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路见不平,暗中相助
迎红月和贠城从远处上了岸,也不嫌挤,寻着空当向围观之人中心走去,迎红月不需多看就能知道人群中哪个是暗藏的飞羽卫的探子,这帮人身上都是掩不住的杀气和跋扈。
贠城也早已把软剑收回腰上,两人搀着手臂,装作是私会的小情人前去看热闹。
二人走到人群前,看到一群青紫官袍的带刀侍卫围着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少年,一旁哭泣地应当是他的祖母、母亲和妹妹。
迎红月认得,这些就是那日误认为她是皇后抓她的飞羽卫,确认了其中没有当日的人,她不再假意轻掩口鼻,一双冷目盯着众人。
跪在地上的老妇人扒着一护卫的腿哭喊:“求各位大人了,他只有十四岁,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人在哪里啊!如今元儿的腿已经被生生打断了,再也受不住刑罚了大人!”
为副官的那人面如玄铁道:“他爹犯了错,我们替陛下罚了,可是如今有人还要来记恨我们,因此我们才在他身上动了刑,你们余下几人都是女子,飞羽卫不会抓,可若是再敢阻拦我们办事,就不要怪我们动手了。”
少年的母亲哀求喊道:“大人——”
“求情是吗?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一个尖厉的声音腻着人耳朵在众飞羽卫中响起。
旁人问:“路公的意思是——”
“我看岸边的这根杆子就很好,也免得我们把人带回去了。”
路公用手指了指地上茫然哭泣的小姑娘,另一位飞羽卫不顾其母哀求,将女孩连拖带带到他面前。
他伸出苍白的手握住女孩的下巴,问她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是谁。
“是哥哥。”女孩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怯怯地说。
那人狞笑着使劲揉搓女孩的头把她扯到一边,另一边飞羽卫众人已经给男孩脖子上套上了索套将他吊缚在岸边的一处高杆上,一个护卫举起了他的伤腿,痛得他凄厉喊叫。
女孩被扯掉了鞋子拉到他身下,被迫抱住了哥哥的腿让他踩在自己的肩膀上,女孩个头本就不高,虽是努力垫着脚,男孩已经有些窒息。
见状,那个被称作“路公”的人转手打碎了一个腌菜的坛子,飞溅的碎片铺满了女孩脚边,一旁的护卫一脚把她踹倒,男孩差点被吊死,所幸他的妹妹忍着伤痛艰难站起,托起了他的伤腿。
白嫩的双脚,已经扎满了碎瓷片,女孩哭喊着哀求,男孩也因为濒死的威胁清醒过来,一并□□着,路公笑着拍手,称赞这才是所谓“兄妹同心。”
“赵子康!这就是你对抗朝廷对抗飞羽卫的后果!若是不想看这两个小杂种受苦,就赶快现身,束手就擒!”
众人一片哗然,皆不忍心再看这两个苦命的孩子,胆大的街坊上前搀扶着他们的母亲和和祖母离开,不要和这群人对抗。
一旁的护卫也低着头不敢面对,只是食人之禄,须忠人之事,他们也不过是求一份糊口的营生,做了这飞羽卫,平日里受人敬仰,干得也不过是被人唾骂的勾当,想做的做不得,不愿做的不得不做。
手下为路公搬来一把椅子,他抿了口茶坐下,不忘随时踢起一些碎瓷片,扎到女孩的小腿上。
“我只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狗皇帝养的狗跑出来在街上乱咬人了,怎么?皇帝没给你们喂饱,没教过你们做狗怎么夹着尾巴吗?”
兀的一个清疏女声说了这些话,好像是天上之神忽降临人间,可是抬头看晴空万里,四周看人群寂寂,到底是哪里的声音。
贠城衣袖下的手已经按剑待发,迎红月轻揽住他的腰,又发动内力喊了一句:“狗东西,不怕遭天谴吗?”
看着众人迷惘惊慌,她轻蔑笑了一声,裙下的脚轻轻一碾,旋起一颗石子飞踢出去,穿过路公的下袍击碎他身下的木椅,最后减缓速度,击在了众人骑来来的乌甲红马腿上。
迎红月打小最喜欢的就是马儿,心疼这匹骏马收了力气,可还是痛得那训练有素的马嘶鸣起来,长啸一声飞奔向路公,可怜路公才从身下椅子碎裂的惊悸中回神,就被那马冲倒在地,死在马蹄之下。
贠城也笑了,没想到这人的功夫竟是这么差,就这样的人,偏偏还当了首领,真是废物。
“你们坏事做尽,今日本座就好好惩治你们一番”。
迎红月抬头看向街边酒楼二楼窗边坐着的那个书生打扮的人,她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看似闲坐实则一直捏紧拳头观察街道的人,若是没有猜错,只怕这个蠢蛋就是那个刺客了。
她在等一个时刻,让她可以再帮这个人一把。
见路公已死,红马冲向人群,人们高喊着是什么女娲娘娘还是九天玄女娘娘现身降世,惩罚这些无恶不作的狗腿子了,飞羽卫一时间群龙无首,为了避免有人作乱,拔剑就先砍向那对可怜的兄妹——
就当时,迎红月眼眶边缘出现了一道从天而降的白影,她知道是时候了。
“城儿,动手吧。”
“吧”字话音刚落,贠城袖里飞出的冷镖已经扎透了那几个上前的飞羽卫额顶。
随即,两人转身与四散的人群一起离开,只当无事发生。
二楼的那人飞身而下,快剑如虹,几下就将余下的零星飞羽卫斩杀殆尽,待远处的卫军赶来前,跨上红马,揽着那两个孩子飞也似的离开,只留下追来的飞羽卫高喊着“抓反贼!抓反贼!”,在街上扬起一片尘土。
略走远了一些,二人登上桥头,望着飞羽卫众人的尸体,迎红月伸了个懒腰。
贠城有些担忧问道:“教主,方才您动用内力,身子还舒服吗?”
“不碍事,总也养着养着,只怕是要养废了,我就是想试试,看看我这身子到底是中了什么灾,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时好时坏的。”
“是,若是您不舒服,可以和属下说。”
迎红月道:“城儿,方才的那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逃走。”
贠城道:“属下看他的武功不低,刚才带走那老妇人和女子的人也应当是他的同伙,我们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迎红月看向贠城,笑了笑道:“不想这些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还是要好好逛逛,上次拜完孔庙,我们本来是要去集市上看看的,有了皇后娘娘那档子事一直拖到了今日,走吧!”
贠城点头,紧跟上迎红月,教主难得开心,他去哪里都可以。
沿路上,迎红月买了把团扇,学着街上的女子忸怩娇憨地半掩住脸,以免又有人把自己认成是皇后
沿路上看着不少异国的新奇玩意,迎红月心情大好。
“糖葫芦,今天早上刚做的糖葫芦!”
青州气候潮热,糖葫芦本就不常见,迎红月又不经常下山,正打算让贠城给自己买,贠城弯下身警惕地说:“教主,有人在跟着我们。”
小贩很热情:“姑娘您拿这个,这个大,给我三文钱就行。”
贠城递过钱,迎红月取下一个塞进他嘴里,悄声说:“我知道,我们逗逗他。”
“甜不甜啊?”
“嗯,很甜。”贠城咽下糖葫芦,紧接着又被迎红月塞了一颗。
“宫里的食物做得再好吃,也比不过这街上几颗红果。”大口吃着,迎红月感叹着。
贠城暗暗记下,等回到教中,要想办法让厨子学会做糖葫芦给教主吃。
“教主,那个人好像是方才的——”
“嘘……”迎红月神秘地说:“这个笨蛋,想要□□结果把人家家里人害得那么惨,如今全城的人都在通缉他,他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在街上走,我们得好好让他长一长记性!”
二人越走越向着偏僻的小路走,就是找准了机会要让人对自己下手似的,迎红月让贠城不必担忧,吃掉了签子上的最后两颗糖葫芦果,把玩起了手中的签子。
行走江湖,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听,听风,有时候就是那么细微的一丝风动,就能让人掌握先机,一招制敌。
贠城能感受到,风变了。
日光投射进斜窄的巷口,云影淡过刹那阴翳,伴随着墙上受惊的夜猫一声怪叫,一道冷光已经映亮了迎红月头上发簪的玉珠。
“速度是有了,可惜力量不足,想必是鸿钧门外门弟子的本事。”
刚刚那个剑客以为自己没被二人发现,正犹豫是否继续试探,迎红月背向着他准确说出了他剑术的不足,还指出了他是鸿钧门的外门弟子。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不等他收力,迎红月向前一步,回身用食指关节在他的剑上一敲,那剑客顿时感到虎口发麻,痛得卸了力气。
“你,你究竟是谁!”
迎红月冷笑:“我是谁不重要,倒不如说说你是谁,我也认识认识这恩将仇报的人!”
“你是魔教的人?”
“是又如何?我是救你的人。”
“你是迎红月——”
“是。”
迎红月收起笑容,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对方。
挫败,不解,震惊,这个人不懂,为什么出手相助的人,真的是那个魔教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