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死抉择
听见马姐的哭声，一行人齐齐的冲到车前。
姐夫整个人都抽搐成了一个球，几个男人见状赶紧将姐夫抬下车，一直用力让他尽量躺平。
可是不管怎么用力都不能让他平躺，姐夫体内好像有无限大力将他卷缩，直到最后每个人都精疲力竭，只能喘着粗气眼睁睁的看着。
慢慢的能清晰的听到他身上骨头折碎的声音，脸已经看不到了，深深的卷进肚子里，后背的起伏告诉众人他的心脏还在跳动，脸的四周血不停的渗出，衣服没有破，肠子已经顺着衣服开口处挤出体外，直到脸重新从肚子后面穿出，整个人的上半身已经折叠到了一起，脸开始一点一点顺着肚子方向向上走，像一把刀子一样将身体整个分成两半，直到众人能清楚的看到他规律跳动的心脏，他的脸并没有就此放弃上升，直到整个脖子扭成了一个麻花，一切开始平静起来，这说起来有种苍白无力又无奈的感觉。
这时他的脸已经彻底的转到身体后面，上半身被整齐的分割成了两半，血已经干涸，面无表情，眼睛还睁着，鼻子已经塌陷，深深凹陷到脸里。
强哥上前试探，惊讶的表情告诉众人他还有气。强哥试着将姐夫的脸回位，可是姐夫脖子就像一块钢板，强悍结实，毫无回位的可能。
“没有希望了，我爸爸已经没了”遥遥淡定的说。
是呀，人怎么可能这样情况还能活着。
“可是，姐夫还有气呀”马姐边哭边叫。
“小姨，没用的，爸爸身体没有温度了”遥遥依然面如死灰。
遥遥的淡定让盼烟很惊讶，不只是盼烟，大家都很惊讶，毕竟是自己的爸爸呀，怎么可以这么淡定，难道她的情感已经没有了？可是刚才去小美家时，她还是很热心的，和刚才那场意外有关？盼烟开始猜测导致遥遥现在状态的各种可能。
“呲”刀入身体的声音打断了盼烟的思路
“遥遥你怎么可以”马姐大叫紧随其后
遥遥竟然给了姐夫心脏一刀，然后就是疯狂的捅，完全不像女儿，更像仇人。
山哥上前拽住了遥遥，强哥随后夺下刀子扔到一边。
“小姨，不能让他痛苦，这是唯一可以帮他的方式，我妈如果醒不过来，也是一样的下场，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不能死，活不能活的”
麻木是从这里开始，习惯也是，众人谁也没有想到，末世仅仅几天功夫，就面对杀人。
现场安静的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慢慢的有人在小声抽泣，接着就是哭泣，直到最后痛哭，女人都在用哭声发泄、释放，而男人只有沉默。
遥遥依然面无表情，坐回车里，清理手上脸上的血污，整理头发，好像外面的一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都是我害了你”马姐自责的趴在姐夫残缺的尸体上痛哭。
盼烟不得不承认，遥遥做的是对的。活的人总是想让自己的亲人多活一天，医院icu里每天都在上演，躺在最贵的床上，过着炼狱般的日子，没有任何生活质量、满身插满了管子，只要有气都要不惜一切的被留住。
可是没人知道当事人的痛苦，很多时候只是为了别人说一句，你真的很孝顺，让老人尝尽了所有痛苦，没有任何尊严的离去。
有时候效益、奖金，触动着人性的贪婪，切喉管，插呼吸机，切动脉，插监测仪，这些治疗手段哪样不是在上刑？
icu里面的人都是被绑住手脚的，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拔掉插在嘴里的管子，没法说话，没法活动，没法进食，活活被机器控制生死，那种滋味想想都可怕，可是就是这样，没人愿意说不治，没人愿意签字不治，到底怕的是什么？舆论？还是责任，没人知道。
遥遥的冷酷或许众人一时难以接受，可她这样做不正是为了更好爱她的爸爸。一个小女孩为了自己的爸爸不再痛苦饱受这么人异样的眼光，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她的刀子插入她爸爸心脏的时候，最痛的就是她了。
盼烟打开车门抱住了遥遥，没有说话，只是不停拍着她的后背。
“遥遥，是烟姨不对，不该让你承受这些”
“烟姨，谢谢你理解”遥遥终于哭了
男人也放下了架子，流下眼泪，片刻寂静不止盼烟想到了这些，所有人都想到了。
几个男人将姐夫包裹葬在绿化带里，用木板做简单的墓碑，也许众人还有接他回家的那一天。
随着最后一捧土落地，现场也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沉默，不约而同的摘下帽子，低下头。
马姐的哭声也渐渐停止，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姐夫的灵魂也在空中慢慢飘远，生命中，总有些人，安然而来，静静守候，不离不弃;也有些人，浓烈如酒，疯狂似醉，却是醒来无处觅，来去都如风，梦过无痕。缘深缘浅，如此这般。无数的相遇，频繁的别离，伤感良多，或许不舍，或许期待，或许无奈，终得悟，不如守拙以清心，淡然而浅笑。
人已逝去，虽心难安，但生活还要继续，看了太多的末日题材的电影，总感觉自己可以瞬间习惯生离死别，可是真的面对了，盼烟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不及一个18岁小姑娘来的利索。
众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山哥也未像往日一样指挥大局，只顾着整理自己的东西，大家都被这突发的状况震慑了，就连在社会摸爬滚打的青龙都不知所措，末世还不到一个星期，人类就要面临残酷的抉择，以后的日子真是不敢想像了。
“山哥，说说计划吧”还是青龙打破了寂静
“龙哥，我……我…我……担不起”山哥声音很小，顺势抱着头蹲了下去。
“山哥，我们跟着你，是因为你遇事不惊，可以给大家很多的安全感，最主要是你为人友善，但又嫉恶如仇，但事事无常，太平盛世活了今天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何况是末世，这样的世界想生存必须团结，否则没有活路，人各有命，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青龙一口气说完，没想到混社会的青龙竟然还懂得这些。
“是呀，山哥，你提大方向，遇到困难大家一起上”梁冰弯下腰扶起了山哥。
山哥迅速用手抹了一把脸，大家都心照不宣，原来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是呀，男人也是人呀，千古文明造就了他们生下来就应当是座山，有泪不轻掸，新社会女人和男人一样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和压力，但是女人想哭就哭，想闹就闹，没有原因就因为是女人，如果男人和女人遇事后都哇哇大哭，那男人肯定是焦点。
盼烟走到山哥跟前，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山哥纂紧了盼烟的手，回应了盼烟。这时候胜过千言万语。
“忆山，别有太大压力，大家愿意跟着你，是对你的信任，你就尽力带好队伍，遇到问题多沟通，大家一起努力，青龙说的对，必须团结，末世可怕的不是灾害，而是人”姚爸没有在往下说，众人都知道，人性才是应该加强防备的危险，而不是灾难。
山哥冲着姚爸使劲点了点头说“非常感谢大家的信任。”
“忆山，谢谢，没有丢下我们。”马姐没有多说，只是握住山哥另外一只手。
“马姐，虽然是末世，但我们还是人呀，不能见死不救呀！”山哥很激动。
“我们下一步要去齐市接马姐的儿子，东北地，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一起去？是不是还有需要完成的事”山哥对着众人说起众人的计划。
“我和白虎是孤儿，自小福利院长大，小豪和五儿也跟了我好多年了，都是问题少年，和家里决裂的，这些年最亲的就是这几个弟兄了，山哥不嫌弃的话，都愿意跟着你。”青龙首先表态。
“哥，我想回家看看”小豪轻声的说
“山哥能等我们吗？”青龙没有接小豪的话。
“梁冰、马姐你们说呢？”山哥直接征求其他两人的意见。
“没问题，要不咱们跟着一起去吧”梁冰是个很实在的小伙。
“忆山，咱们一起先去他们家看看，再去接牛牛，毕竟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马姐很伤感。
“妈爸你们说呢？”山哥又征求爸妈意见
“去，都是有孩子的人”爸爸直接应下了
“龙哥，咱们一起去”山哥问了一圈，唯独忘了盼烟和强子。
“好，谢谢大家，还有一事也请求一下大家”龙哥轻声细语的说，好像犯错的孩子。
“在回五儿家看看，这孩子比较腼腆，但我知道他一直很想念他的家人，虽说是问题少年，无非也就是学习成绩不好，上不了高中念不了大学，被父母逼到绝路才出来跟着我。”
“听龙哥的”大家是一口同声
“谢谢龙哥，谢谢大家”五儿早就泣不成声了
盼烟这才仔细端详起小豪和五儿，学校里遇到猥亵男时就是他俩给扔到六楼的，那时光注意他俩的高大了，脸还是很稚嫩的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
“小豪家比较近，从这过两路口就到了，五儿家比较远，出市区了，山村”龙哥没有说小豪家的楼层，估计是不想刺激到小豪，说出五儿家的地址，也是想给众人一个思想准备。
“行，你带路，我们跟着”山哥应答。
龙哥开着他的商务打头，梁冰换了suv带上一家人随后，当然盼烟和马姐还是领航员，强哥和他媳妇在盼烟后面，老公断后，浩浩荡荡的出了德鲁花园。
小区警卫室已经没有人，挡杆是断裂的状态，显然有人强行进入。
小豪家真的如其名，真是豪呀，这个小区就和马姐姐姐家小区差不多，没有高层建筑，每户人家都有近乎百平的草坪，私密性特别好，每一栋别墅的建筑有规则又好像没有规则，应该在空中能看出建筑特点，小豪家位于小区中心位置，有私人泳池，电子大门，真应了那句回家都得坐车，大门因停电是敞开的状态，车队直接开了进去，别墅都是低层了，一路上没看见尸体，和外面的世界相比，此处又是世外桃源，有种回到以前的感觉，生活还在继续。
车在一栋4层别墅前停下，大门是虚掩的，没有上锁，小豪没等车停稳就着急的奔向家里，没多久屋里就传出了女人的哭泣声，众人谁也没有进去，只是默默的在车前注视着别墅那扇大门，没人注意过去了多长时间，一个中年男人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五十出头的人，满鬓斑白，面容慈善，即便是现在也是不失风度，天生就带着那种董事长气质。
“大家好，不好意思，怠慢了，哪位是青龙？”男人一出门就急忙道歉。
“我是”龙哥边答应边走向男人。
男人没说话，只是把手伸了出来，紧紧的握住龙哥的手，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龙哥，我…………”小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男人身后，还搀扶着一个女人。
“我知道了，小豪，龙哥虽然没有让你走向你父母希望你走的路，但平时我教你的做人原则你要记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时候你做到你该做的。”龙哥没有等小豪说话直接说出他的想法。
小豪含泪点了点头。
“青龙，小豪跟了这么些年，让我这个当父亲的自愧不如”小豪爸爸满脸愧疚
“叔，你太抬举我了，小豪是个好孩子，他只是不喜欢学习，带他回来的太晚了”龙哥低着头，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我听小豪说，你们还有好远的路要走，把车开到后院，装点物资吧，这一路上还是要小心呀”小豪爸爸很快的调整情绪，言归正传。
“不用了，叔，这有好多了，你们自己留着，现在你们这里是众矢之的，一定保护好自己，大门这么开着可是不行，还是得做一做安保措施”龙哥担忧的说
“小豪不回来，我和他妈妈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本来想着顺其自然，所以没做任何防御，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个自己想保护的人”豪爸满眼都是希望
孩子不管成为什么样，永远是父母的希望。
“青龙，你跟我过来。”豪爸不容龙哥拒绝，直接拉着他走进车库。
车库位于别墅边，应该自动感应门，因停电原因，豪爸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原来里面才是别有洞天，车库的出入口有1个，集合了停车，充电于一体的立体停车塔库，车库的自动化程度很高，还采用了最新的调度控制系统，所以车库内的汽车可以实现自动掉头，一键取车。车库最南边还伫立一台大型的发电机，豪爸进去一按，大门应声而关。
一番操作，让众人都忘记众人还身处末世，原来有钱的世界真是的众人所不能认知的。
豪爸拽着青龙走向发电机后方，慢慢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内。
“山哥，你进来一下”随后听到青龙的喊声
山哥拽着盼烟一起顺着声音处寻去。
绕过发电机，经过一道门，映入眼帘的是整整一面墙的武器。
“山哥，选吧”龙哥头都没回，轻声的说着，生怕声音大了，就震惊它们。
盼烟和山哥面面相觑，这一大墙的武器盼烟只认识狙击枪，型号还说不上来。
“给你选这个吧。”山哥对着盼烟说
“这是什么呀？我也不会用呀”盼烟拿起来反复观看着。
“m1911“沙漠勇士”由米国金伯公司在m1911a1型的基础上改进而来，专门装备米军特种作战部队和海军特遣队，在21世纪初期进行研发，本质上m1911已经是一支百年老枪，米军早已更换发射9x19毫米弹药的m9手枪，但特种部队一直对这种发射点45弹药的m1911手枪有很深的情怀，对比原版m1911本质的结构没有发生变化，但在外观上有很大的改动，枪身主体呈现沙漠色，其中的空仓挂机柄、手动保险柄、握把保险、扳机、弹匣卡笋、枪管衬套、复进簧套、准星、以及照门，都使用经过处理的黑色金属制成，并且不锈钢。用起来轻盈，后坐力不强。相比来讲比较适合女士。”山哥滔滔不绝的说着
“这位小兄弟很懂枪呀”豪爸点着头
“我来这把吧”青龙拿了一把步枪，很熟练的拆卸枪管、枪口配件、瞄准镜、以及其他战术辅助配件。
龙哥和山哥先定后相视一笑。
“在选几把吧，外面还有很多人，末世没有它们，寸步难行”豪爸对龙哥说
“叔，问一句不该打听的，小豪当初和多一起的时候，没说过您也是混社会的”龙哥好奇的打听
“我是做生意的，生意越大，安全越重要，小豪从小到大都没想过他来接班，因为这种生活外人看着光鲜靓丽，痛苦只有自己知道。两年前我和国防部的一个朋友吃饭，他无意中透露，尽量住的离防空洞近一些，以后社会不会很太平，多余的他没说我也没问，但从他的语气听来，事情不能太简单。我本来是当兵出身，就喜欢收藏枪械武器，所有近些年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购买一些比较先进的武器弹药，以备不时之需。这个院子地下还有两层，一层与地面相连用于种植和养殖接收阳光空气，二层用于居住，两年多才建成。小豪这些年多亏你的照顾，从一定程度上讲，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所以如果你们办完了事没地安身，回来，我们一起在末世生存下去”豪爸豪不掩饰的邀请众人。
“谢谢叔的邀请，等我们办完了该办的事，会认真考虑的”龙哥感激的说
“这把hk p7、p229型手枪、还有天朝qsg92式手枪都不错，小巧适手性好，拿着给其他人分分吧，还有些子弹，一并拿走，车库还有一辆奔驰改装房车，全车防弹，一起开走，路上能用的上。”豪叔边选枪边为众人做着安排。
真正有钱人是不需要一些虚伪的伪装，他们之所以可以把生意做大做强，是不无道理的，末世来临，所有人都是自私的隐藏自己实力，各扫门前雪，即便有剩余也不会轻易拿出来分享的。而豪爸确愿意把他的家底呈现于众人这些陌生人眼前，也愿意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和众人一起分享。
有了武器，众人的底气也足了，对未来的路有个更多的信心，只可惜，末世的残酷只有更虐没有最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