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亲疏2
迷上赌博的王燕生，逐渐蜕变了成另外一个人。他已经不再有功夫来折腾孟嘉了，整天跟着那些赌博的人混在一起，日夜不回。
他参与赌博后的很长时间里，一直在赢钱，而且还赢了不少。用这笔钱，他把自己的汽车换成了当时很拉风的路虎，平时出去跟朋友和亲戚聚会，确实很有面子。后来又买了名牌手表，这可是真正的好表，也是他一直羡慕但不敢下手的东西，他现在都可以手到擒来。
要知道王燕生的父亲原本是外贸局的局长，家境本来非常好，在朋友中间一直是个小纨绔，大学期间也是个富家子，在同学面前从不怕砸钱。但因有一段时间，外贸受到国际形势的影响走低，他父亲在那段时间内因工作不力，被提前调离岗位，导致失去实权，他的生活也颇受影响。
大学毕业工作几年之后，与他情况相反的是，大学时候班里有几个不如他的同学，他们的家境跟他相差甚远。因毕业后去了知名的会计机构，收入随着级别的升高蹭蹭上行，他们已经开着豪车，穿戴名牌，比他这个公务人员的收入，那是不可同日而语。同学聚会的时候，他难免失落。
现在他居然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了财务自由，那个带他入局的人很感叹，说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运气这么好的人。原本他打算等着钱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抽身而退，用这些钱做点儿别的生意，可是，他后来如果不去地下钱庄，就觉得下了班的日子没什么意思了。
他父母最初不知道他是去赌博，以为他利用职权贪污索贿，老两口很是害怕，他们劝儿子不能这么做，会坐牢的。可王燕生对他爸说：“爸，你放心，我这就是跟朋友在外面开了个饭庄，生意好挣的，我绝不会用自己的工作开玩笑。”
他爸妈还觉得儿子一面上着班，一面还要在外面做生意，挣钱养家非常辛苦，很心疼他，总是想着给他做好吃的，或者炖汤水给他补充营养。
在这期间，孟嘉已经休了半年的产假后恢复上班。因为很久没工作，她业务生疏，经常在公司加班。公婆除了自己带孩子外，还请了个专职看孩子的保姆，一家人除了晚上都见不了面。孟嘉从来也不管王燕生在外面是干什么，她只要王燕生不折腾她也就万事大吉。
但赌博这件事，不可能有永远的赢家。王燕生的手气渐渐走上了不归路，十次赌九次输，不仅将之前赚的钱全部赔了回去，而且越输越多，以至于王燕生的家里终于首次出现了上门讨债的人。
那一天的上班时间，王燕生的父母听到有人敲门。门打开，在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大约都是35岁上下的年纪，其中一个人较瘦，看着很面善；而另外一个人则很魁梧，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凶恶。
王母问：“你们找谁？”
“海关的王燕生科长是住这里吗？”面善的这人说。那时候，王燕生已经升职为科长了，在机关里，他运气还算不错，正好有老的人员退休，他补了上去。
“是，您是？”
“我们是王科长的朋友，找他有点儿急事，他说让到家里来找他。”
王母听了，以为是单位的人：“进来说吧。”王母把他们让进屋里，倒了茶，询问他们有什么事。
“不知道王科长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知道他挺忙的。”
“一般情况，燕生要下了班才能回来。他跟你们说好了到家里来找，那不知道他是不是今天能提前回来，他今天走的时候也没说。”王父原本就是公职人员，所以讲话非常客气。
“王科没跟家里说？那我们在这里给他打个电话吧。”还是那个面善的人说。而另外一个人，始终都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那人用自己的手机拨打王燕生的电话，但王燕生的电话一直处于通话状态。
“可能王处在开会吧，我们等他一下。”
“他倒是会多，你们喝点儿茶，一会儿再联系。”王父说。
“好。”那人自己喝了一杯，还给另外一个人端了一杯。
大约过了1个小时，王燕生的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看来他在忙，你们有什么事，要不告诉我，等他回来了，我替你们转达？”
“我们不忙，再等他一会儿，说不定他贵人事多，忘了。”
就这样，在王家，这两人既不说有什么事，也一直都不走。王燕生的父母陪着这两个人一直干坐着，也觉得很无趣。
眼看到中午了，王家父母想去菜场买菜了，中午保姆和小孙女都要吃饭，可这俩人还是不走。王父有些着急，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给王燕生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王父说：“燕生，你忙什么呢？电话也打不通。”
“没忙什么呀，你一打来我就接了？”王燕生还很奇怪。
那人看着王父，示意这个电话他来听一下。
王父对着听筒说：“燕生，家里有你两个朋友，一直找你，他想跟你说话。”然后把手机递给了那人。
“王科，”那人跟电话里的王燕生打个招呼，“一直忙啊，我总算找到你家了，跟伯父伯母聊了一上午了。”
“你，你到我家了？”王燕生显然大吃一惊。
“老是找不到你，单位又不让进，只好到家里来了。”
“你跟我爸妈说了什么？”王燕生很紧张。
“王科，要不下了班你还是找个地方我们见个面吧，我们总是到家里来找，打扰伯父伯母也不好。”那人在电话的这一头很淡定地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地点选好，我通知你。”王燕生挂断了电话。
那人见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王父后起身，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告辞离去。
等他们离去后，王母本打算起身去菜场，但处事经验丰富的王父却拦住了她。王父已经看出了这两人的蹊跷，他打电话要求王燕生必须马上请假回家一趟。
王燕生知道瞒不过父亲，他索性回了家。王父王母这才知道原来儿子所谓的做生意，是他自己的意淫，他一直在赌博，而且债台高筑。今天来的这两个人是催债的。
听到了这两人来催债的数字，本来有心血管病的王父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