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异香
“我所知的东西太少了，那个老太太算是我现在能找到的离真相最近的人了，我不可能放弃她，我还要利用他继续查下去，”季笙平静地说着，这几年，她被欺骗，被出卖，能够信任的人寥寥无几。
“罢了，我也不想继续折腾了，时间太久了，我都忘了我到底活了多久，既然死不掉，那就好好活着吧，”广逾喝尽杯中酒，怅然不已，“这酒可是好东西，喝了就什么都忘了。”
“其实，我也有一些猜测。你不可能无缘无故逃开轮回，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打破了你的轮回规则。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像你这样每一世都从呱呱坠地开始，前十五年根本做不了什么，而且每一世都是不可预知的，你不觉得风险太大了吗？”
广逾听她说完，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长生最好的结局，不应该是突破时间的阻碍，能用一副躯体长长久久的活吗？否则就像你这般折腾，长生的意义何在？”
广逾倒吸一口冷气，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情急之下，他猛地站起来，激动地说道：“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的长生其实是失败的？”
季笙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对与不对都需要继续查下去。只是你的情况对于一个真正想要长生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个最完美的状况。”
“你说得这些我之前确实没有想到过，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这些年我虽然一直重复轮回，但确实是有一些麻烦，就像你说的，有太多的时间浪费了。”
季笙点点头：“这件事不能急在一时，如果说真的有人在你身上做了手脚，那不可能会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你且继续观察……”
话说得舒坦，心情自然不错，他们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畅快，一时不察，夜就很深了。
早上何大哥上来收桌子，才发现两个人都醉倒了，满屋子的酒味，数了数坛子，喝了整整四坛。
何大哥叹了口气，瞧着他们这样，叫是叫不醒了，便喊着其他人给他们送回房间。
几人被喊来的时候也是迷迷瞪瞪，给他们都安置好了以后众人才算彻底清醒。
柳昭有些埋怨：“季笙的伤还没好利索，广逾就拉着她喝了这么多。”
等季笙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她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多酒，大醉醒后，头疼欲裂。
柳昭给她煮了稠稠的白粥，撒上细细的咸菜，看着她吃饭还忍不住说上几句。这事做得确实不对，她也不反驳。
柳昭一口气堵在嗓子里，简直快气死了，这两个人真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等季笙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广逾已经在楼上嗑瓜子了。他倒是一点也没有宿醉的难受，瞧见季笙出来，还嗤笑她酒量太差。
季笙现在算是个彻彻底底的闲人，整日窝在二楼，借着养伤的理由，连门都不出了。
这种事对其他人来说都不妨事，可偏就她饭前吃东西吃太多，导致她许久都没和大家一起吃饭的事惹了众怒。
广逾断了她平时的零嘴，就剩了一样，瓜子。
可这东西吃多了又上火，她就只能玩小蛮，小蛮还是老样子，整日除了吃就是睡，不过就算是睡觉，她也死死地粘着季笙，半步都不肯走。
那日季笙抱着小蛮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晒太阳，微微刺眼的阳光让她眯着眼睛，后院听不到前面的声音，安静极了。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从外边传来，一个身穿浅蓝色衣服的男子冲了进来。广言和张员外出去了好几个月，今日刚回来，他都没来得及回家，路上瞧见了越曰楼的牌子，就扔下张员外，一个人跑了过来。
他来的时候恰逢广逾出门了，他像平时那样去后院等他。
可谁知他刚踏进后院，就瞧见二楼一个姑娘抱着猫伏在栏杆上。
广言一瞬间像是愣住了，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一上一下，和楼上的姑娘对视着。
何安从前面过来，见他发愣，便上前介绍：“二公子，楼上的姑娘是掌柜的朋友，前段时间刚来。”
经他这么一打岔，广言便反应过来，他对何安说了句话，何安便走开了。
广言走上二楼的时候，季笙已经坐好，方才在楼下，他并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疤，这会儿才看清。
季笙任他打量，见对方一直不说话，便开口说道：“你是张家的二公子吧，”虽然她没见过广言，不过单凭他和广逾那五六分的相像，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她能猜出自己，愣了一下，连忙行礼：“在下张广言见过姑娘，方才多有失礼，请姑娘不要怪罪。”
季笙也冲他行礼：“都说张家的两位公子风池俊朗，容姿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两个人没客套多久，何安就拿着东西上来了，广言是掌柜的胞弟，自然不可怠慢：“二公子稍待，掌柜的说晌午前必然回来，今儿您就在这儿吃饭吧，让何大哥多做几个好菜。”
广言点头：“成，再备一壶好酒，我好久都没和大哥喝酒了。”
何安麻利地把茶放下：“得嘞，您就放心吧，”说着拎着茶盘蹬蹬蹬地跑下楼。
等安静下来，广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解释道：“让姑娘见笑了，我许久都没见到大哥，从外面回来就过来了。”
“公子不必这般拘谨，这算是你家，我只是暂住的，”季笙摸着猫，淡淡地说道。
广言有些尴尬，总觉得季笙对他爱答不理，只好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好在前面的表演结束了，柳昭收拾了行头急匆匆过来。
柳昭来了以后气氛缓和许多，季笙也愿意和她说些话，也没注意小蛮什么时候溜走了。
广逾回来比说的时间要晚一些，他在前面就听说广言来了，这也是着急回后院，刚进到院中，就看见楼梯上三个人齐刷刷地趴着看他，这下便更着急了。
还没上楼就说话了：“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要把爹拐走了。”
广言笑嘻嘻：“那不正好，没人气他老人家，也没人管你了。”
兄弟二人许久未见，自是激动不少，寒暄几句，便一同去了书房。
柳昭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季笙，你来看看这个，这可是最近最流行的花样了，怎么样，好看吧？”
季笙接过她的帕子，细细看起来，帕子上面绣着梅花和远山，是柳昭喜欢的东西：“针脚细密，栩栩如生，绣工不错。”
柳昭颇为得意：“还是你识货，这可是我提前三个月预定的，今儿来送过来。”
“这个这么抢手？”季笙有些搞不懂，虽然这个帕子看起来确实不错，可也没到提前三个月时间预定的地步，她翻看着，却渐渐闻到一股异香。
柳昭见她看来看去，还凑过去闻味道：“怎么了？”
“你没闻到这上面有一种奇怪的香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