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雪2
洛小雪坐在分局的审讯室里，一反之前在顾家时候的嚣张，低着头沉默不语。
一起来参与审讯的有方斌、曹康、莫菲、林悦和范自强等人。林悦专门到办公室又喊了周淑来，不过她让周淑、莫菲、跟范自强在隔壁的观察室里，隔着玻璃观察、了解。
方斌态度很温和，问她：“洛小雪，应该不是你的名字吧？”
洛小雪闻言，抬起头吃惊地看了一眼方斌，然后欲言又止。
方斌：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了，我既然这么问你，肯定是已经拿到了证据，知道你不是洛小雪。
洛小雪：方警官，虽然我一直没办过身份证，可我从小就叫洛小雪。
林悦走到她身边，很犀利地看着她：是吗？如果我不想被别人发现，要办一张假证，我会用自己的真名吗？更何况……林悦故意顿了一下，凑近她：你要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洛小雪急了：我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我办身份证，就是想为了有张银行卡而已。
林悦起身离开她：看来你会说普通话呀！
原来，洛小雪被林悦的气势逼迫，忘记了她的口音，直接说了普通话。
林悦：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当初在顾家的恒仁艺墅中调查的时候，洛小雪的身份证这件事就非常蹊跷。方斌让组里的警员务必调查清楚。
在调查中的过程中，他们得知当初办这张身份证的民警，叫汪雨泉，人称老汪。可这个老汪很难找，他已经退休了，在局里留的家庭住址也对不上。后来通过认识他的民警询问，范自强找到了现在的住址，却又吃了闭门羹。范自强找了老汪家对门的邻居询问，原来就在他们来走访前几天，他去了深圳的女儿家去看外孙了。
范自强跟这个邻居要到了电话，打过去他也不接。后来范自强让那个邻居给他传话，不接电话，分局就派人过去，到他女儿家的派出所协查找他，他这才勉强同意接听电话。据他说，当时这张身份证是上面有人要求他办的。
范自强问他，他所说的这个上面的人是谁，老汪说，几年前的事了，我现在也想不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事，年纪大了有健忘症，真想不起来了。
范自强对他说：你这样办理身份证，是违规的。
老汪很不屑地回答说：那你去办了我呗。
毕竟这人对范自强来讲也算前辈，又已经退休三年了，所以范自强也把他没办法。
回来后，范自强跟方斌汇报了这个情况：“斌哥，老汪已经退休，我听他所里的同事说，他到退休前一直是普通民警，心里不满意，对侦办的态度很不配合。”
方斌查阅了时间，洛小雪的身份证出来的时间，就在这个民警退休前几天。也就是这个人办完了这件事就退休了。所以，其实方斌也还不知道洛小雪是谁。
林悦：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是谁。不过是给你机会，要你说出来而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姑娘。
洛小雪看着林悦的样子，心里一直在疑惑，她再看方斌和曹康的表情，还是不能吃透到底他们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林悦看她犹豫，意味深长地对她说：如果我没说错，你不仅不叫洛小雪，而且，相貌也不是现在的样子，你整过容……
听到“整容”两个字，洛小雪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洛小雪：我整过容怎么了？我想变得好看一点儿，不行吗？
林悦再次回身走到洛小雪面前，用眼睛盯住洛小雪问：你，一个孤岛渔村的船家孤女，整容的钱从哪里来的？而且，你这个整容可不是拉双眼皮这么简单。你说说看，在你还没认识顾明远这个大老板之前，谁给你出的整容费？
洛小雪：没有谁……
林悦：你现在说实话，我们还可以算你自首，能够减轻刑责，你还年轻，如果判几年刑，一生就都毁了。
洛小雪低头思考了一阵后，表情恢复了坦然：我叫简晓佳。
方斌冲林悦点点头，这个洛小雪终于说了实话。
根据洛小雪的交代，她本名叫简晓佳，原是本市医科大学的在校大学生，因患皮肤性疾病休学在家。而最重要的是，她说她是许叡丹的表妹，她整容的钱，原本来自还没有患精神病时候的许叡丹。
洛小雪的交代，令在场的莫菲、范自强，林悦都很吃惊。但方斌却并不意外。洛小雪，也就是简晓佳，从头到尾都是事件的一环，肯定有她自己的目的，现在知道她是许叡丹的表妹，只能说这就是答案，也让一切看上去古怪的东西变得合情合理。
之前莫菲曾经提出过疑问：为什么按照顾皓真的说法，洛小雪一直在打着顾明远的主意，却对许叡丹和顾聪安这么好；为什么她不是去巴结顾皓真母子，而是尽心竭力地想保护好许叡丹母女？洛小雪的解释一直是说顾皓真看不上她，但从现在的情况看，她就是故意的，从头到尾挑战顾皓真的底线，让顾皓真讨厌她。如果洛小雪是许叡丹的表妹，就全部解释得通了。
洛小雪，原名简晓佳。其母亲叫许丽琴，是许叡丹的堂姑。
方斌：你是简晓佳这件事，许叡丹知道吗？顾聪安小朋友知道吗？换句话说，在顾家，有谁知道你是许叡丹的表妹。
洛小雪：谁都不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丹丹姐有精神病，我怕她守不住秘密，安安又太小，更不能告诉她。其实我是安安的小姨，但她一直叫我姐姐。
林悦：你整容就是为了到顾家来照顾你姐姐的吗？顾明远的死你知道多少内情？其实方斌已经经过调查后得出结论，顾明远出事的那天晚上，洛小雪没有作案时间。
洛小雪：顾明远怎么死的与我无关，但我整容确实是为了我姐，而且我姐也是因为我们家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来帮她，虽然说我知道顾明远这个混蛋我对付不了，但我姐活在那个老妖婆手里，我知道她非常可怜。
方斌插了一句：为什么许叡丹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你们家？
洛小雪：大概是6年多前，我妈得了肺癌，靶向治疗的费用非常高，但我妈一直没有正式的工作，所以医保完全不够用。那时候，我妈跟我姐的关系因为顾明远已经十分疏远了，但我姐知道后，还是给我妈拿了30万，后来她怕不够，又追了20万给我们。没想到顾明远知道后，他不同意我姐给我们钱，让我姐把钱要回来，我姐不肯。就从那个时候，他开始殴打我姐，我姐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才得了抑郁症，最后精神分裂的。
莫菲：顾明远家暴许叡丹？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小雪：我姐身上都是伤痕，你们为她洗一次澡就知道了，到处都是很深的伤痕。不是用手打的，是用皮带什么抽的。
林悦：那你怎么知道许叡丹是因为被打才得了精神病，而不是其它原因？
洛小雪：我在到顾家来之前，是医科大学的学生。我通过跟我姐的聊天，都能探出来一些端倪。虽然她神志不清，可她受过的苦，因为印象太深，根本忘不了。我现在是习惯了，刚开始看到这些伤痕的时候，我其实每晚都会做噩梦，我姐太苦了……
洛小雪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然后她突然把头埋在审讯椅的小桌板上放声痛哭。大概她也是承受了太多的事情，又一直也在顾家演戏，不能宣泄，所以这时候说出来，反而可以大哭一场。
她哭得赶场寸断，莫菲冲出观察室，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抓起一包纸巾再冲回来，然后她轻轻放在洛小雪的手边后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