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听
柳昭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何靖在打扫院子，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就各自做事去了。
听着外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季笙莫名的有些安心，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柳昭在床边推她：“今儿你可要去听我唱曲，看看这几年我这功力退步了没。”
季笙饶有兴趣地起来穿衣裳：“好，你快去准备吧，我随后就到。”
“厨房里有粥，一会儿记得去喝，广逾特意请的厨子，虽说比不上酒楼的名厨，可也是能做得几道拿手菜，待会儿你去尝尝。”柳昭不太放心，细细地嘱咐。
“好，我收拾好了就去吃。”
“吃完就去前面等着，时候快到了，我得去准备准备，”安置好季笙，柳昭这才离开。
季笙穿好衣裳，坐在镜前，脸上的伤还很明显，她稍微扯了扯嘴角，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换好了衣裳，从柜子里取了一块面巾遮住了脸上骇人的疤，这才走出房间。
她站在屋檐下，四下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一别几年，这里已经和当初的昆仑楼大不一样，何安恰巧路过，见她站在檐下发呆，以为她不知道厨房在那里，便走过去：“姑娘，昭姐交代了，让我带你去厨房吃早饭。”
季笙回过神，冲他点点头：“有劳了。”
“姑娘叫我何安就好，”何安客气地把她引到厨房，“何大哥，掌柜的让你留得早饭端出来吧，”他冲着里面正在忙活得厨子说道，然后转过头对季笙说道，“这是大厨何大哥，姑娘若是有什么要求只管提，何大哥看起来凶巴巴，但人还是很好的。”
“谢谢。”
两个人正说着，一个精瘦的男子从屋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笑眯眯地放到季笙面前：“姑娘眼生，可是掌柜的朋友？看看这饭还合口味吗？”
季笙谢过他，拿起勺子舀了勺粥慢慢地喝起来，抬头见何厨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便回道：“很好喝，辛苦何大哥了。”
何厨子得了这话很开心：“姑娘慢慢吃，我后头还有事，就不陪您了。”
季笙站起来：“何大哥去忙吧，我自己吃就可以了。”
何安跟着何厨子溜进后厨，季笙坐下来细细地喝着粥，何厨子厨艺确实不错，米煮得很软烂，桂花糕味道也好，咸菜切成细丝，三者搭配着吃别有一番滋味。
过了一会儿，何安神秘地端了个小盘子出来，将它放到季笙面前：“姑娘，你尝尝，这可是何大哥刚出炉的点心，客人都可喜欢吃了。”
季笙细品起来，点心应该是用莲子做的，吃起来十分细腻清爽，她点点头：“确实好吃。”
何安憨厚地笑起来：“是姑娘运气好，赶上了第一波出炉的点心，姑娘你吃着，我得去前面帮忙了。”
季笙仔细地把东西都吃光了，又从旁边倒了杯茶，慢慢地喝起来，何厨子应该是忙完了，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来，见季笙还在，便过来打招呼：“姑娘可吃饱了？”
“吃饱了，谢谢何大哥。”
“哎，不必客气，姑娘去忙吧，这里交给我收拾就好，”何厨子主动说道。
从厨房出来，季笙深吸一口气，吐纳间都是清甜的味道，她慢慢踱步到前面，茶楼已经陆陆续续有客人来了，她选了个最角落的位子坐下。
茶楼被广逾打理得很好，已经丝毫看不出当初的模样，何安和何靖正在招呼客人，李姜在柜台那里算账，柳昭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台上准备，周围窸窸窣窣，热闹得紧。
何安休息的工夫，看到季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何靖正从他身旁走过，他一把拉住何靖，指指角落里的季笙：“阿靖，你去给季姑娘送点吃的。”
何靖点点头，从厨房里拿了一碟瓜子和一碟绿豆糕，又端了一壶茶，送过去：“季姑娘，这是给您的。”
“多谢。”
季笙带着面纱，正好遮住脸上的疤，昨天她蓬头垢面，何靖也没注意她脸上的伤，这会儿见她带着面纱，好奇地多看了好几眼：“姑娘叫我何靖就好，我先去招呼客人，有事吩咐我就行。”
这时候客人已经陆陆续续都过来了，何安和何靖忙得团团转。
广逾现在是掌柜的，自然不用和他们一样天天守在这里，他现在偶尔跑出去一两天也没什么事，日上三竿再过来就更没什么大不了了。
他慢悠悠地从后边进来，扫了一圈，和几个熟悉的客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看到了在角落里默默嗑瓜子的季笙。
“怎么样，我这儿还不错吧？”广逾坐在她对面，从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和她一起吃。
“真是没想到，当年我还以为你要被你家老爷子给踢出去了，没想到你自己撑得这个摊子看起来还挺不错，恭喜了，”季笙真心替他开心。
“其实在你当初离开之前我就有此打算，只可惜你突然离开，没来得及知晓。”
季笙吃光手里的几个瓜子，认真地打量他：“你还好吗？”
广逾手顿了一下，状若无事：“你现在看我不好吗？”
“你通透，活得明白，这几个人里，我最羡慕的就是你，”要说这些人里，季笙最佩服的当真是广逾，他身上的那股洒脱、出世是她一直无法拥有的。
广逾叹了口气：“那你又可知我最羡慕的就是你们能有一个终点，重复来过的人生，太痛苦了。”
季笙和广逾互相盯着对方，最后忍不住相视一笑，这笑里有多少无奈，细说不尽。
很快，广逾就离开了，平日里听曲的人有不少都是老主顾，他习惯在前台招呼，进来的人都会和他说上一两句再坐下来，他也对这些人的喜好了如指掌，都不用他们开口，茶点就摆在他们眼前。
茶楼里人来人往，谁都走过去都忍不住看她两眼，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在乎那些人投来的目光，一个人默默地听着台上柳昭一句一腔地唱着，手指轻轻点着桌子，为她和拍子。
柳昭今日心情格外好，有客人让她多唱一段她也没拒绝，眼睛扫过季笙，见她兴致不错，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季笙见她朝自己搞小动作，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