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伤的尸体
今日季笙穿了一件胡人样式的衣裳,扎着袖口和裤口,梳了个利落的马尾发型,英姿飒爽。
这些年胡人和汉人早就相互影响,服装、饮食多有相融,所以穿这一身并不打眼。
柳昭还是穿着那身朴素的衣裳,只不过将头发挽了起来,提了个篮子,更像是个普通的市井姑娘。
三个人毫不起眼地朝城外走去,那地方虽然他们没去过,不过都有所耳闻,路上行人不多,省去不少事。
衙门的人做事一向懒散,走上乱葬岗没几步,就看到一个很新的席子卷着人扔在一旁,季笙走上前打开席子,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看模样应该就是广逾说的那个。
果真如他所说,这姑娘脸色红润,双手放在腹部,仿佛只是睡着了。
柳昭头一次看死人,站在他们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季笙和广逾面无表情地蹲下来,开始查看尸体,衣服整齐干净,头发被挪动的有些凌乱,可以看出生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仔细检查下来,竟真如那个捕快所说,身上没有半分伤痕。
广逾大咧咧地在尸体旁边坐下:“这可真是奇怪,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柳昭这会儿也不怕了,蹲在一旁看季笙仔仔细细地翻尸体的头发:“会不会是中毒?”
季笙手指一顿,在她的头发中发现了一个硬物,她收回手,将尸体的头发整理齐整:“我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
听到这话,其他二人围过来:“什么?”
“百会穴插有索魂钉,是索魂术。”
“还真有索魂术这种东西?”广逾十分惊诧。
柳昭是完全没听说过,她扭头看他:“你知道?”
广逾摇头:“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当时只以为是怪谈,没想到还真有。”
“那本书还说了什么?”
“书上说这是一个秘术,夺人魂魄以求长生。”
季笙摇头,他说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可能,李姜家卖伞多年,受害人根本数不清,若是想求长生,早该成了:“其实魂魄还有一个用途,重生。”
“这两个有区别吗?”
“所谓长生,便是实施者一副皮囊、一个魂魄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而重生,就是借着他人的魂魄来重新唤起想要唤醒的魂魄。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一种禁术。”
柳昭是真的丝毫不知,问个没完,季笙耐心解答她的疑惑,二人说了半天,发现广逾不知道在一旁想些什么,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季笙见他神色有些不对,问了他两句,广逾摇摇头,示意他无事。
尸体很干净,上面除了那颗索魂钉再没有别的线索,他们将尸体放回原处,盖上席子,拿出带来的黄纸给她烧上一些,也算是送她最后一程。
回去的时候三人都有些沉默,广逾还有些魂不守舍,都不曾将她们送到昆仑楼,刚进了城就借故离开。
季笙和柳昭对广逾反常的举动很奇怪,柳昭问道:“广逾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季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们二人回到昆仑楼,正想绕到后门,却被拐角的人拦住去路,看清来人才发现是李姜。
李姜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整个人看上去很狼狈,他一把抓住季笙,声音颤抖而沙哑:“出事了。”
季笙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她把李姜拉到旁边一个废弃的胡同,压低声音:“冷静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姜看到是她们,松了口气:“今天早上我发现我似乎被控制了,昨夜我明明睡在床上,早上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院子中,胳膊上还出现了一道伤口,”说着他撩起袖子,胳膊上有一道两寸长的伤口,看边缘应该是刀割的,伤口已经止血,只是看起来骇人。
柳昭发出“嘶”的一声,皱着脸看李姜:“这地方像是你自己割的啊。”
李姜苦笑:“所以我怀疑我是被控制了,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要给自己一刀?”
季笙捏着他的手转动他的胳膊,仔细打量伤口:“看着个刀锋,刀刃薄且长,你有没有这种刀?”
“有,我有把平时制伞骨的刀,和你说的一样,今早它出现在我的手边,还沾着血,”李姜看到她们俩,这会儿才算真的冷静下来。
季笙把他的袖子放下来,遮住伤口:“衙门发现了一具没有伤口的尸体,我们刚才就是去调查这件事的。”
李姜心中一沉:“可有结果?”
“索魂,百会穴有一颗索魂钉,除此之外再无伤口,我已经查看过了,那姑娘确实魂魄已经离体,”季笙将情况简单地和他说了。
李姜低下头,叹了口气,语气中无比的自责:“都是我的错,一个月,我上一把伞在一个月前卖给了一个姑娘,可现在她因我而死了。”
柳昭安慰他:“这件事怪不得你,你也是被人利用,再说你察觉问题以后就已经尽你所能进行补救了。”
季笙盯着他:“这次你的反常应该是一次警告,背后的人应该已经察觉出不对了,而且已经知道问题出现在你这里,如果事情没有出现意外,那么完全不需要用上索魂钉,索魂钉留在尸体中,只会增加被人发现的风险。”
李姜捂着胳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笙叹了口气:“这件事越来越紧迫了,如果不尽快把背后之人找出来,恐怕你、柳昭、广逾都会死。”
“你们已经决定要找出背后之人了吗?”李姜抬起头,看着她们俩。
“你要加入我们吗?”季笙平静地问道。
柳昭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中间转动,然后听到李姜很肯定的回答:“是的。”
季笙和柳昭对视了一眼,扭过头:“既然你已经决定加入我们,那就拿出些诚意,告诉些对我们有用的消息。”
李姜愣了一下:“什么?”
“说说那两道符箓吧,一个刻在伞柄用来保护自己,另一个烧成灰烬融在颜料里,这第二道符箓,谁给你画的?”季笙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第二张不是我自己画的?”李姜反问她。
“我在你家没有发现任何能够写字的东西,你应该不会画吧?”季笙道。