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不如狗
刚子和精壮汉子打了声招呼带着我上了二楼，走到第三间屋子他打开了房门，门开启的一刻直接惊得我止住了脚步。
这哪里是住人的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走进了动物园，屋子两侧和最后面各放了一个大笼子，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分别蜷缩在笼内，男人身上只剩条内裤，女人还算保留了点尊严，身上的衣服至少还能遮体。
看到门被打开，三个人的眼神错综复杂，或畏惧或惊恐再或是祈求。
刚子见怪不怪的走到正前方的笼子边，回首看了看茫然失措的我:“这就是苗老板，有什么您直接问。”
这时候听到老板这个称谓无比讽刺，谁他妈见过关笼子里的老板。
定了定神我走到苗姓老板的面前蹲了下来，尽量用柔和的语气问道:“您的东西我看了，能说说来历吗？”
听到我问这个，他的神情松缓了下来，颤颤巍巍的回道:“爷爷留下的。”
“你指得是画还是青铜？”
“都是！”他的眼神扫向刚子:“真的就剩这么点东西了，放我俩走吧。”
“想走就好好说。”刚子冷冷的说道:“这点破铜烂铁还不知道够不够。”
“不够的我回去想办法凑，行吗？”左侧的笼子里传来女人的哭声:“求你了，放我们回去吧。”
“钱还了马上送你走……”
“我和他俩单独聊聊。”我打断了刚子的话:“你先出去抽根烟。”
“这……”
“让我出手必须清楚来历。”我不容质疑的站起身直视着他:“要不你让磊总找别人。”
“成！”刚子不情愿地妥协下来:“我在楼下，有事招呼。”临了还用恶狠狠的眼神扫向夫妻二人。
刚子出门后我再次蹲下来看着苗老板:“东西我可以买，但一定要听到实话。”
“真的是爷爷……”
“搞乜鬼，还要不要出去了。”女人情急之下破口大骂:“冚家铲，你要让我死吗？”
苗老板蜷了蜷身体，犹豫半天后问道:“你给多少钱？”
“知道来历才好定价。”我点燃香烟，顺手递给了他一支:“你考虑吧。”
“青铜器是我弟给的，过完年他去了河南一趟，回来时就带了这俩东西……我弟说挺值钱，让我找人卖掉，画的确是家里留下的。”苗老板终于开了口:“我没门路，只能找人押了拼一把。”
“你弟又是从哪儿弄的？”
“他说是别人欠了钱，给他抵账的，还说能值一百多万。”
对于他的话我半信半疑，林风眠是广东梅州人，苗老板的祖辈能得到他早期作品在情理之中，但青铜的说辞我还是持有疑问。
我故意试探着他:“知道是刚挖出来的吗？”
“想到过。”他吸了一口烟，直言不讳的回道:“我了解过这方面的法律，所以一直没敢过多声张，更不敢找拍卖公司，不是没办法也不会拿到珠海。”
“你想要多少？”
苗老板一愣，表情开始犹豫起来，一侧笼子里的女人不知是抵押过程屡屡碰壁还是这种煎熬难以忍受，直接哭着喊了出来:“不要钱！东西给你们，赶紧让我走。”
看到苗老板缓缓点了头，我起身走向门口:“知道了。”
“老板，求你了！”身后传来女人声嘶力竭的哀求声。
下楼后刚子正颇有兴致地看着牌局，时不时的还指手画脚指点一二。我把他叫到一边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个姓苗的还差你们多少？”
“剩的本金是一百万，算上逾期利息………”
“得了！让磊总找别人吧！青铜器这玩意别说生坑的，即便熟坑的物件也不好倒腾。”我看着刚子:“如果今儿把他换成赵总，你们也这样吗？”
“这个……还是要看磊哥怎么吩咐，我只是个跑腿的。”刚子搓着手岔开了话题:“两公婆是真没钱了，弄这儿折腾半夜也没逼出来。”
“你问磊总多少能接受，我试着联系下。”
看到刚子拿出手机，我也走到角落拨通了黎总的电话。
和黎总把情况说完后我直截了当的说道:“带上画咋都能值一百万，但不能在国内交易，也不能您出面。想要了我让磊子弄到澳门，以别人的名义买了报关带回来……您就给磊子说生坑的物件不敢要。”
“成，你看着弄。”黎总疑惑的问道:“珠海找个人交易不就结了，折腾到澳门干嘛？磊子有本事带过去？”
“回头给你解释，不过话说头里，弄不过去就算了，如果能过去，居间费我可得问磊子要。”我冲黎总开着玩笑:“这也算间接薅您羊毛。”
“那是你的事，按行里规矩来就是。”黎总爽快的说道:“我这就给磊子打电话，晚点给你转钱。”
挂断电话刚子走了过来:“磊哥的意思还是要请您帮忙，能收回本金就成。”
“问了两个人都不敢碰，澳门一个朋友倒是能联系个客户，18个点居间费，能同意的话就把物件带到澳门。”我停顿了一下:“人和动物毕竟有区别，别那样糟践人，能不能把人先放出来。”
刚子犹豫了一下，再次掏出电话走到了一旁。
兴许是收到了黎总反馈，没等刚子打通电话，我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电话里磊子笑的很勉强:“我说兄弟，东西不对还是不值钱？”
“东西到代，但生坑的没人敢碰，一旦出事谁买谁惹骚。澳门倒是有个朋友能帮着出手，18个点居间费，你到手82万……前提是要能把物件带过去，能接受的话这事我帮您办了。”
我好整以暇地点燃香烟:“磊哥，你们的规矩我不懂，但人都是爹生娘养的，差不多就把人放了吧。”
“有把握吗？弄到澳门不会没人要吧。”
得到我肯定答复后磊子说道:“东西我找人带，晚上就可以交易。兄弟，你哥不是胡来的人，出手了这两口子肯定让走。”
对于苗老板我已经尽力了，后面的事唯有各安天命。磊子话已至此，我也没在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