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公平
“有这想法，只是家主尚未允许我等动手，我也不好擅自行动。”
萧然的顾虑韩非吾能理解，那日她与韩子笑动手的时候，看似凶猛但其实也没有真正的下杀手，这其中理由多半是因为自己尚未彻底将韩子笑贬黜，这样来看自己又承了一次萧然的情。
想到这里，韩非吾苦笑道。
“那我多少是明白了，只是我不会放弃韩子笑，所以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不抱希望，何来失望，先生言重了。”
韩非吾笑。
“难得见你这般直言，这样吧，萧金，要我如何行事，你才会原谅子笑？”
“与您无关，水火二人的亡魂，只有韩子笑一人可抵。”
这就耿直的有点不讨喜了，韩非吾撇了撇嘴，思考着将此事置之不理后果会如何，想来想去没什么后果后，索性也就不再纠结，继而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管了，不过当有一天萧然不再顾虑我的情绪，允许你们对子笑动手的时候，你跟我说一声吧，只是在那之前，请你记住，子笑是我侄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好。”
萧金说完停下了牛车，韩非吾侧头看去，就见前方小路上处，站了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身上背着包袱，做出了打车的手势。
“什么事，下去看看。”
萧金依言，下了车前去查看，萧悟也好奇地往那边张望。趁着这机会韩非吾叮嘱萧悟，“咱们可说好了，在外面喊我叔叔，你叔叔我是要入城讨生活的书生，你是我侄儿，萧金是我弟弟，也是你小叔叔，明白了么？”
萧悟认认真真点头道，“我知道，是为了不让那个讨厌武者的人看出我们是武者对吧。”
韩非吾笑笑，揉揉他的头道，“对喽，真乖，给你糖吃。”他说着就从乾坤锁里掏出一块硬糖给了萧悟，萧悟欢喜拿过含在嘴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时萧金也到了车边说道。
“大哥，这老人的孩子多年前就入了落雁城讨生活，前一阵子老人妻子病逝，家人得知他老无所依后就要他进落雁城安度晚年，只是忙于生意，无暇来接，让他自行过去，现在他想请我们捎上一程。”
此地曲栾境和通幽境的交界处，距离落雁城和黄石城都很远，附近的县城倒是不少，按理说那些不愿意入在乡村种地的年轻人都会去县城讨生活，可这老人的孩子却舍近求远进了落雁城讨生活，是什么道理？
韩非吾心中存疑，但还是说道。
“也好，不嫌弃牛车颠簸的话，就让他上来吧。”
“好。”
萧金说完就回身去搀扶那对老人，韩非吾仔细观察了一下，此人虽精神抖擞，却步履虚浮，不是什么可疑之人，走到车前的时候，看到韩非吾双腿有疾，面上出现明显的错愕，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双手奉上道。
“我老农人一个，家里也不富裕，这几个铜板就当车费了，还请先生您一定要收下。”
韩非吾推辞。
“顺路的事情，老先生不用客气，您快上来吧。”
“那怎么能行，都是有难处的人，老东西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占一个残废的便宜。”
这话一出口，老人就自觉失言，连忙拍嘴告罪。
“哎呦，老头子嘴臭惯了，说话没个把门的，您别往心里去，这钱您就收下吧。”
性子直愣，却不带坏心，韩非吾本就不在意这些，自然也不会对这老人计较，当即笑道，“呵呵，我这残废也不是一两天了，被人说两句也不是一次两次，老先生不必小心，不过这钱呢，我是不会收的，您就直接上来吧。”
“不成不成，这可不成，非要这样我还不坐了。”
老人说完就要走，一旁的萧金道，“此地距离下一处驿站还需要不少的路程，而这里又非商道，下一辆路经此地的车马，不知道何时才到，我大哥虽然家道中落，身体抱恙，但还是能生活的，您不必如此。”
这么一说，老人到还急了，大声道。
“我坐你车就得给你钱，这天经地义的事，跟你有没有钱有什么关系？！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老头子我坐车就是要给钱！”
豪横到这种地步，韩非吾甚至觉得他有些可爱了，当即笑道。
“老先生如此明事理，再不收就是我的不是了，萧悟，收下吧。”
一旁都看傻了的萧悟这会听韩非吾一说才回过神来，像模像样地坐好，双手伸出，还道，“老先生请把钱给我吧。”
这么一来那老人才舒展了眉头，笑呵呵地把钱给了萧悟说，“这小孩儿还挺巧的。”
‘巧’是这边的土话，意思是‘乖巧听话’，韩非吾笑笑说道，“这是我侄儿萧悟，他父亲早亡，母亲有事不在身边，暂时托我照顾，老先生贵姓？”
说着的时候，那老人已经上车坐好，萧金也有重新赶起了牛车。
“老头子姓周，先生称呼我周老汉就行，您这一瞧就是文化人，咱就一土包子，受不起这‘老先生’的称呼呀。”
即便这个世界武者遍地，但普通人对文人的敬意也丝毫不减。
韩非吾笑笑道，“周老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便不再客气，我听弟弟说，周老是入城投靠儿子？”
“是啊，那小兔崽子守着大片的地不种，非得要到城里去闯，还一去就这么多年，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嘴上都是埋怨，但实际上言语之中透漏出来的都是骄傲，毕竟在这种小地方，但凡出一个能到城里讨生活，还能小有所成的都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从周老语气中来看，想必他口中的‘小兔崽子’应该是混得不错了。
“大城市机会多，不然也不会引得许多年轻人都背井离乡地过去了。令郎能在城中多年，想必已然是功成名就，只是有个问题我很好奇，周老您家里应该距离黄石城更近一些，可令郎为何要去更远的落雁城呢？”
周老汉呵呵一笑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这下三域的三个地方，就落雁城是一个绝对没有武者的地方，也就在那里，才能谈得上一句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