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消失

    莫菲5点起床的习惯已经完全建立，现在她算是无法睡懒觉或者熬夜了。难怪有人说新的习惯建立要21天，她真是很认同。并且明显的改变是，一向怕冷，入冬就手足冰凉的她，现在手心、脚心是温暖的。

    从正式上班以来，莫菲已经大约从其他人那里知道了方斌与局里人的关系。正局长王局外出学习，不在局里，陈局作为负责人对方斌颇为不满。不满的导火索是方斌负责的汤亚晏犯罪集团案件，因为主犯的逃离，搞得分局失去了立功受奖的机会，也影响了陈局主持工作阶段的实绩。

    其实，即便陈德华不说，对于汤亚晏犯罪集团的首恶元凶汤亚晏的逃跑，方斌也自感责任重大。虽然上级领导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处分，但方斌却非常自责。

    抓捕这个犯罪集团的行动是在绝密的情况下展开的。除了参与指挥的上级陈德华，武威和特警队外，其他所有人都是自己队里的警员，方斌有把握不会外泄机密。

    那时，汤亚晏等人在他们的老巢，也就是汤亚晏自己的别墅里聚集。那一天是他五十九岁的庆生大宴。他手下的老二孙辰、老三钱相武、老四容承海都带着自己的手下人专程过来给他拜寿。

    作为走私贩毒团伙，一般都是狠角色。汤亚晏的打手众多，即便有证据来抓捕，他也绝不可能束手就擒的。更何况，他手下的那几个大将作恶多端，除了老四容承海外，基本都有命案在身，知道自己一旦被抓，面临的都是重罪，甚至死刑。所以他们一定会拒捕逃离。

    这次的抓捕，是因为方斌已经拿到了汤亚晏杀人的证据，而且，分局的要求是务必抓获，决不能失手，不然打草惊蛇，汤亚晏一定会趁机逃离。据线人提供的线索，他有很多的备用身份，一旦逃到外省，估计就会消失在人海之中，抓捕的困难就太大了。

    方斌在拿到证据后，选了汤亚晏的五十九岁大寿这天动手，他知道这天，汤亚晏一定会给自己搞一个奢侈的寿宴，届时亚晏集团的骨干都会在，就可以一网打尽。

    汤亚晏其人身形略为瘦小，日常喜欢模仿杜月笙的做派，也有人说这是当年港台剧中霍元甲的打扮，他喜欢穿着纯棉质地的浅色中式对襟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看上去表情不多，很阴沉。海城混在道儿上的人都知道，这个人虽凶悍异常，却非常迷信。他身边一直有江湖术士帮他算卦祈福。尤其最近3年，汤亚晏有个极为信赖的算命大师，诨号叫折毒，此人据说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犹会算命。这人给汤亚晏出了很多的主意，这3年间，汤亚晏干那些走私越货，杀人放火的事情从未翻车，据说都是这个人给他批的卦。

    一年前，这人曾经通过紫薇斗数命盘的算法，推演出汤亚晏在六十岁有个极大的劫数，破解之法是五十九大寿一定要风光大过，在寿宴上按照他指定的方位请神祭祖，这样就可以冲掉六十岁的那个生死槛。只要冲掉这个劫，以后汤亚晏对外宣称金盘洗手，可保此后余生无虞。汤亚晏对折毒的话是言听计从，自然听从安排决定大办。原本这件事是折毒帮他操持的，可惜在半年前，折毒因病亡故。据说汤亚晏痛彻心肺，他自比是曹操，折毒是郭嘉。他觉得自己的帝国缺少了栋梁，看来是必须逃离海城了。但他记得折毒说，这个庆生宴必须在本地办，以此做个了断，不然厄运会跟着一起过去。他就打算在这之后，潜居别处，以避灾祸。

    方斌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他必须在汤亚晏逃走之前，拿到有力的证据，可以对汤批捕。经过他的不懈努力，终于在汤亚晏的寿宴前拿到了他跟其手下犯罪的证据，并报知分局，布置抓人。

    事实果然不出方斌所料，庆生宴他那几个不常露面的大将确实悉数前来，还有为数不多的亚晏集团的关系户。汤亚晏自知仇家众多，怕出意外，也没到酒楼饭馆去办，而是在自己宽大的别墅内，连着外面的花园，摆酒请客，场面依然非常豪华。

    热闹的场面，被突如其来的警察打破。方斌他们进来抓捕的时候，遭到了这些犯罪团伙顽强的阻挠，这几个老大身上都有武器，他们跟警察对战，那些请来的宾客则尖叫着乱跑。

    方斌当时喊话，让来宾都就地蹲伏。那几个犯罪分子头目则趁乱四下逃散。因为方斌已经将别墅外部完全封锁，天上申请了无人机监控，并在汤家小区的地库里，都布置了人员蹲守，所以能逃出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除非他们能像土行孙一样遁地而去。

    在特警的协助下，警方要抓的人基本都已经抓到，然而令方斌奇怪的是，在这场抓捕中，他始终没见到他的终极目标汤亚晏。据被他抓捕的汤亚晏保镖说，老板在警察冲进来的前几分钟还在，但等警察进来后，老板却突然失踪，连他们也有些纳闷，搞不清楚老板去了哪里？

    方斌带着人把别墅翻了个底朝天，始终找不到汤本人。他甚至想到有没有夹壁和密室，将汤家的墙和楼板都敲了一遍，然而却一无所获。

    于是，这个看似大获全胜的抓捕，因为汤亚晏的漏网而蒙上一层灰色，陈局也经常因为这件事对方斌不满，认为都是方斌好大喜功才出了纰漏。

    对于方斌自己来说，他也感到纳闷。在他进来前的几分钟汤亚晏还在，那么就算是这几分钟有人给汤通风报信，他都不可能逃走，但事实是汤依然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