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遗憾人生
对于一个末路赌徒来说这时候能有人拉扯一把实属不易，如果赵总道出了实情，那么黎总几乎面面俱到的都考虑了周全，可赵总的莫名消失大大有悖常理。
听完黎总的发泄我和玥姐也是面面相觑，理不出个所以然，短暂的沉默过后茶几上的手机再次发来短信提示音。
玥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就递给了黎总，扭头看去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等会给你建行卡里存一万，珠海能待就待，待不了回家吧。和老黎说情我领了，我的事不是他能帮的。
看完短信黎总迫不及待掏出手机拨打了过去，响了两声后传来了挂断音，再打已经提示关机。
当黎总再次拿起玥姐电话确认号码时，建行的短信提示入账一万。
“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吗？”黎总眼神凌冽地看向玥姐:“希望你别瞒着我。”
“这个号码我也是头一回见。”玥姐忽视了他的眼神，淡然地说道:“赌徒的心里我很清楚，他老赵还算有良心。”
这个上午黎总不停打着电话，但凡知道和赵总有关联的人都巧妙地询问了个遍，无一例外这两天都没有联系，而近段时间除了资金周转几乎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待在珠海也是徒劳，找寻无果后当天下午我和黎总便飞回了北京，二十多个小时的努力宣告徒劳。
……
回京后没几天收到了张雯的短信:抽空到开发商拿下购房合同，我找人已经换成了你的名字，一帆风顺无需联系，若有困苦时希望记得有我这个姐。
匆匆扫了眼信息便拨打了过去，无奈听筒里传来关机音。张雯的性格我太了解，从一个“姐”字上已经明白她心意已决。
张雯临走前的泪水，成了最后的定格。可留下的我，还依然漫无目标的活着。在没有张雯的日子里，我孤单得像一只单飞的鸿雁，天空虽有万种风情，也抵挡不住她对我的诱惑。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落幕，这段爱情就像逐渐燃烧的火焰，从最初对我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亲密无间宛如昨日，但这一切依旧无法修成正果。
无数的夜里，我抱着咸湿的枕头思量着过往，如果人可以随意变换多好，这样我就可以变成一颗沙粒，就不会有思念有寂寞，更可以被风吹到她的面前。
世界上有很多的人，在辗转波折中麻木了；世界上也有很多的人，在反反复复中丢失了；世界上有很多的城市，每天上演着差不多的悲欢。我在失去张雯之后，变成了一具没有躯壳的灵魂，我不敢去找寻，更怕去找寻。一具肉躯就在漫无目标的城市中残喘着每一天。
……
几个月来我依然没有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每天像行尸走肉般游离于这个城市，即使偶然一次在旅行社门口等到她的车子，但不争气的自己却连追逐的勇气都没有。
入夏后在张总的催促下勉力帮他卖了两幅画，付款那天黎总也来到了餐厅，闲聊当中黎总说起赵总照旧是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态，赵晓军这个人就犹如人间蒸发般杳无音信，就连那段时间他借钱的数人也再没有联系。
“还去澳门吗？”见我转完账合上笔记本，黎总放下茶杯看向张总:“还有多少家当折腾。”
“没多少了！”赵总屾屾地笑了笑:“能熬过这个年就不错了。”
张总拿下眼镜擦了擦:“对了老黎，你去过通州那个场子吗？我去了八回就红了两次。”张总恨恨地说道:“比他妈澳门还邪乎。”
“听过，没去过。”黎总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几个江浙人和个北京老炮张罗的吧，正规的澳门都赢不了，乱场子也你也敢去？”
“人家那是透明牌靴，我瞅着比澳门正规。”张总辩解道:“六子和大辉也搁儿那玩。”
“咋不说奥巴马也搁儿那儿玩呢？你要能瞅出真假还能是个棒槌？”
“谁棒槌？”张总不乐意了:“不信和我去瞅瞅。”
“不是棒槌那种破场子能扔二三百个，老张啊，想玩去澳门，可别瞎折腾了。”黎总嗤之以鼻:“您那点事我能不知道，这种破地儿给钱我都不去。”
“和你说不明白。”张总把茶杯“嘭”的一声蹲在桌面:“有能耐和我去瞅瞅。”
“走着，我还偏不信邪！”
我愕然地左瞄一眼，又看一眼，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俩人怎么就为了这点破事呛呛起来了。
走出餐厅黎总掏出电话:“那地儿在哪儿，我叫个兄弟过去见识见识。”
“焦王庄附近。”张总拉开车门:“让快点，生人进不去。”
抵达的时候，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已经先行到达，黎总下车拉过中年人:“我兄弟大林子，也好儿这口，一起瞅瞅。”
简单寒暄过后张总引领我们进入了一个停车场，诚如他所说还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层层盘查后一个小弟带着进入了地下通道，狭小地空间没走多久便豁然开朗，映入眼睑之处人头攒动，不仅有澳门常见的百家乐和21点及骰子，甚至还有几张炸金花的桌子，即使在通风设备的作用下依然空气浑浊。
看到黎总鄙夷的样子，张总拉着他往深处走去:“这是大厅，里面是大户室。”
“搞得和炒股票一样…”黎总边走边皱眉:“大户室多钱能进啊？”
张总摇了摇头:“你这性子呀，和老赵差不多。”
不多时小弟带着我们进入了所谓的大户室，里面布置得和澳门贵宾厅无甚区别，八十多平的空间摆了四张桌台，除了一张21点剩下三张都是百家乐，看来国人对这种游戏还是情有独钟。
“呦！张总有日子不见了。”甫一进入，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快步操着江浙普通话迎了过来:“这才刚开局，我给您几位找个座。”
“几天没见京片子有进步啊。”张总笑嘻嘻地握了下他的手:“带俩儿哥们过来见识见识，先给我拿二百，”
说完他冲着我们说道:“苗总，这里管事的。”
“得乐…”金丝眼镜对旁边人说道:“给张总取二百码。”
听着他学的似是而非的北京话，我忍俊不住开着玩笑:“就这几个桌子啊，太少了吧。”
“里面还有包房。”金丝眼镜看了我一下，继而含笑冲黎总说道:“那里不限注。”
要说人敬衣衫马敬鞍一点不假，眼镜一眼从黎总的气质上看出了端倪。
“不限注？您这还真是财大气粗。”黎总呵呵一笑:“等会再说，先看我哥们玩会儿。”
“随意看！”眼镜随着张总脚步来到一张百家乐台子:“有事您随时知会！”
转瞬间服务生拿着筹码递了过来，眼镜殷勤地为张总拉开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