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意外

    鉴于陈局对方斌的不满，最近的案件，分到方斌手中的明显减少。按照陈局的要求，方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快找到汤亚晏，其它的事情先放一放。于是在陈局的安排下，有二中队和三中队接管了一些近期需要紧急侦办的案件，这就导致原先手上案件众多的方斌，现在暂时空下来一些，剩余在方斌这里的多半是些需要结案的案子。

    而魏宏这边的压力就大起来，尤其是顾明远案。因为调查时间超过了30天，孟嘉的律师已经把孟嘉从公安局接了出去。警方如果拿不到确切的证据，按照孟嘉的状态，很可能还会被孟嘉投诉。魏宏跟孟嘉的律师吕宁谈了几次，吕宁暂时放下了对警方的追诉。

    魏宏的调查已经在顾家人，孟家人这里转了一圈，但线索依然很渺茫。顾明远这人平时看上去很谦和，基本也没什么仇人。方斌告诉给魏宏，郑总提供了曾有人威胁顾明远的事情，魏宏也对这件事做了调查，但年代久远不好取证，而且近几年也没再发生过，应该可以判断与本案无关。

    这些天魏宏一直羡慕方斌的“清闲”，能够有时间追“妹子”，这个妹子当然是说莫菲。他调侃方斌把父母叫到海城就是为了来看莫菲，或许就是未来的儿媳。方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就在魏宏对案子一筹莫展时，一上班，大约早晨9点钟，他接到了一个从派出所转来的电话，说顾明远案件的关系人之一杜峻在顾明远的别墅里出事了，现在被送往医院抢救。

    魏宏赶紧带着自己的队员赶到了医院，杜峻已经住进了重症监护室。魏宏本想询问当天发生的情况，可哭得几乎昏死过去的顾皓真完全没法回答他，只说了她猜测一定是保姆洛小雪趁自己当时出门不在的时候，把杜峻推下了连廊，洛小雪是杀人犯。

    但是据派出所出警的人员说，恰好是顾家的保姆洛小雪报的警。民警赶到现场的时候，杜峻仰面朝天倒在一楼客厅的地板上。询问洛小雪，她说她在房间里面正陪着许叡丹，就听到客厅里有一声巨大的声响，然后她跑出来看，发现杜峻已经倒在一楼的地上了。当时听到声音，顾聪安也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这一幕和地上的鲜血，小女孩儿吓得当时就晕倒了。而那个时候，家里只有她跟许叡丹和顾聪安在，顾皓真恰好有事外出没在家中。

    办案人员让洛小雪赶紧给顾皓真打电话，洛小雪还不情愿，还是在接警人员的催促下才打了电话，那时候，救护车都已经到了。医生对杜峻做了急救，发现他有一丝极微弱的呼吸，于是赶紧弄上了救护车直接去往医院。

    魏宏在顾家转了一圈，没找到任何监控设备，只好再次询问洛小雪。因为客厅的跑马廊上，栏杆结实，高度也够，杜峻除非想自杀，否则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这么掉到楼下，就算是想自杀，那也不可能仰面朝天摔下去。

    于是魏宏问洛小雪，家里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洛小雪说她不知道。她这些天每天都蜷在许叡丹的房间里，除了做饭都不出去。而且这些天，只做她跟许叡丹和顾聪安的饭，买菜卖肉的，还是用她以前的工钱垫的钱。因为顾皓真已经不给钱了，也不给菜钱，也不给工钱，许叡丹虽说是女主人，但傻傻的毫无用处。要不是警察让她留居在这里，而且她也同情许叡丹和顾聪安，她早就离开这里找新工作去了。就现在这种情况，洛小雪说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这问题魏宏也回答不出，一个精神病妻子，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儿，一个男主人的姐姐，一个男主人的外甥，再加上个小保姆，这一家似乎谁也不能成为合法的继承人。唯一神志清晰的成年人顾皓真，却有虐待弟媳和侄女的嫌疑，似乎也不适合做监护人。魏宏摇摇头，心里也叹了口气。

    既然在家里没有监控设备，魏宏安排队员去查一下顾家门外小路上的小区监控，看看有没什么人进出，结果无论前门还是后门，除了顾皓真出去的记录，其他真没见到进来出去的人。

    这件事无论如何，洛小雪都脱不了嫌疑。但警方也没什么证据证明是她把杜峻推到了楼下。首先从身高体重上，洛小雪一个女生，对付高大的杜峻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而许叡丹自身的精神状况不稳定，顾聪安又太小，肯定不可能成为洛小雪的帮凶，再换句话说，就算她们三个人一起，估计也斗不过杜峻一个人。

    还有一种可能是洛小雪趁杜峻不备下手，那么应该是从杜峻的背后下手，面对面的情况，除非杜峻当时眼睛出问题，不然是完全没办法做到的。所以若无外力帮忙，就算是洛小雪想行凶也不具备条件。

    警察让洛小雪找到顾皓真的电话后，跟顾皓真简单说了情况，让她直接打车去医院，顾皓真在电话里声音都变了，问好了地址就直奔医院，然后一直就在医院。杜峻则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被送进了icu，接诊的医生联系了外科主任，已经在安排手术。

    现在杜峻在医院里上着各种器械抢救，法医也无法展开工作。魏宏带着法医只在现场取到了杜峻的血液。在医院，因为杜峻的血留了满地，等到了医院，血把衣服凝固在杜峻身上，医生就把杜峻的衣服用剪子剪开脱下来。魏宏仔细查看后发现衣服基本完整，除了剪开的地方，也没什么撕扯的痕迹。看起来杜峻是在完全没想到的时候，突然遭到了袭击，然后就被推到了楼下。

    杜峻是后脑着地，伤势非常严重，据医生预测即便能够捡回一条命，基本也是个植物人。只有一个有利点，那就是他正好18,9岁的年纪，生命力比较旺盛，或许能够有一线转机。

    顾皓真痛不欲生，她跪在地上哀求医生一定要把杜峻救回来，花多少钱都可以。她的哀痛把现场的医护人员都看得眼泪汪汪，医生费力扶起了她，让她等待治疗结果。

    “老方，这种情况，你帮我分析分析，这个杜峻到底是怎么从楼上掉下来的？”魏宏回到局里后，在方斌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当然是洛小雪找人帮她做了这件事。调查的时候，我听顾皓真讲过，洛小雪在顾明远还活着的时候，就跟杜峻有很深的矛盾，甚至想拿碗砸死杜峻。”

    “问题是怎么找人？在医院我问过顾皓真，她很肯定地说他们家里没人来过。她说顾明远是被毒死的，邻居们这些非富即贵的人都嫌晦气不愿意靠近。顾明远公司的人一直在做什么资产清算，与顾皓真在财产和份额上也有很多的争执，顾皓真自然也没让他们来过。杜峻出事的那会儿，顾皓真就是在去往他们公司谈判的路上。

    跟顾家人相对比较熟悉的是顾明远的两个司机，张长生和刘三佳，这俩人被郑同知弄到了工厂里安排个空车库住着。刘三佳还好，能继续开车，不过以前老板的豪车他是开不上了；张长生更惨，在做什么打扫卫生的事，工资也低得不成样子。顾皓真为张长生争取了好几次，说还是让长生继续开车，都被郑同知以张长生太丑拒绝了，但顾皓真自己也不想出钱养着张长生，就随他去了。

    其它的，据顾皓真说许家原先有个远房亲戚，好像是许叡丹的一个堂姑还是表姑，也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了。所以肯定是洛小雪新找到野男人来帮她做这件事。

    “可就算是野男人，他也不是鬼，但所有的监控记录却都找不到人。”

    方斌听到魏宏说他也不是鬼，监控里都找不到人，脑子里突然联想起那个在顾明远市里住宅香苑府邸出现的女人，不也是监控查不到，犹如鬼魅一样吗？

    这是一种巧合呢，还是故意为之？这是一个鬼魅呢，还是两个？从案发的情况看，杀死顾明远的是女人，而推落杜峻的则是男人。但顾明远凶案的现场，自己也曾经怀疑一个女人是否能做到杀了顾明远。

    再翻回来想，这个推落杜峻的人，是男是女没人知道。虽然此人需要力气很大，但也难说一些有着特殊身世或者经过训练的女人，说不定也做得到。如果把思路固化在男人身上，说不定正是这个女人想带给人的误区。

    方斌又听魏宏说：“洛小雪这个女孩子我看着很不简单。她说话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挺害怕这件事，可实际上我看她根本不怕。跟我说话的时候，一边趁机眼珠子乱转，被我发现了，她就赶紧装出害怕的样子。”

    这一点方斌非常认同，洛小雪这个女孩子身上一定有很多的秘密，包括她的身世，船家孤女，但她的事情虽然看上去如此诡异，却毫无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