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逃出去
这次坍塌的地方很大，他们三个人轮流清理也费了好大的劲儿，中途休息了两次，最后三人实在是没了力气，缩在角落里睡着了，这一觉不知道睡到什么时辰，柳昭醒来有些慌张，她狠狠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腿：“这时候怎么能睡着了。”接着她喊醒其他两个人，三人顾不得浑身酸疼，继续清理。
清理石堆的过程漫长的让人摸不清过了多久，他们如同是行尸走肉，麻木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到石墙轰然倒塌。
三个人愣了一下，手里的石头还没有放下，却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昭扔下手里的石头，急切地从塌下的石堆上跑过去，蹲在地上那个人的身旁，她抬头看了看广逾和李姜，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把人翻过来。
季笙紧闭双眼，脸上满是灰土，衣服也碎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被火灼烧过的痕迹。广逾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整个人长舒了一口气，见他这副表情，柳昭也放下心。
小心翼翼地把季笙扶到李姜的背上，广逾伸手在后边护着，柳昭走在最后，她忍不住去看季笙来时的路，长长地一道血迹，地上的土显示着一个人爬过的痕迹，她就这样一下一下地爬了过来。
柳昭不敢想季笙在爬到这里的时候看到那堵高高大大的石堆时，到底是多么绝望，也不敢想如果他们没有坚持挖过来，季笙是如何面对死亡，思及此，心中便十分庆幸，还好，大家都在。
等把季笙安排好，太阳已经开始西落，柳昭去外边打了盆水，给季笙清理身上的伤口，李姜去厨房煮了满满一锅热水，又翻出来一点米，在炉子上煨着，等季笙醒来喝。
出门前广逾简单看了眼季笙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数不清，气息也十分微弱，他交代了柳昭几句，就跑出去找大夫。
路过自家铺子的时候，他冲到柜台那里取银子，差点被伙计打出去，还是掌柜的认出他，可见他浑身破破烂烂的，还以为他遇上了打劫，问他要不要报官，却见他拿着银子就跑了。
广逾几乎是把那个老大夫抢出来的，老大夫正在给人瞧病，就看见一个破烂衣裳的年轻人冲进来，一把挤过正在瞧病的那个姑娘，嘴里喊着“借大夫一用”就把他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老大夫有六十多岁，头发和胡子都花白，被广逾拉着跑，差点半路倒在地上，还是一个驾车的小厮看不下去，好心送了他们一程，不然恐怕大夫都到不了。
老大夫坐在床边给季笙把了脉，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递给柳昭：“姑娘，待会儿你给她涂上药，参片我已经给她服下了，一会儿去药房抓点药，吃上几服就好。”
柳昭接过药，向老大夫道谢，将他送出门，老大夫摆摆手：“老夫自己出去就好，姑娘赶紧给她上药吧。”
广逾和李姜一直在外边守着，见老大夫出来，赶紧迎上去：“大夫，怎么样？”
老大夫瞪了广逾一眼：“没什么大碍，吃上几服药就好了，身上的伤我让里面那位姑娘给她上上药，只是，左脸恐怕是要留疤啊。”
这个结果广逾他们没有想到，他拉着老大夫的袖子：“大夫，您再好好看看，她一个姑娘家，若是没了面貌，可怎么办啊？”
老大夫摇头：“这我真的没有办法，伤口太深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恐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见广逾和李姜有些失落，老大夫劝慰道：“今日还算你们及时，若是我再晚来半步，这姑娘恐怕性命堪忧，如今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一副皮囊怎么抵得过性命重要。”
柳昭安顿好季笙，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却看到广逾和李姜他们俩一脸沉重地坐在院子中间：“大夫走了吗？”
“嗯，”李姜给她倒了一杯茶，柳昭喝完才发现茶竟然是凉的。
“你们怎么了？”
李姜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叹了口气：“大夫说，季笙的脸恐怕好不了了。”
柳昭愣住了，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她满脑子都是不可能三个字，回过头，向他们确认：“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李姜无奈地摇头：“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柳昭的心不住地下沉，没由来地心慌：“那怎么办，万一她接受不了。”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半晌，广逾开口：“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等她养好了身子再说吧。”
“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柳昭站起来，“大夫说今夜她可能会高烧，我得守着她。”
广逾和李姜两个男子在这里确实不方便，他们点点头：“今夜我们俩轮班，不管怎样先把今夜度过去再说。”
柳昭坐在床边，看着季笙平静的睡颜，她脸上的伤已经上了药包扎好了，可偏偏大夫说这个地方一定会留疤。
季笙是一个看起来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的人，长相并不是特别惊艳，但是她身上有一种气质，总会让人在万千人群里一眼就看到她，清冷、自持、孤傲。
这会儿冷静下来再回想这整件事，很明显，这座茶楼就是绀闻用来掩人耳目的，掌柜的和小二都是傀儡，目的就是借李姜的手来取人魂魄，这次他发现了广逾的秘密便设计将他引来，只是他没有料到季笙竟然成为了打破他好事的关键人物。
之前没有看出来，经过这一事才发现，广逾和季笙都不是一般人，广逾的长生，季笙对那些奇幻之事的熟悉，他们的身上都带着常人无法触及的秘密。
而自己呢，绀闻说的事她从来都不知道，她不相信一心忠君爱国、体恤百姓的祖父会做出那种悖逆天道的事，可绀闻没有理由去骗自己，她在绀闻的整个计划里并不是一个重要人物，他不需要去编一个理由来杀了自己。
柳昭想得头疼，这里面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李姜知道的恐怕比自己还少，广逾恐怕不会太想和自己去聊这些，无奈之下，她只好暂时放下了探寻答案的心思，一心照顾季笙。
整整两天，季笙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大夫来换了两次药，十分确定地告诉柳昭，她的脸再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虽然柳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大夫这般肯定地说出来，还是有些难受，也不知该如何和季笙说，只得每天按时给她换药，希望疤痕能再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