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美回家
早上一睁开眼就8点多了，外面的狂风终于消停了，太阳又重新回到它的工作岗位。
天真的又塌下来，六楼已经完全被云层遮盖了。
“山哥，你看天又下来了”盼烟赶忙叫醒忆山
忆山搓着双眼起来看向窗外，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思想。
“昨晚谢谢你们”被解救女孩的妈妈缓缓的说着。
“没事的，昨晚的事别提了，让孩子慢慢忘记，你们有什么打算？”盼烟边收拾床铺边问。
“我们是本市人，孩子在这上学，天这么反常，担心她，我就一人来学校接她，她爸爸去公司加班，结果就……”她再没有往下说，开始默默流泪。
“你没去她爸爸公司看看，你看姐姐姐夫就是我们解救下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唤醒他们”
“去了，她爸爸摔的四分五裂的，就剩一个头颅了”妈妈低声痛哭起来
“正好我们今天要送小美回家，就一起吧”盼烟赶紧转移话题。
“那太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这招果然有效。
“不用，举手之劳”盼烟大手一挥。
慢慢的大家都从睡梦中醒来，释放了一天的疲惫，开始新一天征程，虽然有人死，但活的人还是需要向前看的。
“大家都准备一下，一会就出发，七七小美坐妈妈的车，这位大姐有车吗？”忆山做着出发的安排。
“有，我闺女叫梁涵，小名囡囡。”囡囡妈做着介绍。
“这样你跟着我老婆的车，强子还是你断后”说罢忆山就开始收拾东西。
“山哥，起来了吗？”青龙在外边敲门边喊。
“起了”忆山边回答边开门
“有什么打算”青龙问
“先把这对母女送回家，然后送闺女的同学，也是这本市的”忆山答
“安市俺都熟，陪你们一起吧”青龙强烈要求
“那可是好，我还在愁，导航也不好用”忆山很痛快的答应了。末世了，力量越强大越好，这是硬道理。
“那就走吧，大姐你家在哪？”青龙急切的说
“德鲁花园3－2－1401”囡囡妈说
“我家是6－4－2101”小美接着说
“巧了，我也住那，真是有缘”青龙吃惊的大喊
确定地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楼。
出了5号楼就看见强暴男的尸首，他还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连断气都没有保留住最后的那点尊严，没得全尸。
不过这样的世界，也不算孤独，还有好多干净的灵魂陪伴。
盼烟找了个床单把他包了起来，放在墙角处。
人之所以坏，是因为他的灵魂是肮脏的，肉体并没有错，他的灵魂已经由地狱接手了，至于肉身该得到他应有的尊重。
盼烟不是佛教徒，但坚信这世间的因果报应。
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果，你所做的一切，其实上天都看在眼内，人生在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车完好无损，一次又一次挑战极限。
青龙的商务中巴带路，半个小时左右车队到了德鲁花园3号楼。
德鲁花园都是高层建筑，用尸横遍野形容一点不过分，脑浆和鲜血汇聚成河，漫无目的的流淌，几乎没有完整的尸首，胳膊腿都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都被幸存者一并收拾到墙角堆放，想找出自己的家人都难。
能看见的楼层，也如同鬼屋一样，断井颓垣，半掉落的窗框，被切成两半的人挂在半空，胳膊腿肠子掉落在小区绿化带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14楼肯定不能回了，现在云层活跃程度谁也不知道，万一窗帘挡不住辐射，怎么办？”山哥对大姐说
“我回来不是要回家，我儿子和媳妇今天回来，想看看他们到了没有，再做打算”大姐回答。
“妈，你去哪了，吓死我了”一个男人出现“梁冰，怎么是你？”强哥高兴冲着男人喊，众人回头一看，正是高速路上自愿先上飞机清理尸首的那一对小情侣。
“强哥，好巧呀，你们怎么在这”梁冰看见众人也很惊讶。
“儿子，你们认识呀！他们是我和你妹妹的救命恩人”大姐想起昨天的遭遇眼圈又红了起来
“怎么回事？囡囡怎么样了？”梁冰一听显然很着急。
“囡囡没事，就是昨晚差点让坏人欺负了”囡囡妈声聚泪下的讲述昨晚的事。
“谢谢龙哥”梁冰双手一拱“龙哥威名整个安市无人不知今小妹承蒙龙哥搭救，逃过此劫，日后有用的到梁冰的，当义不容辞。”梁冰江湖气息浓郁
“梁冰，言重了，你是好人有好报”青龙扶起梁冰。
“妈，家不能回了，我和小佑昨晚就在车上对付了一宿”梁冰握住了妈妈颤抖的的双手，轻轻安抚着。
“哥”囡囡这会也从车上下来，抱着梁冰哭了起来
“对不起，哥回来晚了”梁冰也深深自责
“囡囡，嫂子看看，没受伤吧”小佑上下打量着囡囡。
“没有，幸亏昨晚这几个哥哥救了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囡囡抱着小佑就开始哭泣
“好了你们一家团聚。我们也好去送小美了”盼烟善意的提醒着。
众人又一次寒暄告别，带着彼此的祝福去了小美家。
“小美，这次主要攻击高层，但矮层也受到的冲击，你要有心理准备”盼烟终于还是和小美道出了实情，不管怎样她早晚要面对。
“妈妈爸爸不会有事的，烟姨”小美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可是美好的愿望总是虚无缥缈，让人心中能燃起一丝生的希望，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眼睁睁看着亲人受病痛折磨而自己又无能为力。
6号楼下的尸首也被有心人收了起来，整齐排列在楼前草丛中，小美发疯一样跑到草丛中寻找她的父母，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残缺的尸体中寻找父母，每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毕竟失去至亲对一个18岁女孩来说过于残忍。
小美确认完最后一具尸首后，冲着众人摇摇头，难道真的要上楼？都不愿意尝试的事情终于还是如期而至，塌天已经一天了，而且还在继续，真正原因不得而知，这时候进入云层无疑是最危险不过的。
“强子，咱俩上”山哥永远都是冲在最前面那个。
“我也去”盼烟不能让山哥自己去冒险，死也得死一起，不能一人独活。
“不行，咱们有老人有孩子，咱俩如果都折在里面，他们怎么办？”山哥语气中带着愤怒
盼烟小声哭泣起来，领教过灾难的强大，不需一兵一卒，一枪一弹，悄悄的征服着人类。
“让她去吧，你妈和七七有我呢”爸爸打开车窗淡淡的说。“别忘了我曾经也是特种部队的野战兵，对付活人或者活死人都是没问题的”。
“我们去”青龙说道“咱们弟兄几个都是光棍，从小也无父无母，毫无牵挂，你照顾好家人”。
“不行，这是我的责任，怎么能让你们去冒险”山哥固执的说。
“一起去”白虎插话道。
“山叔，带上我吧。”瑶瑶的自告奋勇让众人很诧异“我感觉可以战胜它”。
男人之间的沟通不需要话语，几句话简单明了。
山哥、青龙、白虎、瑶瑶、小美、当然还有盼烟进了6号楼，强哥被迫留下照顾亲人，虽有不甘，但无辩争。
6号楼电梯停止运行，电力已经崩溃，电影里演的水电气这些都要维持几个月的，事实根本不是这样，这些系统一天无人维持都会立刻停止运行，这次灾难太突然了，让人毫无反应时间。
“上楼期间不要看窗外，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能看，发现谁不对劲就拉下眼罩，摧毁心智需要时间，我们有时间反应”山哥嘱咐着。
山哥用广告支架和黑布做了些蕃，手持挡窗，还去窗帘店铺搬了些遮光帘固定在窗户上，下楼时可以安心。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出发21楼。为节约遮光布众人六楼开始遮光楼梯间窗户。“旺旺旺”一声狗吠，让紧张的气氛增添了些许恐惧，从五楼开始就有残肢断臂，众人小心翼翼的走着，过度紧张都忘了疲惫，不知不觉来到八楼。
“走不了了”山哥回头说。
为了安全众人采取一字队形，山哥打头，龙哥断尾。
众人依次出现在楼体拐角，面前是一堵人墙，人像砖头一样不规整的砌在楼梯口，人不断从楼上涌下，单体很容易通过，越来越多的人掉下来，也就结结实实堵住了通道。
“赶快进八楼”山哥突然慌张的和众人说。
来不及问为什么，众人紧急退进八楼入户防火门。
这时一声闷响后，扑通扑通的堵在楼梯口的尸体开始冲下来，原来后面尸首越来越多，前方尸体挡不住冲击，开始松动了，久而久之就冲开了堵住的通道。
不难想象后面还有多少尸首。死人在昨天前对盼烟来说还是恐怖的词语，事隔一天竟然习惯了。
待声响慢慢消失后，山哥打开防火门探探路，继续上行。“他们都活着”惊奇发现，大部分楼梯间的人都是有生命体征的，只是有不同程度的外伤，不会说话，没有神情，像极了会喘气的布偶。
“他们体内没有气息了，和爸爸妈妈不一样，他们体内没有温度，爸爸妈妈体内是热的，他们是冰的”瑶瑶看着满楼道人偶说。
“他们不会攻击人，避开走吧”山哥没有细问瑶瑶具体情况。
途中遇到叠罗汉的，众人会把他们分开，尽量空出间隙，让他们能舒服些，尽管不知是否有用。
21楼不知不觉的到了，众人也没有想象中的气喘吁吁，楼道让遮光帘挡的漆黑一千，加上满地睁眼布偶，让恐怖气氛更浓郁了。
小美家门是开着的，屋内凌乱不堪，客厅的玻璃不知道被什么穿了个手指大的洞，家中小件物品吹散了一地。
瑶瑶自报奋勇的进屋挂窗帘。
“啊，不要杀，不要”瑶瑶凄惨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盼烟顾不得啥危险，以最快速度进入屋内，只看见瑶瑶抱着头贴在窗上那个洞像被吸住了一样，盼烟不顾一切先拉下瑶瑶眼罩，瑶瑶像失去引力的磁铁软软从窗上滑落下来。
山哥随后挂上窗帘。
瑶瑶慢慢的恢复理智，呜呜的痛哭起来。
“一个力量逼着我看一个因背叛挖掉眼睛，割掉鼻子，切了舌头正准备割耳朵的人，还有声音说下个就是我，还闭不上眼睛”瑶瑶哭诉着。
“妈妈，爸爸”小美凄惨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
盼烟扶起瑶瑶顺着声音找去，窗帘已让青龙全部挂上，破口也处理好了，屋内就剩手电筒光亮了。
所有手电筒都照向厨房里的两个人，龙哥用力的拉住小美，躲在厨房门后。
厨房内两人背对着众人，面对窗户，从装扮看是一男一女，男人双手放在操作台的菜板上，身形未完全挡住菜板，切好的云豆还放在上面，红色，点点的，顺着菜板流下来，朵朵血莲驻足在地上，已漫过男人脚下的拖鞋的底部。
众人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敢径直走过去，只能在厨房门后商量起对策。
“我抱翻男人，你们在后面拖住他的头，以防摔伤，龙哥还是去封窗”忆山对着众人做着安排。
“咱们可以多弄几床被子，加层保险”青龙补充着。
众人把被子厚厚的铺于大约男人倒下的位置，忆山就上前用床单捆住男人的腰，用力后拉男人此时已无任何张力，顺力就后仰下来，手里的菜刀顺着力滑落到地面，这声巨响在这安静环境下显的格外突兀，男人拽着女人的手一起倒了下来。
这时众人才看清，血是从女人的手背流出的，伤口被刀狠狠地切裂开来血肉模糊的暴露开来，那刀口并不是一刀制成，而是不断切割而成，血肉已经彻底撕开，深可见骨。
女人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尽管盼烟不是什么专业医生，血流成这样，也活不多久了。
“他们的身体也是冰的”遥遥没有把话说完，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俩的结局是什么。
男人的手还是在来回的动着，只是刀已经没有了。
“爸爸、妈妈”小美撕心裂肺的哭喊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更加凄凉。
“衣服怎么有血渗出呀”青龙指着小美爸爸身体小声吆喝着。
“把小美拽走”忆山对盼烟吩咐着，盼烟看了看男人衣服的血也知道里面的问题不能小了。
“小美，咱们去收拾点你的东西好不好”盼烟用心的劝着小美，谁都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爸爸的惨状。
“烟姨，让我看看他们吧，或许再也看不到了”小美乞求的说着。
“咱们先收拾东西，找点床单什么的安置一下他们，不能总是在地上躺着是不是”盼烟找了个自己认为还是比较合适的理由。
小美总算是答应了。
“我陪小美去吧”遥遥主动提出。
“恩，也好，你俩去吧，不要走远，窗帘不要动，也不要看向窗户方向”山哥嘱咐着。
她俩走后，山哥慢慢的解开小美爸爸的衣服，里面的衬衣已经完全被血渗透了，像水洗过一样，皮肉已经完全化成水融合在鲜血里，未完全化成水的半截肠子还挂在腹腔里，清晰可见慢慢跳动的心脏，肠穿肚烂的他怎能还会有气息存在。
“他的心脏在跳慢”山哥说。
小美爸爸的心脏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内跳的越来越慢，脸色也出现了青紫色，明显是气不顺畅，眼球一点一点的往外鼓，马上就要挣脱出眼眶。
山哥迅速穿好小美爸爸的衣服，背对着窗一把将他拽起，让他重新面对窗外，小美爸的手还是机械的做着切割动作，脸色明显好转，气息也顺畅。
不用看，小美妈妈也是一样的状态，众人只能将他们重新立在窗前，让他们有活着的希望。
“他们是不是死了”小美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小美，我们不知道怎么救他们，他们离开窗前会马上死，目前他们这样至少还能活着，咱们先离开，日后国家有办法救他们了，再回来好不好”没人打破山哥的谎言，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活着的希望很渺茫。
小美哭了，很伤心，无能为力的感觉盼烟懂。
她把找到的衣服给她的爸爸妈妈披上，又找来椅子放在他们身后，众人都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只能给小美的心理带来些许好受罢了。
众人收拾了些小美的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下楼了。
下楼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除了那些活着的木乃伊时不时的会吓人一下。
盼烟特别的注意了他们肚子位置，多数人都有血水流出，还有肠子挂在腰间的，整个楼梯间全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道，盼烟戴厚厚的口罩都有重重的腥臭味挤进鼻腔。
如果清理不及时，没有几天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传染病出现了，那个时候对于活着的人才是最大的威胁。
“怎么样？”强哥看到众人第一时间冲到山哥面前问着情况。
“遥遥爸妈有没有什么变化？”山哥没有回答强哥的话，反而直接问大姐和姐夫的情况。
“还是老样子，不过感觉眉毛不那么白了”强哥回答
山哥把小美爸妈的情况用很简短的语言和强哥说了。
“也就说时间越长救下的机会越小，现在来讲所有人都没希望了，大姐和姐夫还有希望？”强哥猜测着。
“马姐前后也就一分钟，就是身体被掏空一样，慢慢也就恢复了，大姐姐夫应该是一个小时左右，身体没烂精神有些损伤，遥遥年轻恢复的比较快，对身体好像还有些帮助，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取人的能量一样？”山哥分析着
“是不是有外星人呀”盼烟脱口而出
“不错呀，不再有丧尸了”山哥损盼烟也是不分任何时候
“太好了，你们还在”远远的就听梁冰在喊，“你们有什么打算，众人楼道里全是活着的尸体”
“我们要去东北，马姐的儿子在那，然后回我父母那，他们在农村，过的是自给自足的生活，现在最适合生存下去。”山哥回答道
梁冰看了看他的妈妈和妹妹，带着哀求的语气说“山哥，能不能带上我们？”
山哥被他突然的要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没有答话。
“山哥，你放心，我不会白跟着你们，有啥活或者有啥我能做的你尽管吩咐，义不容辞，包括生命，只是如果有一天我没了，请你们照顾好她们”梁冰语气中带有希望又带有绝望。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一说没反应过来，别多想，我也不知道前途对于我们来说是什么，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更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你一说感觉压力有点大，你们真的想好了，跟我们走吧，只是前路得一起闯了。”山哥急忙解释道
“没问题，这是自己的选择，你们肯收留我们，感激不尽”梁冰高兴的得像个孩子一样握着山哥的手真蹦。
“姐夫姐夫姐夫，你怎么了呀！”突然马姐撕心裂肺的哭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