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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何人是旁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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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姜苦笑,他确实不会,当年家里穷,靠着卖伞勉强养家糊口,父亲勉强送他去读了几年的私塾,见他没什么:“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会,那张符箓也不是我画的,你应该看得出来,那张符箓画法深奥,不可能是我这样没有丝毫根基的人能画出来的,我爹去世前曾告诉我,每隔一个月就去城外的九响观找一个叫旁题的沙弥去拿符箓。”

    九响观是城外一座香火很盛的道观,之所以叫九响观,是据说当年在建造它的时候因下大雨迟迟无法完工,突然有一天天上响起九声惊雷,等人们再出来的时候惊奇发现道观已经建造完成,传说是太上老君路过此地帮忙修建,因此道观取名“九响观”,它也从此变得香火兴旺起来。

    “这个旁题到底是什么人?”季笙对九响观没什么兴趣,倒是这个旁题才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

    李姜摇头:“他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应该?”

    “对,他一直蒙面,说是因为一场火灾毁了容,所以他从此就不再以真面目示人,他每次都会在九响观后院等我,把符箓交给我就离开,我每半个月去一次,每次给我五张,下次我要两天后去。”李姜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都讲给他们听。

    柳昭一拍胳膊:“咱们去趟九响观吧,正好我还没去过呢,”说罢,扭头去征求季笙的意见。

    季笙正有此意,她对李姜说道:“两天以后,我们在这里碰头,去九响观看看。”

    “好,”李姜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了,他现在一心只想摆脱这种情况。

    “为了不让昨晚的事再次发生,你最好取一两糯米和一两朱砂放到枕下,对方应该不会再对你做些不好的事了,”季笙看他神色有些疲惫,好心说道。

    李姜点头,苦笑了一下。

    这些天柳昭一直睡在季笙的房间,现在她俩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这几天她总感觉季笙不像是个普通人,普通人见到这些东西早就吓得魂不守舍,哪里还能面不改色地摆弄尸体。

    “季笙,你来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啊?”柳昭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季笙正在梳妆镜前摆弄她的梳妆盒,听到问话,头也不抬:“我以前在一个戏园子里跟着帮主唱,后来戏园子解散了,我才来这里的。”

    “你今日看那具尸体不害怕吗?”

    “怎么,想调查我?”季笙回头看她。

    柳昭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看你今天对那个尸体一点都不害怕,就很奇怪为什么。”

    “你不是也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吗?你书读得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不像是普通人家,”季笙反驳。

    柳昭被她问得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尴尬地扯着袖子:“算了,我不问了。”

    季笙没再理她,转过都继续收拾她的梳妆盒,整理好后,她熄了蜡烛,摸着黑上床,二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听着身旁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季笙将袖子中的东西一点点拿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能隐约看到那个东西有一指多长,细细长长,她摩挲着那个东西,回想今天白天在乱葬岗看到的那具尸体,还有广逾突变的脸色。

    广逾第二天并没有来,这是个很稀奇的事,这些天他风雨无阻,每日都要来听曲子,前一天他神色有些不对,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前一日广逾离开后,径直回到了家中,将自己反锁起来,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有些许的慌张。

    他听到索魂之后就有些失态,摸出他爹给他求的佛珠,微微有些失神,良久,他如梦初醒,开始在屋内不停地翻找,人人都道张员外家的大公子不学无术,是个绣花枕头,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可竟被他在角落里翻出来一本书,书的外表已经很陈旧了,皱皱巴巴,里面的字还算清晰,只是偶尔有几处晕染。

    这本书他得来已经很久了,因为太匪夷所思他只看过一遍,今日听闻索魂才想起来,书的内容晦涩难懂,不过有一句话他一直没忘,“魂兮归来,重浴圣火,借彼之魂,不得往生。”

    他没有告诉季笙和柳昭,其实他也做了一个梦,梦里滔天大火,炽热的火星蹦到他的眼前,灼热的火焰在他的身下蔓延,他悬浮在半空无法移动,生怕自己掉到下边的火中。

    从梦里惊醒,他汗流满身,里衣都湿透了,头发一缕缕地被汗水打湿,梦境太过真实,让他一时难以清醒,窝在床上半天,才下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倒了杯已经凉掉的茶喝。

    虽然当时只当他做了个噩梦,可后边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多想,今日看到那具尸体,发现索魂之术,看来自己也即将和那个姑娘一样了。

    他一个人在屋里待到天都暗了下来,下人前来敲门,说老爷和二公子回来了,请他去正堂吃饭,广逾把东西放到原位,整理了一下衣衫,不叫人能看出什么来,这才打开房门。

    正堂,张员外和小儿子张广言已经落座,菜已上齐,张员外抱怨:“看看你大哥,成什么体统,吃饭还要让我等着。”

    张广言和他哥哥有点像,都瘦瘦高高的,只不过广逾身上有一股放荡不羁的气质,广言却是谦逊有礼的模样,他安抚道:“大哥定然是有事,父亲稍安,我今日还有一些不明之事,想请父亲解惑。”

    张员外对这个小儿子是满意的,他年纪轻轻就思虑周全,待人接物方面都张弛有度,自从广逾明确表态他不会接手家里的生意以后,广言就跟着他天天出门谈生意,这段时间下来,长进不少。

    “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还让你爹饿着肚子等你,”张员外见他姗姗来迟,没好气地说道。

    广逾早就已经恢复了玩世不恭地模样,笑嘻嘻地坐在那个空着的位子上:“爹,我这不睡过头了吗。”

    张员外倒也不是真生气,他了解他的这个儿子:“你看看你弟弟,你再看看你,等我死了,你还不得饿死啊。”

    广逾从来不把钱财看得太重,他端起碗:“我现在就陪着您,以后您不在,我就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去。”

    广言插上嘴:“父亲,我想和您还有大哥商量个事。”

    另外两人看向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广言咳嗽了一下:“父亲,我想日后家里的生意由我代管,每年收入与大哥平分。”

    张员外有些吃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广逾也有些意外:“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这些,都给你。”

    广言听他们俩说完:“按规矩,家中应该由大哥继承,我只能拿属于我的那一份,可大哥不肯要,我拿一半已经很多了,日后大哥不必操心这些生意上的事,只需要年底收钱即可。”

    张员外有些感动,他的那些老友家中儿孙为了点钱财打得不可开交,到自己这里,两个儿子竟然有这样的心思,让他着实有些感动:“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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