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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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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无论孔明许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心里脑中都是刘备的大业,刘备许了他信任,他就许了刘备一条命,为了刘备的基业,为了刘备那个几乎不切实际的梦想,他从隆中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很多东西他都已舍弃,这个道理,我心里隐隐明白,一直隐隐明白。

    可是,他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全部,他是我心中唯一所爱,是我的信仰,是我的一切!

    没有什么,比你在你最爱的人心中可有可无更为伤人,甚至于,是他的累赘。

    “道什么歉啊,我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丢下剑,回头饮下一整杯玉酿春,辛辣从肚子里一直辣到头上,脑子里轰的一声,理智连渣都不剩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如今左右两难,行也错,退也错,步步错?

    为什么,为什么我好像是话本里的坏人一样,是要妨碍法海修真的小蛇妖,还是媚于武帝的卫子夫?或者,是楚霸王穷途末路是虞妃的一舞绝天下?

    呵,抱歉,我大概不是什么卫子夫,也不是霸王的虞妃。

    他对我好,他对我笑,他护着我,但是,他的确也有很多的事情不会告诉我,他爱我,但是他的身边也从来都不止我一人。

    渐渐的,我有些看不懂他的眼睛,我也慢慢相信他说过的话,他曾经说过,他才是这个世上最冷情的人。

    楼梯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长音回头去望,而后躬身到地,拜道:“在下长音,拜见诸葛大人。”

    我趴在桌子上,醉的人事不知,满脸都是泪。

    孔明一步步走到我身边,从袖中取出手绢细细的擦去我的泪水,云淡风轻的问:“你认识月儿?”

    长音只道:“在下初时的确不知,后来姑娘醉了,说了一些她与大人的事,在下也是听到一半才明白过来她是谁。”

    孔明拾起酒觞看了看,问:“什么酒?”

    “玉酿春。”

    “如此烈酒,难怪醉成这样。”孔明叹了口气,弯腰将我抱了起来,“孤不问她对你说了什么,但你最好全部忘记,日后但凡有一个字流传于世,你定人头不保。”

    长音不惧,笑道:“那大人何不此刻就杀了在下呢?这样就不会有一个字传出去了。”

    孔明抱着我,从他身旁经过,只说了一句:“她还愿与你说话,总归算是好事吧。”

    长音突然拦在孔明面前,说:“大人,姑娘醉后将我认成了你。”

    “那又如何?”

    “她反反复复的问我一句话,在下不是大人,不能回答。在此转告大人,姑娘一直在问,‘我喜欢你是不是错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长音看着孔明的眼睛,想看他的眼中有没有一丝波澜,可孔明的眼睛仿若一潭古井,从不会对人显露出任何的情绪。

    他说:“你不必知道。”

    孔明走的时候,喧闹的酒楼以至整个街道,寂静无声。

    阳光明媚,日上三竿,我一口气喝了三盅水还觉得头疼欲裂,跟孔明说:“蜀地的酒这么烈吗?我就喝了两杯,头疼到现在。”

    孔明见我这样子,放下手中案牍,将壶里的烫水帮我来回倒着,好气又好笑的说:“不能喝就别喝,以前陛下赏赐给你们的都不过是果酒,还真当自己能喝了。没事学什么喝酒,多大年纪,有多大的愁?”

    待我头疼好些,突然反应过来,连连问他:“你今日怎么还不去上殿议事?”

    “看看日头,已快午时了!我走时你还在酣醉,我回来了你还未醒。月儿,你是变成了小猪吗?以前倒不见你这般惫懒。”

    孔明说的有理,我反省了一刻钟,自从在洛阳受到重创之后,我就一直这般惫懒了,如今身体已好了许多,确实不能这般糊里糊涂的过下去了。我斟一盏清茗递给孔明,诚恳的说:“先生说的对,我改。”

    昨夜大醉之后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而今忽然觉得天地开阔,鸟语花香,心情也没有之前那般抑郁暴躁了。

    我凑去孔明身边,孔明又拿起一卷案牍,我瞅了几眼,是各地的钱粮税赋,写的密密麻麻的,我问:“这样的,算是有钱还是没钱?”

    孔明笑了:“分跟谁比,跟陛下原先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若跟曹丕孙权比,还略有不足。”

    我想起前段时间我心绪不佳的时候他们说的刘备伐吴之事,问孔明:“陛下真要伐吴了?”

    “嗯。”

    “连你也劝不回来?”

    这次孔明怔了怔,而后轻轻叹了口气:“时至今日,我也不知劝还是不劝了,而且陛下心意已决……翼德云长是陛下的兄弟,陛下是性情中人,报仇雪恨,势在必行。”

    我忽然想起昨晚在酒肆中,前有琴音,后有一群儒生妄谈国事,中有一人就醉酒大声的说:“陛下失凤雏而得西川,而今失了骨肉兄弟,如此好的理由,怎么不并吞江东!”

    当时是,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我迟疑了一下,将所听到的事跟孔明说了,孔明听罢,叹气道:”不奇怪,不奇怪,也难怪旁人议论。陛下有收复天下的雄心,无论是曹丕,还是孙权,早晚必有一战。我只是觉得先伐曹丕好一些,而陛下觉得,应该先灭孙权,一统江南之后,再与曹丕对决。”

    我听的糊涂,问:“先打孙权和先打曹丕……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孔明放下手中的东西,专心与我说,“曹丕逼天子禅让,篡了大汉,天下还是痛骂曹丕的,这个时候,如果荆州还在我手上……算了,不说荆州,趁此曹丕失人心之际,联络孙权,高举义旗,与孙权东西夹击曹丕,纵然有司马懿在,曹丕也必亡,大汉可兴。”

    我反驳:“孙权未必会听你的话,你让他打曹丕他就打曹丕?谁不知道曹丕死了,下一个就轮到孙权自己个儿了!”

    “孙权知道归知道,但灭了曹丕,他也消除北面大患,或者与我们平分魏地,从此三分天下将变成天下一人一半,双方陈兵布马,再待时变。”

    我偷偷问道:“先生,我发现不管是你隆中跟陛下说的三策,还是你刚刚说的,你好像从来就没有说过该拿东吴怎么办?先生……是心疼瑾哥?”

    孔明白我一眼,说:“全天下都知道子瑜是我哥,我亲哥!但他奉吴主,我侍陛下。若有一天,东吴没了,孙权死了,便是我亲自去劝说,子瑜也不会改变节义,就像周瑜以生死相逼,用子瑜性命相迫要我投效东吴一样,虽死可,降,不可。我们诸葛家的人就是这么有气节,连你都敢在重军之中,大庭广众之下行刺曹操,何况男儿乎?”

    我将这话心里过了一遍,笑着问:“先生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再说,我可不是你们诸葛家的人。”

    他将目光放在我身上,笑了笑:“你再说一遍。”

    我没那胆子,怂了。

    孔明见我苟了,点点头,继续说:“我们不需要考虑东吴,因为灭了曹丕后,东吴虽然也势力大涨,但是东吴的文武之中多有不赞成和我们开战的。东吴,最恨我们的,首选公瑾,次选吕蒙,这两个大都督都已过世了,鲁子敬是明白人,张昭务实,所以,只要我们能灭了曹丕,正了陛下汉室天子之名,自会有人劝说孙权上贺表,为我们属地,如此,兵不血刃,天下尽归陛下矣。”

    “先生别少看孙权!自己当王好,还是给陛下做狗强?他为王这么多年,会甘心上贺表,当属地?”

    孔明欣慰的摸摸我脑袋,说:“月儿终于正常了,先生深感欣慰!东吴几代王,孙坚是乱世里的将军,孙策是攻城之主,而孙权不一样,孙权是守城之主,他善隐忍,他深知东吴江山不易,是他父兄的血汗铸成,所以他每一步都为了江东考虑。所以,只要我们兵马足够强壮,钱粮足够多,光是吓都能吓死孙权,还用打?怎么打?他们是武将能胜过子龙孟起,还是谋略能比我更胜一筹,敢与我对阵?东吴后继无人,不降何为?”

    我爬在他桌上听的入神,继续问:“那陛下要打就打就是,你何必拦着,反正孙权也打不过我们,快刀斩乱麻,先灭孙权,再打曹丕,也不影响啊。”

    孔明深深的看我一眼,说:“陛下也这么想的。”

    “哦?我聪明了?”

    “陛下如先灭曹丕,再陈兵边境,当世除了孙权将再无敌人,那时不用打,吓吓孙权就成,可是,我们现在去打孙权,曹丕就乐见其成,他就有时间去稳固他从曹操那继承的一切,他不会坐视孙权灭亡,他会支援孙权,会骚扰我们的后方,司马懿就像一条毒蛇,隐于暗处,伺机而动。”孔明在棋盘上布了黑白两子,“若我们胜了孙权,曹丕会直取荆襄九郡让我们如鲠在喉;若孙权胜,因我们东伐孙权,大军无法回师,曹丕必然攻打汉中,我们腹背受敌,难啊。”

    我听的毛骨悚然,自从三足鼎立之后,太平日子过的久了,我都懈怠了许多,差点忘了现在是真的随时能打起来的时代了。

    孔明对着棋盘苦笑了笑:“可叹我看的清天下大势,却只能与你枯坐书房之中谈论天下风云,细说三分天下了。”

    我噤了声,这话不太敢接,这时孔明身边的小厮来了,我万分感谢这小厮来的及时,谁知这小厮开口就道:“大人,府外来了一位客人,自称是长音公子,想拜见月夫人。”

    初始我还没明白,等我反应过来,一指我自己,怎么着?怎么着就要见我啊?不是,什么时候我是月夫人了啊?

    我还没来得及问,小厮忒有规矩了,真不愧是孔明身边的人,说完就退下了,一秒都不想多待的那种。我一个转身,孔明目光似笑非笑,看的我有些头皮发麻,我心里斟酌了斟酌,谨慎的解释道:“昨晚听见几个书生妄议国事,我就在一旁听了几句,因为是在酒楼嘛,就也喝了几杯,几杯而已。”

    孔明接话道:“然后就和此人在雅间单独谈话至半夜?月儿,你可还记得你已是我的人了,可还记得我是你夫君吗?”

    他似乎倒也没有特别的生气,我和他有这一段缘分不易,昨夜又听了一曲长琴,心境澄明,再不想和他有分毫隔阂,便如实和孔明道:“昨天,我一直坐在府门外等你,后来你回来了,你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急着进去找江一心,我心里不快,就去喝了闷酒,后来,这个公子长音单独着人请我谈话,我也不清楚这人什么路数,这里是成都,是你的心腹之地,出了一个叶儿已经够够的了,我怕再出什么事端,就盘问了盘问,谁知……”

    “谁知如何?”

    “谁知他的酒太烈,我后面好像就醉倒了……我醉了后,是自己回来的吗?”我问的小心谨慎。

    孔明放下手中羽扇,道:“你醉了后,抱着人家又哭又笑,还吵着让人家弹琴给你听。”

    我倒抽一口冷气,连忙道:“不!你胡说!我没有!不可能!”

    “你揪着人家的头发,将人家的手按在琴弦上,让人家弹琴,别人不肯弹,你就哇哇大哭。”

    我觉得难以置信,老脸一红,立刻说:“怎么可能!先生!你胡说!”

    “我胡说?”孔明走到我面前,微微俯下身看着我,似笑非笑,“你不是还说他与我有几分相像么?”

    我心下揣揣,厚着脸皮说:“不瞒先生,此人什么样子我都记不得了,只朦胧有些印象好像月亮特别的亮。”

    孔明一个手指弹在我脑门上,训斥道:“孤身一人,敢单独跟别的男子喝的大醉,是我管你管的太松了,还是你不知人间险恶?若他有异心,是敌方派来的细作,直接杀了你,你要怎么办?就算不杀你,若是他将你……”他忽然顿住了,万般神情从脸上一闪而过,最后长叹道,“……我要怎么办?你竟然还跟他说他和我有几分相似?若不是看你醉的人事不知的份上,定拖到院中,打断你的腿!”

    我喃喃的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缠着人家给你弹琴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对着他一个劲的喊我的名字,你丢脸不丢?人家也没想到你撒起酒疯来这般模样,也在不知所措。”

    孔明说完,拂袖背过身去,不想理我,我想想也是,如若是我自己,撞见我自己这般丢人的时候,怕是连认领都不想认领了,而孔明忍着丢脸还将我捡回来,我大为感动,伸手从后面抱住孔明腰身,连连说:“先生别恼,我再也不敢了。”

    孔明身材极好,长身玉立,腰身和一般的姑娘差不多,我两只手就能环抱过来还有富余,我将他抱的紧紧的,他身上檀香冷咧,透骨而出,仿若傲雪寒梅,不可摧折。

    乱世再乱,世上唯有一个孔明,如此美好,如此璀璨。

    他终而转回身,回抱住我,轻声与我说:“喜欢听琴音?想听什么,我可以弹给你听,还用出去听别人弹琴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懂琴,你弹给我听不是对牛弹琴吗?”

    “无妨,弹给最爱的人如何算作对牛弹琴,若当真岁月静好,当日日与你画眉弹琴。”

    这话从他口中说过,我颇觉的奇怪,我细想了一想,问:“今日陛下斥责你了?”

    “想什么呢?”

    “那难道是江一心她……”

    孔明点点头,说:“嗯,江一心昨日小产了,产下死胎,好在经过太医全力救治,性命是保住了,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你没事别去她跟前,你不自在,她也不开心。”

    我心有戚戚然,嘴上不饶人,只说:“你若没同意娶她,自然不会有这多事情来!”我想想还是挺来气的,双手本来就环抱着他的腰,更是一使力气,道,“你还特意骗我!你以后还骗我么?”

    我猛然使劲,他没提防,吃了一痛,轻拍我的头顶,轻斥:“快放手!你是曹丕司马懿派来谋杀我的刺客吗?手下没个轻重,快些放手,以后尽量不骗了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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