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事端
原来自一个月前起，城中就不断有孩童走失，经过多方查探后，牵扯出了一个名叫天道众的组织。目前对方人数不明，目的不明，就是连据点也全然不明。落雁城这一段时间对武者管制的如此严厉，也正是如此原因。以前虽说也不会允许武者进城，但也不会像现在一般如此拼命。
“那些走失的孩童里可有人遇害？”
听完这一切的萧金问道，赵大柱摇摇头说，“目前尚未发现。”
“已经多少人了？”
“不算上萧小少爷，已有二十七人。”
听到这个数字后，萧金瞄了一眼赵大柱，不轻不重地说，“这么多孩童流落在外生死不明，你还保守着那些不知所谓的尊严，拒绝向武者求助，宗主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伪善。”
赵大柱不承认这样的评价，他也并非如萧金说的那般为了那点对武者的厌恶之心，拒绝向武者求助。他是不敢，不敢让曾经的‘落雁断翼’重现，更不敢用自己这唯一的容身之地去赌武者还有一颗向善之心。所以和这二十七个孩子的性命相比，他能选择的只有更多的人。只是这些话都没必要对萧金解释，他更无所谓萧金怎么看。
“责难的话不妨稍后再说，萧兄可有良策？”
萧金眉头微皱，重复道，“叫我萧金。”
赵大柱哑口，又问了一遍，“此事该如何应对？”
“没有应对之法。”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月时间里，你除了知道对方会趁着天黑掳走孩童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我就算是有心想帮，也无济于事。”说完，他又问，“这些被掳走的孩子可有什么共性？”
“有男有女，有贫有富，全是在十岁左右，都是在睡梦中被人掳走的。”
听赵大柱一说，萧金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曾见过一种功法，此功法威力无穷，却也邪门的不行，据说要修炼此功之前，饮满下一双童男童女的精血，然后再借此精血之中的血气进行修炼，按照这天道众掳人的频率，这些孩童八成是被当做血奴了。
想到这里的萧金瞄了一眼赵大柱，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把心中所想告诉他，一来赵大柱本身就很厌恶武者，若是听了这种事，很可能会因为情绪问题影响接下来的行动，再有这些事情终归是他的推论，况且那邪门功法他是见过，可却是不完整的，除非有人不计后果的力求速成，否则不会有人冒险修行。
“这样说不通，富人家的孩子有自己的房间可以理解，穷人的子嗣多是与父母同睡，小孩子不知道，难道大人也毫无察觉么？”
萧金压下心中疑惑，继续提问，赵大柱点了点头。
“但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下迷药的痕迹，也没有强闯强入的痕迹，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没有任何人能察觉。”
疑点更大了，萧金有些摸不着头脑继续问。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还有一点被掳走的孩子他们之间都是相互认识的。”
“什么意思？”
“第一起失踪事件是齐家的齐平安，他被掳走不过一天，与他玩的好的陈家天明也被带走了，接下来是陈天明喜欢的小女孩顾芳，而后是顾芳的好友白丫，那些贼人好像并不是看到十岁左右的孩童就会带走，而是有了目标后再行动。”
假设当一个人类在面对眼前极不愿意去做的事情的时候，那么这个人类的行动轨迹清晰可见。
选择逃跑躲避，逃跑成功，万事大吉。
逃跑失败，此人类将有三种选择，其一，用死亡来逃避；其二，被迫进行非自愿行动；其三，用尽一切方法让别人替代自己。
所谓‘打不过就加入’就是这个道理，这是作为人的生存本能，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当将这其中的个体置换为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时，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贼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潜入城中，为什么贼人准确无误地知道哪一个家庭有着相同年龄的孩子，甚至为什么贼人知道该如何在不惊醒父母的情况下带走孩子。
对方是熟知人性的高手，施害者已经不仅仅是贼人了，还有那些被带走的孩子。
“上一个孩子是谁？”
萧金问，赵大柱尚未来得及回答，就听一小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大柱哥不好啦！小乞不见了！”
声音刚落，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便跑了进来，看到没看到萧金直接扑到了赵大柱的身上，哭喊着说，“小乞不见了！大柱哥，怎么办呀？！”
赵大柱一急，抓住男童的肩膀，“别哭，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我今天去小乞平时待得那条街上去找他，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就去他平时睡的桥洞去找，那里也没有，我以为他在别的地方，可找了满城都没找到，大柱哥，小乞一定被那些坏人抓走了，呜呜，你快救救他呀！”
规律改变了。
上一个被捉走的是王家的孩子，与他玩的好的是蒋家小孩，他特意让护卫队的人在暗中守住蒋家，但是没想到出事的不是蒋家小孩，而是小乞。
想到这里赵大柱眉头紧锁，拍着男童肩膀说，“赵琦你先回家，小乞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记住，今晚绝对不可以离开父母半步。”
“那小乞……”
赵琦泪眼婆娑，赵大柱安哄道，“小乞不会有事的，我与这位萧金朋友正在商讨救那些孩子的事情，他本领高强，神通广大，我们一定给你把小乞安安全全地带回来。”
这番一说赵琦才看到萧金，怯生生地问，“你真的能帮大柱哥把小乞找回来？”
如果对方真的是在养血奴的话，这群孩子恐怕凶多吉少，萧金不敢妄言，想了想后便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点毋庸置疑。”
话音刚落，刚刚还涌起希望的赵琦瞬间失去希望，本来已经有些止住的哭声，因为他的那句‘死要见尸’又开始嚎啕起来。
“呜呜呜！我不要小乞死！小乞不可以死！呜呜呜！”
赵大柱，“……”
萧金，“……”
在赵大柱再三保证一定会安然带回小乞后，赵琦才收住哭声乖乖地回去了。
“按照这种情况来看，下一个被盯上的就是刚刚的孩子了。”
萧金说，赵大柱摇头。
“并不一定。”
“什么意思？”
“小乞是流浪至此的孤儿，无父无母，以乞食为生，城中的人多排斥这样的人，大人们也会因此叮嘱自己家的孩子少与他来往，同龄人中除了赵琦愿意和他玩耍，其他人都不会主动去接近他，说实话，若我是那贼子，必然会第一个带走小乞。”
呵，人性。
萧金心中嗤笑，但面上如旧。
“现在线索全无，在对方进行下一步动作前，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赵大柱你明白么？”
赵大柱点点头，“我听你安排就是了。”
萧金摇头，“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那些护卫队。”
……
落雁城大街。
四名护卫队成员护卫着一名武者大摇大摆地进了城。他身着皓镧宗门服饰，背着同样有皓镧宗门标识的长剑，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的样子正是萧悟。
这是十多年来首次有武者如此光明正大的进城，自然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他们纷纷避让出了路，都挤在街道两侧对着萧悟指指点点。
‘怎么还有这么小的武者？’
‘护卫队的人为什么让他进来？’
‘城主呢？城主怎么不管管？’
什么样的言论都有，但这不影响那萧悟步伐的平稳，虽然身上背着的剑器对于他这个年龄确实有些沉重，可他呼吸有序，目不斜视，并不在意那些言论，更不会在意一些人起哄般地喊出的恶言。
——滚出去！
像是得胜凯旋的将军，萧悟心无旁骛。
一直到了城主府，萧悟停下步伐，对着城主府的方向深深一拜，再抬头的时候，用尽自己毕生的力气大喊出声。
“皓镧宗宗主韩非吾弟子萧悟受恩师之命，前来邀请落雁城城主柳无涯，请柳城主明日于城外驿站与恩师一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