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偶遇熟人
虾有虾路,蟹有蟹路。磊子在晚上八点多果然把物件带到了澳门,接到电话我即刻从拱北入了关。
拉托对我来说很简单,黎总把钱转来后我便联系了豪叔给他转了过去,十点多我带着宝哥安排的兄弟陪着磊子直接和豪叔做了交易。
可没成想磊子走后豪叔把我好一顿数落,甚至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要强买,对于豪叔的貔貅属性我也只能给他画了个大饼,好说歹说才带着物件离开。
第二天一早宝哥就带着我去一家店铺弄了个票据,办完后我给黎总打电话告知票据和物件暂时让宝哥保管,下次过来按正常手续报关带出即可。
……
“折腾什么劲啊,带进来又带回去。”小陈不解的问道:“玩呢?”
“你懂毛线,出去转一圈再正常报关就算海外回流,即便出什么问题也和买家无关,再一个有了报关凭证即使要出手也可以正常交易。”
“……就算有风险也是磊子带出去时的问题,东西到了澳门就没有任何风险……青铜器有很多条条框框,这样做也算是钻个漏洞。”
“真会玩!这就是你们的潜规则呗。”
“不稀奇,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和规避方法。”
“你们这行挣钱真容易,倒个手就一下子挣了十几万。”小陈感慨着:“记得12年的时候我工资才两千不到。”
“别总盯着贼吃肉,打眼的时候你是没见到。其实那次最大的收获不是挣了磊子18万,而是在澳门遇见了一个人,后两个月从他身上挣了不少。”
我从桌上拿过烟盒:“还记得我给你提过的张雯那个拥趸吗?在中场跟着我们押,后来硬给我塞筹码让给张雯买擦脸油那个。”
“记得啊!就是你们嚯嚯赵总未遂那次。”
“对,就是他!那天宝哥带我开完票,没走两步就在一个当铺门口被他认了出来。”
我点燃香烟慢慢回忆着。
……
热情打招呼的中年男人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又对不上号。脑中检索之际,他连珠炮的问道:“咋就你一个?老妹呢?”
看我有些愣神,他赶忙提示道:“忘了?那年在金沙我跟着老妹打,得有四五年了吧……”
话音未落瞬间让我想起了那年的场景,堆笑着和他打起来了招呼。
“没吃呢吧?找地儿吃口,把老妹一起叫上。”他把手里的单据揣进口袋,揉了揉带着血丝的眼睛:“打了一夜,刚收工。”
“我过来出差,她没来……”搪塞两句后我岔开了话题:“怎么样,赢了吧?”
“赢了能来这儿吗?”他扫了眼当铺:“真他妈黑,昨儿红了给老婆买了块表,还没带回家呢就少了两万……哎,不说这些了,咱先吃饭。”
宝哥见我遇见了熟人,敷衍了两句便推说回去补觉先行离开,原本想马上出关的我硬是被他拉到了一家小店坐了下来。
中年男人秉承了东北人的性格,不仅热情,就连那嘴也是一样,话匣子一打开便叭叭个没完。
闲谈中得知他姓刘,哈尔滨人,早些年和老毛子在边境做贸易起家。从05年第一次来澳门就迷上了这里,用他的话来说自己算能控制,六年多了还能有钱来已经算是奇迹,和他同期来澳门的几个人现如今不是倾家荡产就是妻离子散。
老刘端起酒杯自嘲地说道:“老哥我也快撑不住了,活了四十五年头一回见识到当铺是啥样……都不怕你笑话,昨儿六万三给你嫂子买的表今儿四万四就当了,你听听给的这数字,多他妈晦气,哪怕给五万也行啊。”
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do、re、mi、fa,这是让你发啊。吃完饭指定能打回来,赢了再把表拿回来不就得了。”
“卖前就没想拿回来。”他放下酒杯从兜里掏出当票:“看见这逼玩意就晦气……”没等说完他直接把当票拦腰撕开。
“别介啊!多亏。”我赶忙伸手拦了一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不要赎出来给我。”
老刘一愣:“女表,你要它干嘛?”
我这人属于喝两口就意气用事,话秃噜出口又有些后悔,随手接过当票问道:“什么牌子的,包装都在吧?”
“萧邦,盒子和票都在,膜都没撕。”老刘看着我:“要的话赎回来你拿走,咋也不能便宜当铺。”
本身我金属过敏,手上从不戴表,那个时候对于手表除了听过劳力士外就是认识黎总戴的一块江诗丹顿,他提到的萧邦我是真没听过。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唯有硬着头皮说道:“要不是这,我先按开票价把钱给你。如果女朋友喜欢了我就送她,给不出去的话等您宽裕了再拿回去。”
“你把老哥当啥了?”老刘直接不乐意了:“上次不是跟着老妹打早输惨了,那前儿送你都没问题……别扯那没用的,就按当铺给的来。”
随口的一句话这会儿弄得我上不去下不来,既然要落人情不如落到底,我打开包从还没捂热的港币里数出六万三:“咱都别矫情了,就当你帮我去买了块表。”
老刘怔怔地看着我,当我把钱再次推了推后他才下意识地接过,但很快就从里面数出来一些递给我:“老哥占你个便宜,这五万我拿了。”
随即他站起身:“走吧,咱现在就去。”老刘不由分说地拿过我的包把剩余的港币塞了进去:“这情我记下了。”
一句情分把我拉回了现实,真没想到赌桌上一口推几万的人会为了区区四千块说出这句话。
“兄弟,不是老哥多嘴,就是挺好奇你不带老妹一个人跑澳门出什么差?”走出餐厅老刘疑惑的问道:“这地儿除了赌还能有啥?”
“我是做艺术品拍卖的,这次过来帮客户卖两个东西……”我把能说的简单提了一下。
“画能卖不?”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老爷子不在后,分家我落了三幅画,一直觉得是个念想,也没想着卖,到这步了,能换两钱也行……不过值不值钱我可真不知道。”
“知道谁的画吗?”
“不知道!”老刘坦诚地说道:“听老爷子生前说有些年头。”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随口应承两句后很快便走到了当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