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旅途
皓镧宗兴师动众地安排了的车马护卫，韩非吾一概没用，只取了少数钱两，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色中悄然离去。跟在身边的不过两人，一个开门中期的萧金，一个连开门境界都没有的萧悟。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偷跑出来？”
乡间小路，坐在牛车上的萧悟万分不解的同时，眉宇间也染上了一丝怨气。生来就享有整个萧家的萧悟，到哪里都是锦衣玉食，连出行用的马车都是两匹马拉的，怎么会习惯这个既无凉棚，又颠簸不已的牛车，更重要的是这临时租借的牛车，还时不时地泛出一股怪味儿。
“怎么说呢，萧悟，我们现在要去见的人是一个对武者极为厌恶的家伙，如果我身边跟了一堆一看就是武者的人，那你觉得人家还会见我么？”
“可是师父，他都已经很讨厌武者了，您为什么还要去见他呢？”
“嘛，关于这一点的理由嘛，说好听一点就是行人事，造善果。”
显然，从萧悟的表情上来看，他不甚理解，韩非吾决定再解释的通透些。
“说的通俗点就是给人擦屁股。”
萧悟，“……”
萧金，“……”
韩非吾摊手，“我接受了别人的烂摊子，多少也应该处理一下遗留下来的后账，如果这些放置不管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当然我这么做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毕竟那个天赋秉异却放剑弃武的人，我确实想见见。”
萧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负责赶车的萧金只给了韩非吾一个背影，所以他是何种表情韩非吾也看不出清楚，不过他听到了萧金的声音，虽然情绪依旧毫无起伏，但这些话很在理。
“这世界上放剑弃武的人比比皆是，宗主难道还要一一地去查探问询么？”
“这倒不是，我只是想看看舒何口中的天赋秉异到底能秉异到什么地步。”韩非吾淡淡说着也仰躺在了牛车上。
天蓝地广，景色甚好。
“老实说我确实对天赋秉异之人有一种天生的向往，这大概是因为我本身的各项才能都不算极佳，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我理解的就是唔一些机缘巧合。”
所谓的机缘巧合就是他带着前世记忆而来，在一个相对成熟的年龄，拥有相当多知识储备的条件下，对文字的理解，对事件的认知都会强过许多人。而这一种‘强’，将会被大多数人类判定为‘天资聪颖’。
但事实上，如果大家都处在‘无知’的起跑线上，韩非吾决然不会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
这是一点，被人称为‘天赋秉异’中的其中一点。
还有另一点就是身体素质。
所谓‘有的人生下来就会跑’，其实涵盖两个意思。
其一是抽象意义的跑跳，其二就是字面意思的跑跳。
简单来说就是身体素质，身体的平衡能力，还有思想对身体的控制能力都与众不同。就像是一些运动员，天生就跑的很快，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会跑的更快。或者一些个子很高的人，在打排球的时候就是有天然优势。以及那些身体随时随地都能跟上大脑的运动型体质等等，这些道理放在这个世界上也同样说的通。
再通俗一些讲，同样一套复杂的招式，有的人记熟了以后，第一次就能完整且毫无误差地演示出来，并且能在与人交手的时候熟练应用。
但是更多的人则需要反复练习才勉强像个样子，可当与人交手的时候，往往会因为情绪、场景、或一些其他因素无法完全用出。
韩非吾不是第一种，也不是二种，他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却因为认知的强势而被冠上‘天赋秉异’的形容词。这虽然没什么不好，但在他人生中的某一个阶段，确确实实因为这无足轻重的小事困扰过他。
“所以当听到有一个天赋十分优秀的人放弃武道的时候，作为一个天赋并不优秀却依然坚守到今天的武者，我确实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拥有很多优势的情况下，却依然选择固守平庸。”
拗口的话让年刚过十岁的萧悟不甚理解，而且经历过短暂的适应阶段，他已经开始不排斥牛车上的污脏和异味，着重于四周的风景。
良田，美池，桑竹，都是他生平仅见。
能回答韩非吾的只有萧金。
“在宗主看来放弃武道就是平庸？”
“和曲折坎坷的武道探索过程相比，一家几口其乐融融就我来看，确实有些乏味。”
“也是，宗主是做大事的人，这毫无起伏的一生，确实无甚精彩。”
“我要早知道你会说这话，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韩非吾淡淡的说，撑起头，侧躺在牛车上，看着赶车的萧金。
“金木水火土，你就是萧家五行中的大哥，萧金吧。”
萧家五行兄弟，虽然冠名为萧，但实际上与萧家并无血缘关系，他们存在的意义不是萧岚那种中流砥柱，而是只忠于现任家主的绝对王牌。换言之，假若萧然家主地位并不是像如今这么稳定，只要萧家五行兄弟在，旁的人就算再不满萧然，也休想逼萧然让位。这样的好处就是避免发生韩家那种为夺家主之位闹出的荒唐事。只是比较让韩非吾捉摸不透的是，萧然所挑选出来的五行兄弟之首为何是修为如此低的人？
“先生您离开下三域多年，许多事情早就变了，当年家主为守住地位，确实多有命悬一线之时，但那时老一辈的五行长老尚存，用不得我们，而如今家主根基稳固，我们五行兄弟留着也只是名号而已。”
“萧然可不会轻易放弃五行兄弟这张底牌。我不信你能得到萧金之名，就是因为你年长。”
韩非吾不相信，继续追问，萧金却摇摇头道。
“事实就是如此，五行兄弟早已不同往日，就连这一代的萧水萧火几日前也都去了。”
“哦？这是怎么回事？”
“家主关起李承乾后，派萧水萧火看守，后来他二人都被韩子笑杀了。”
淦，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来了！
“我代子笑向你赔个不是，还望你多多谅解。”
“先生是先生，韩子笑是韩子笑，赔不是这种说法，在关乎人命的时候，就已经无甚大用了。”
出乎韩非吾的意料，萧金会有这种想法。
这个世界上以武为尊，完全是那种只要你强，就可以摒弃道德底线的，自然也没有什么法律可讲。所以谁杀死了谁在很多时候都没地方说理去，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若有人愿意出面调解，大多数人会各退让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听萧金这意思，自己代为道歉，好像不太好使？
“你要杀了子笑为你兄弟报仇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