的东西你们也敢如此不当心,你们!”
贠城看着几人吵成一团,心下解气,欲转身离开时,忍不住淡淡一笑。
索性,就让他们多长个记性。
贠城无声落地站在几人身后,理了理衣冠,正声道:“什么人在此吵闹!”
廖安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又见到是这位瘟神,却也不得不低眉顺眼认错:“杨公公,奴才不过是教训他们,教训他们打坏了婕妤——”
话说至此,廖安更是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方才昭阳殿的人刚来问过,自己搪塞过去,如今碰见了“杨金成”,心想这下是撞在了人家的网里,左右逃不过这一劫了。
贠城却不予理会,踏步离开,朗声道:“这后宫是皇后娘娘最大,若是对皇后娘娘怠慢,只怕是老天也不饶你们,今日之事,你们就当个教训,以后该侍奉谁,怎么侍奉,都明白了吗?”
“是。”众人谨记承诺道,只是如今作何行事,并不作定。
宫中的人都不傻,今后一切,都还是要看皇后娘娘与这位“新来的”婕妤娘娘如何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